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先动的手。”不管什么时候,扎纳托斯和别的同学打了架后总是这样说。一双明亮的蓝眼睛显得既真诚,又充满歉意。
像父亲一样,奎刚总是愿意相信他的话是真的。
维尔塔双拳紧握,痛苦地喊了一声,向扎纳托斯扑了过去。
奎刚看起来连地方也没动,可是已经挡在他们俩中间,一把拉住维尔塔。现在打扎纳托斯一点用处也没有。奎刚知道他是个多么凶残、易怒的战士。
维尔塔挣扎着,要从奎刚两条铁箍似的胳膊中挣脱。“都是你干的!”她朝扎纳托斯吐了一口唾沫。“你得偿还这一切。”
克拉特哈站在维尔塔旁边,表面上看,很平静,但是一双眼睛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当然是他们干的,”她轻蔑地说,“这就是他们的风格。懦夫!”
扎纳托斯脸色苍白。“我向你担保,这事和天外公司绝对没有关系。我相信事实会证明这一点……”
“够了!不要再撒谎了!”维尔塔又向他冲了过去。
“冷静点,”桑塔格焦急地说,“维尔塔,我们必须赶快到矿井去。他们需要帮助。”
“是,我们的矿工……”维尔塔边说边冲了出去。
奎刚以前也见过爆炸现场,那真是惨不忍睹。生命逝去,肢体残缺,心灵受创。鲜血混合着泥土和眼泪。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悲剧让他感觉更加糟糕。也许因为正是这些矿工,把土地和岩石雕琢成深深的矿井。他们在穷困中抱着一点可怜的希望工作,努力建造他们甚至难以想象的未来。
尸体堆放在院子里。奎刚不知疲倦,从废墟中拖出一个又一个牺牲者。井下还有四十个工人,营救他们是一项艰难而危险的工作。
爆炸发生在一条隧道。办公楼和周围的居民楼被彻底摧毁。奎刚和大伙儿把受伤的人送到医疗中心之后天已大黑。
终于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了。克拉特哈把奎刚叫到一幢没有受损的房子里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他和维尔塔、克拉特哈一起在桌子旁边坐下,可是又累又难过,谁也吃不下去。
“我们的梦破灭了。”维尔塔说,脸上落满了尘土和泥灰。
“不,”克拉特哈轻声说,“梦想破灭,正是他们希望的事情。我们要重建矿山。”
门开了,桑塔格走了进来。她也在矿井忙了一天,金红两色的紧身上衣粘着泥土和血迹。
“事故原因查明了,”她静静地宣布道,“不是天外公司干的。是一条坑道里瓦斯爆炸引起的。”
维尔塔跳了起来。“不可能,”她叫喊着,“我们有先进的传感设备……”
“传感器失灵,”桑塔格说,“完全是机械损坏造成的,工程师对这一点确信不疑。”
克拉特哈和维尔塔直勾勾地看着桑塔格,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说,是我们的过错?”维尔塔问。她觉得浑身麻木。
“看起来是这样,”桑塔格回答道,“会不会有人蓄意破坏?”
维尔塔摇了摇头:“矿井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守卫。”
桑塔格摊开双手:“机械损坏引起的事故在矿山时有发生。”
奎刚不这样认为。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有人敲门。一位矿工递给桑塔格一张字条。她看完之后,把字条在手里揉作一团。
“又是坏消息?”克拉特哈问。
“不。只是让人惊讶,”桑塔格慢悠悠地说,“扎纳托斯说,天外公司要帮助我们重建矿山。资金、机器、人,什么都可以援助。他还说,要把我们无家可归的工人安置到天外公司的宿舍楼里居住。”
“这么说,他是真心的?”维尔塔惊讶地说。
奎刚听了这个消息非常不安。如果这是一个陷阱,那就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非常大的陷阱。扎纳托斯为什么会下这么大的赌注呢?他肯定不会仅仅为了报复奎刚而花这么大力气。
会议地点在最后一分钟被转移了。那栋建筑被完全摧毁了。要不是桑塔格改变了主意,他们肯定都死在里面了。
扎纳托斯在玩某种游戏。奎刚只希望他能知道那目的到底是什么。
有一点他心里清楚,那就是,扎纳托斯的游戏可没有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