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漫天盘桓的飞鸟,所有人都目不转睛,一双双眼睛专注到似乎要将自己所知的所有鸟类都认个遍。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鸟,是他们也说不出名字的。
最后只能干巴巴的,特别俗气的感叹道:哇,好多鸟啊!
这个山头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鸟?
原来这些鸟也会“潜水”呀。
凌染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和桀骜,视线睥睨的落到手臂上栖息着的那只喜鹊身上。
那只喜鹊似乎颇通人性,看见她的目光看了过来,便带着几分娇羞的将它那略带几分羞涩的小脑袋微微抬起,对着凌染便啾啾叫着,而且还在她的手臂上还蹦哒出一段“踢踏舞”,腿不长,但却极其活泼。
只是没蹦哒两下,就被“喵”的叫声吓的缩在了原地。
二花那幽蓝的眼瞳,充满敌意的瞪着这只刚开了灵窍没有多久的“鸡精”,并且以一种恶毒且嫉妒的姿态给人家起了一个小名:鸡精。
鸡从属飞禽,但却飞不上天。
动物开灵窍为妖,植物开灵窍才为精。
它这小名起的直接否认了人家的出身,也贬低了人家的地位。
可二花依旧没有宣泄完它的嫉妒,看着那霸占了凌染一只手臂的小黑鸟,它真想一巴掌把对方扇飞。
凌染丝毫不在意这两只飞禽和……家宠之间的敌意,目光流转间却发现有人在看她,她下意识转头看了过去,却对上祁霆屿那双深邃的眼瞳。
他的目光依旧冷冷淡淡的,但此刻盯着她的时候却十分专注。
她想都没想唇角就忽然自然的扬起,转而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只那一瞬,他看见她面容上极清朗明净的双眼,仿佛有着一种可以融化了秋水的神韵,清毓灵秀。
那一刻,那一双眼瞳让他突然觉得很陌生,凌染在他的记忆中,总是将一双眼瞳掩藏在睫毛下,而且还会化着有些浓的彩妆,将她的脸颊和心事通通都随之隐藏起来。
所以她是一个很会演戏的人,因为她懂得一副面具对剧情的重要性。而他最讨厌这样的女人,爱的虚伪,坏的伪善。
可此刻的她,却是一张素颜,清丽的五官还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不过即便如此,她面容却更加逼真了,连那双被隐藏起来的眼瞳都变的明亮瑰丽起来。
“你喜欢这只鸟?”
凌染可以感觉到他,不,应该说站在她身边的所有人……脸上的惊讶。
不过她却十分不解,这些鸟有什么可让他们惊讶的,难不成他们没有见过鸟?
如果没有见过的话,那她就有爱的将手臂上的喜鹊让给了他好了,“你要是喜欢,给你了。”
祁霆屿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只喜鹊,眉角眯起,停了一瞬,缓缓开口:“一只乌鸦?”
乌鸦?
这只喜鹊的眼瞳先是呆萌的愣了一下,随之那黑乎乎的笑脸出现了一种炸毛的愤怒,一圈的颈毛瞬间炸出了一条项链铆钉的逼格,尽可能的表达着自己被种族歧视的不满。
这个过程倒是跟二花生气时的样子和方式很是接近。
凌染皱眉说道:“鸦声吉凶不常,鹊声吉多而凶少。它和乌鸦看似相似,但却同宗不同族。这是一只喜鹊,可以报喜的一种鸟。”
喜鹊仿佛也听得懂她在夸自己,不禁在她的手臂上跳的更欢了,仿佛一刻都不愿意停下似的。
凌染手臂微微弯曲,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喜鹊的头,而对方也亲昵地靠着她的手指,将小脑袋在她的指头上蹭了起来。
就好像她的身上有着一种魔力,让它会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祁霆屿的目光又盯着那只喜鹊看了片刻,“你是怎么做到的?”
凌染似乎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又似乎好像明白他在问什么。
可是她要怎么回答呢?
兽灵之元是天生的神灵,它就是有让万兽臣服的能力,别说是这种刚刚开了灵智的小家伙,就是有千年修行的神兽,都要在它面前规规矩矩的。
这种事他不需要怎么做到,那是他天生的领袖气质,哪有什么原因?
可就在凌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李旭的手机响了。
他一看来电显示,便立刻恭敬的将手机递到了祁霆屿的面前。
祁霆屿的脸色也跟着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喂,奶奶……”
**
顺着一条柳巷宽窄的小道,从树荫中穿过,一座古朴的宅院便出现在凌染的眼中。
这种宅院跟她之前在外面看见的那些高楼大厦完全不一样,而是另外一种对她来说相对有些熟悉的老房子,莫名的就让她多了几分的亲切感。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绿柳周垂,三面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这宅门看着虽然不大,但这里面布置却极为雅致。
祁霆屿这人不爱说话,自然不在意她的感受,径自走在前面。
可李旭却不能扔下凌染,只能在一旁跟着,时不时的往她怀里看上一眼,还抽空要看看她的肩膀。
这一猫一鸟霸占在她的身上让人看着还真是怪异,弄的好像就跟个玩杂耍卖艺的一样。
“少爷好。”
走在廊下,他们时常会碰到几个匆匆走过的人,都是从旁门、小道而过,可他们看到祁霆屿都会停下步子,欠欠身子。
要是远了就不作声,要是近的就唤这么一声“少爷好”。
可祁霆屿却是冷淡的很,大多时候都没什么反应,也没有跟任何人寒暄,似乎对于这些人都不太熟悉的样子。
而凌染能感觉到,周围经过的视线都有隐晦地落在她的身上。
或是疑惑,或是探究,或是敌意,还有幸灾乐祸的冷笑?
因此,凌染的眉梢不禁有些不爽的越挑越高。
直到他们穿过游廊,经过穿堂,走进中直线的宽厅后堂,迎面就撞上了几个行色匆匆,同样要往里面进的人。
不过他们看见祁霆屿之后,脚步就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祁霆屿也不禁停下脚步,侧头看去,“出什么事了?”
走在最前面那人表情恭敬且凝重的回答道:“少爷,山脚下乾门上的龙衔环掉了。”
“什么?”闻言,祁霆屿脸色骤变,祁家老宅是由祖上传下来的祖产,经历了上百年的风雨。
而山下双耳挂龙的那道门,也是从老宅建成那日便有的。
一直以来那道门都是守护着老宅的入口,而门上的龙衔环也从来没有掉落过。
如今这事突然,自然会引起骚动。
祁霆屿示意他们先进去,自己却停留了片刻——
刚刚从山下上来的只有他们,难不成是他们上来之后,龙衔环才掉的?
这事……怎么都觉得有点儿怪?
祁霆屿想了又想,余光不禁扫到了凌染的身上。
怎么今天一天都这么怪?
不过当他看到凌染的怀里抱着一只猫,肩膀顶着一只鸟,一脸茫然的看向他——
祁霆屿:“……”
也许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