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两人万万没想到,陈镇虽然全身酸软无力,可头脑还保留着一丝清醒,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他们真的想害我……我还是把人想得太好了……”陈镇一边自责,一边急思脱身之法。
“庆儿,你在这里好好看着他,等他死透了,明天一早便去报官,从此以后我们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李福打着哈欠离开了,李庆一脚将陈镇踹翻在地,面色嘲讽地看着他:“蠢货,竟然敢来抢夺我家的财产,你自己找死,可不能怪我们心狠手辣!”
陈镇一动不动,李福啐了一口,出门方便去了。等门一关上,陈镇马上睁开眼,挣扎着站起来,只觉得头昏脑涨天旋地转,加上腿脚酸软,连忙坐下大口喘气。
“奇怪了,刚才喝的酒少说也有五六十度,商朝不可能有这么高度的酒,看来是千年的时间让酒液浓缩了,说不定里面还有一些毒素……要是在现代,喝这么些酒我根本不会有反应,可这具身体太弱,对高浓度酒精几乎没有抵抗力。以我现在的状态如果逃走多半会被抓回来,那时恐怕就在劫难逃了!”
外面传来李庆的脚步声,陈镇急中生智,将窗户推开,并在窗台上踩了个脚印,然后躲在了墙角的屏风后面。
李庆推门而入,接着一声大叫冲出房间,很快李福也来了,他看着窗户怒道:“那小子逃走了?庆儿,你是怎么办事的?”
李庆感觉很无辜:“父亲,你不是说他已经醉死了吗?谁知道他还能爬起来跳窗而去?”
李福也想不通,他是亲眼看到陈镇喝下古酒,怎么还能动?难道这小子早就看出他不怀好意,故意在演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陈镇的酒量也太恐怖了!
“快!他即使逃走,料想也走不了多远,赶紧带人去追,天亮之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洛阳酒会召开在即,决对不能横生枝节!”
“是,父亲,我马上带人去找!”
李庆离开后,李福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得去一趟司徒府,要是酒坊出了问题,那麻烦可就大了!”说完也急匆匆地走了。
陈镇透过窗子的缝隙看到李庆领着一群人向北而去,李福的马车则一路南行,这才松了口气。
“李福刚才说司徒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任的司徒应该是王允吧……这么说来,长福酒坊背后的大老板是王允?难怪产业做得如此之大!”
窗户离地面虽然只有三米的高度,但以他现在的状态跳下去非死即伤。正想办法时,小二恰好进来收拾桌子,见到陈镇连忙躬身行礼:“原来贵客还在,打扰您了,我一会儿再来。”说完便退了出去。
陈镇一愣,不由大喜:“原来如此!李福父子密谋害我,看来其他人并不知情!”
他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下了楼,果然一路见到他的人都点头哈腰,没有任何异样。
离开酒楼后,陈镇踉踉跄跄地向西逃去,酒劲如海潮般一浪高过一浪,他觉得身体里像是灌了铅,渐渐连迈步都十分困难了。
不多时,他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在低声呼喝,料想是李庆返回酒楼后发现了他的调虎离山计,心中焦急万分。忽然间,他看到路旁有一个小门开着,来不及多想便钻了进去,迎头看到一排大缸,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打开一个缸盖翻了进去,感觉像是掉进了一处温热湿润的水洼,鼻间充溢着浓郁的香气,像极了幼时妈妈的怀抱。他身体一放松,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一个赤膊汉子从里屋走出来关上了门,刚转身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啊?”汉子不耐烦地打开门,随即面色一惊,“小……小李公子?您来我们周记酒家做什么?”
来者正是李庆,他刚才隐约看到有人跑了进来,但不确定是不是陈镇,便道:“有贼人偷了我们长福酒坊的财物藏到了这里,我要进去搜人!”
汉子闻言色变,张开双臂挡住门口:“小李公子,我们东家出门未归,没有他的同意,你们不能进来。”
李庆上前指着汉子的脸蛮横道:“哼,我可警告你,王司徒与我们的关系他周礼不会不知道,要是司徒大人怪罪下来,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汉子顿时没了主意,李庆小手一挥:“给我进去搜,一处都不能放过,尤其是酒海里,要仔细地翻!”
他的手下正要夺门而入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李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到我周记酒家头上,莫非仗着司徒大人撑腰,便可以胡作非为吗?”
李庆转头一看,见是周记酒家的掌柜周礼,正要出言讥讽,目光却落到了周礼身旁一个女人身上,凶神恶煞的表情立时消失不见。
“啊,原来是凤玉姑娘到了!在下刚才抓贼心切,一时有些收不住,还请姑娘见谅!”
女人一身华贵的金丝汉服,体态婀娜,乌黑秀发以金钗挽结,垂至腰间,脸上带着一层轻纱,看不清面容。
轻纱下传来清泉般动听的声音:“李公子请回吧,这里是周记酒家,绝非藏污纳垢之处!”语气虽然柔弱,却有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李庆忙道:“凤玉姑娘说的自然没错,在下即刻退去,只是下次去花间楼还请姑娘赏脸陪我喝上几杯,我们走!”
走远后,手下们都有些不理解:“少东家,刚才确实有人进了周记酒家,多半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为何不搜了?就凭他们几个,决计挡不住我们!”
“你懂个屁啊!”李庆抬腿就是一脚,“我们背后虽有王司徒,可那凤玉是洛阳花魁,董相国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据说还未能得见真容!就连司徒大人也不敢得罪相国,我敢吗?”
手下们纷纷受教,李庆又道:“当前洛阳也就只剩周记酒家对我们还有点威胁,周礼若不是凤玉的弟弟,我早就动手了。不过这次酒会是个契机,正好光明正大地将他们彻底赶出洛阳!你们给我盯紧点,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向我汇报!”
“是!”众手下四散而开,身影隐没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