城外,一破落城隍庙中,两个白花花的身影正在烤着火。
阿一长叹一口气,“这天,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刚离开平阳城就下起暴雨,真的倒霉。”
道士抖了抖手上的道袍,一副语重心长样子对阿一说:“出来行走江湖,最重要是什么呢,最重要就是心态,区区一场雨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切忌心烦气躁,乱了心性。”
“是是是是是,要不是师傅你跟那恶霸较什么真,我现在就是躺在平阳城中的客栈里,而不是要在这里烤火烘衣服。”阿一没好气地答道。
“别人诚心诚意找我算卦,我总不能骗了人家吧,他是有血光之灾,你没看见李江龙差点挂了吗。”道士一本正经说道。
“是是是是是是,你老人家算得真准。”阿一白了一眼,不再理会,无精打采地烤着自己的衣服,突然好像想到什么,问道士:“师傅,其实你七年前说带我出来闯荡江湖,游历人间,我感觉你在骗我喔,你是不是有目的的的,我回想一下,从草头村出发到平阳城,这路线是一直往东走的啊,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噢?看来,走了几年你也长大了啊,终于开窍了。”道士一脸称赞地答,“这么厉害,不如再猜猜我们要去哪里,猜对了我奖励你······唔,奖励什么好呢。”道士看了看自己的家当,好像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别了吧,我跟着你走就行了,你上次说给个大惊喜我,还是我十岁生日那天,我高兴了几天,到头来不过是一块破铁块,到现在还让我带在身边。”阿一拍了拍自己的行囊,“还说是珍贵宝物,要我不能丢掉,这块东西,少说都有三十斤吧,我居然真的信了,背到现在。”
道士微微一笑,细个细一想,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年自己游历经过草头村,在村口发现个衣着邋遢的小屁孩,没有爹娘,一直靠村中好心人施舍度日,道士看他心性纯洁,看他可怜,就决定收他为徒,带着他一同游历,这一晃,就七年了。
“师傅,别回忆了,你的衣服着火了。”阿一叫了一声。
“·······”道士思绪一下回到现实,马上拍灭衣服上的火,干咳两声,说:“你背的那块破铁,确实是个宝贝,等你以后就知道了。”
“是是是是是。”阿一敷衍道,心里想,我信你个鬼。
雨逐渐小了,雨滴淅淅沥沥地打在破旧的窗户上,雷声依旧,庙外蛙声一片。衣服已干得七七八八,阿一换好衣服,伸了个懒腰,走到庙门口,看着外面的夜景。
远处忽然传来了阵阵脚步声,慢慢由远到近,阿一觉得奇怪,不过马上意识到是怎么回事,转身喊了一声道士。
“知道了。”道士站起身,穿好道袍,看着袖子的地方被火烤出个小洞,叹了口气,走到门口,看着远方。
“听声音,有十几号人呢。”阿一轻声说道。
“十五个。”道士深深吸了一口气,“下过雨后的空气特别好闻啊!”
脚步声越来越近,阿一远远看见十几个人从远处向他们走来,一群人操着长枪短棍,气势汹汹,为首的是一个面容阴险的瘦子,正是今天李江龙身边的那个瘦子,一行人走到师徒两人跟前,把庙门口围了起来。个个面容狰狞,一副要把师徒两人生吞活剥的模样。
“嘻嘻嘻·,臭道士,好胆量,得罪了我们龙哥,居然还敢在平阳城附近逗留,我怕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瘦子狠狠地说道。
道士没有理会,抬头看看了天,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对身旁的阿一说:“夜了,为师要睡了,这里就交给你了。”说着转身走进庙中。
阿一一脸黑线,又是我,我都怀疑这老头是不是故意坑我的。
看见道士走进屋里去,瘦子大喊一声,“臭道士,别想跑。”操着手上的木棍,说着就要向前冲来。
阿一连忙摆摆手,“等一下,各位英雄,先听我说,家师老人痴呆,今天城中之事实属意外,希望各位英雄多多包含,小弟在这给各位赔个不是了。”
“意外?你害我大哥断了四根肋骨,更是淤血积压,险些丧命,现在跟我说意外?”瘦子恶狠狠地说,“今天我不将你们师徒揍成肉酱,难报我大哥待我们平日之恩。”瘦子恶狠狠地说。
“啊!你们难道不怕王法吗,杀人偿命喔。”阿一后退一步,害怕着说。
“哈哈哈哈,在这平阳城,我们就是王法,今晚就是月黑风高杀人夜!”瘦子满脸得意地说。
“噢?是吗,既然这样,我就不怕了。”阿一忽然变脸,露出一副戏谑的表情,面带嘲笑,对众人比了个挑衅的手势。
“好大狗胆你!”瘦子被这样挑衅,火冒三丈,拿起木棍,当头向阿一砸来,阿一一个侧身避开木棍,右手握拳向前一挥,刚好一拳砸在瘦子脸上。瘦子大叫一声,翻到在地,后面的众人,纷纷向前托住瘦子,一时面面相觑。
“还愣着干嘛,干他啊。”瘦子对众人大吼一声。众人这才想起自己到这的目的,个个面露凶光,拿着手上的武器向阿一砸了过来。
阿一抬起脚,一脚踹在最面前的混混脸上,那混混向后一倒,后面的人纷纷挺住抱住,阿一趁此机会,跳到众人身后,众人反应过来,放开手上的混混,又转身向阿一奔去。
下了雨的地面泥泞不堪,幸好阿一身手灵活,步履稳健,尽管混混们出招来回交替,咄咄逼人,但至今没伤到阿一分毫。瘦子在人群后认真观望,但并没有去参合一脚的意思,刚刚被揍了一拳,现在还隐隐作痛。
庙外打得激烈,庙内道士却并不理会,拿出今天推演的木牌,盯着木牌上的裂痕,道士眉头紧皱,叹了一气:“唉,该来的还是要来啊。”把木牌收好,拿出笔墨纸砚,在纸上把木牌上的裂纹画了下来,画好把纸卷起,捏成纸条,走到窗口,吹了声口哨,然后等待着。窗外雨还在下,可是已经小了很多,只是牛毛小雨。转眼,一只信鸽落在窗台,拍打着翅膀,抖落羽毛上的雨水,信鸽脚上套了个小信筒,道士把纸条放进信筒中,摸摸信鸽的头,信鸽仿佛看懂了道士的动作,拍打了几下翅膀,又向窗外飞去。道士看着信鸽飞走,收拾了笔墨。听见屋外还在打斗,朝门口喊了一句:“别玩了,速度回来。”
阿一听到道士的呼喊,心里没好气,谁在玩啊,拿命在拼好不好。低头避过一混混的铁锤,翻身给了他一脚,混混被踢道在地,手中铁锤掉落。阿一捡起铁锤,看着面前东倒西歪的混混们,还有在远处一直观望的瘦子,挥舞着铁锤,一脸坏笑地朝瘦子走过去。
瘦子见势不妙,吓得直哆嗦,转身想跑,却一把撞到庙宇的支柱上,顿时眼冒金星,索性装死,一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阿一来到瘦子身边,把锤子一下砸在瘦子面前,恶狠狠地说:“我叫你月黑风高,别装死了,趁我现在还不生气,赶紧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瘦子被眼前突然出现的锤子吓了一跳,一溜烟爬了起来,连跑带爬逃离开去。其他人看见瘦子跑了,个个扔下手中的武器,也跟着一溜烟地跑了,泥泞的空地上,一下没了人影。阿一一脸无奈,拍拍身上的泥土,走回庙中。
雨已停,庙外依然蛙声一遍,却显得格外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