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妍向寝室三人提议提前一天过生日时,三人诧异的同时,周妍也免不了遭到一番盘问。
她没说实话,只是说那天想一个人出去走一走。
事实真相是被跟踪那晚,周峰在电话快要结束时说道:她生日这一天他会过来,让她把时间空出来。
所以,她想象得到,如果她说了实话,无论她怎么解释,她们也只会选择相信她们感兴趣的内容。
而且,她和周峰的关系,有些复杂,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受了上一次火锅之行的教训,周妍生日这一天,韩红英表示坚决不吃火锅、不喝酒了。除此之外,都没意见。
话落,她还瞥了一眼张青,象征性地咳嗽几声。
盘旋在寝室狭窄空间里的咳嗽声,听上去甚为可怜。
这人在洗澡的途中睡了过去。要不是张青突然发神经地去敲门,还不知道她要被水淋多久?
虽然发现的及时,但隔天,韩红英还是得了重感冒!
似乎在冬天里,病都不容易好似的,这病拖了好些天了,也没痊愈。
周妍问张青与林清然两人意见,回答是“随便”。
没有什么比“随便”更不随便的了!周妍心中想。
最后,周妍选了市里一家评价还不错的自助餐厅。
因为晚上还要兼职,和三人商量后,周妍预订了中午的位置。
自助餐厅,屋外整个门头墙面都刷成了红色,在一众白色瓷砖建筑物中,异常醒目。虽然她们是第一次去,但极其顺利地找到了地方。
不过,店里,人比想象中的要少。
也许是白天的缘故。
她们进门时,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正对着什么东西,跃跃欲试。她们四个也被吸引了过去。
走近了,才知道他们四个在玩飞镖。她们瞧了几眼,便移到旁边的位置开始玩起来。
她们四人之中,唯一认真练过飞镖的,反而是看上去最为文静的林清然。
看上去极为随便的一扔,林清然就直接扔出了9环,着实让周妍她们惊讶了一把。
接着的几把,每把都没跌下过8环。
她们三个倒是极为捧场,“太厉害了”的赞美声根本就没停过。
林清然腼腆地笑着,解释道:“高中有一位玩这个很厉害的同学,教了一阵子。”
原本站在她们隔壁位置投飞镖的几个年轻人,也被吸引过来,一边看一边鼓起掌来。
周妍作为寿星,也被怂恿着扔了一把,堪堪上靶。
掌声变成了哄笑。
大概看出来她水平不佳,周妍又被起哄半强迫地连续扔了几把。
虽然上靶,但成绩皆不佳。
于是,几个起哄的年轻人突然来了兴致,提议双方比一场。
“好啊!”韩红英立即答应。
双方刚好都是四个人。四局定胜负。按四轮环数的总和,定输赢。
彼此看了看,没人反对,就这么同意了。
“如果你们赢了,今天你们这一顿饭我们请了。”说这话的叫李明毅,是市区另一所大学B大的学生。
在最开始围观林清然扔飞镖的时候,他们就简单地介绍了自己。
其他三人和他一个学校。
至于是不是同一个系、同一个专业,她们也没多问。
“如果输了呢?”韩红英带头问。几乎是李明毅刚说完话,韩红英就问了,没给张青制止的机会。
张青的手伸出了一半,又悻悻然地收回。末了,翻了一个大白眼,小声朝离她最近的周妍嘟囔:“傻子,干嘛多此一举?”
周妍哼笑一声,权当回答了她,转头去听李明毅的回答。
她当然知道张青的意思,无非是输了,还可以以没有口头约定的借口耍赖罢了。不过,这些小心思,韩红英显然是不屑一顾的。
“饭钱,肯定不能让你们女孩子出。”李明毅的回答倒也极为爽快,紧接着话锋一转,用撒娇般的语气道:“要不,美女们留个微信,加个好友呗!”
乍然听到突变的语气,她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和李明毅一同来的三个年轻人,倒是忍不住大笑起来,不知是笑李明毅还是笑最后的提议?
爽朗的笑声,还是让她们很容易听出来,他们没什么恶意。
她们也不矫情,痛快地答应了。
比赛的结果,她们以微小的差距,输掉了比赛。
按照赌约,彼此间加了微信。
李明毅一行人看起来很高兴,临走前,一再地提议“有空一起出来玩”。
她们在对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絮叨中,模棱两可地答应了。
周妍充分见识到男人唠叨的一面。
待他们走后,张青终于忍耐不住,道了一声“真啰嗦”!
语气充满了无奈!
—
李明毅走后,四人才想起本来的目的,开始找座位吃饭。
自助餐厅里,食物倒是丰富。但也许是因为少了些许人气,四人并不如想象中的兴奋。
韩红英因为感冒,没什么胃口,食不知味地喝了点粥,草草地放下了碗筷,坐在一旁,面对着墙壁上的一幅画发呆。
偶尔发出一两声咳嗽。
那是一幅极具感染力的画作。
画里,带着白色高帽子的厨师站在精致的柜台里,手上抱着一块引人口水直流的金枪鱼寿司,身子微微向前,似乎正打算递给过路的顾客。寿司做了夸大处理,已经蔓延出画框,呈现出3d效果。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过于无聊了,韩红英终于移开了视线,将目光移向她们餐桌。但盯了餐桌不过几秒,便很快起身了。
期间,没有说一句话。
“还玩上瘾了?”张青吃饭间隙,抬头看了一眼,嗤笑一声,道:“输不起的人啊!”
说完,有些不屑地摇了摇头。
她还是在纠结自己的失误吧!
看韩红英毅然走向飞镖场地的背影,周妍如此猜想。
韩红英与张青的飞镖水平相近,虽然比不上林清然,但也算是不错的。
在刚刚的飞镖比赛中,韩红英提出最后一把她上场。
前三把比赛过后,周妍她们这边超出对方六环多。看到如此大差距的对方在第三场比赛结束后,甚至摊了摊手,表示输定了,没希望了。
但是在最后一把中,先投的李明毅扔中了10环。
这显然给了他们极大的鼓舞,同时也给了韩红英极大的压力。
最后一把,韩红英严重失误。
直接脱靶了。
结果一出来,对方惊呼胜利,而韩红英脸色便有些沉重了。
林清然站在她身旁出声安慰,表示没关系。
周妍和张青也跟着附和。
当时,韩红英只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韩红英已经投了几把。从周妍坐着的角度,只能看清韩红英投飞镖、起身去拾飞镖的背影。
背影莫名有些倔强。
周妍猜想她此时还是有些不能释怀比赛的结果。
就算当时她们的安慰是出于好意,对方的心情也不见得会好。
对于胜负欲强的人来说,失败就是可耻的,而安慰则是在可耻的心情上再添一把盐。
韩红英此时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张青点了一大盘她最喜欢的虾,大快朵颐!
虾的残骸越积越多,渐渐蔓延到周妍的喝水杯子下了。张青无所觉。
酱油、醋的味道充满整个餐桌。
林清然移开杯子,怔怔地看着张青盘中的虾。眼神中带着点渴望。
林清然对虾过敏,一点虾也沾不得。
周妍虽对虾不过敏,但也不吃这些水里的东西。
看了两人的样子,周妍不禁想到老天爷还是公平的。张青这人虽然算不上漂亮,但身体素质的确吊打一群人。
张青起身去夹菜不久,门口方向传来说话声,又一批人进来。
这时,正在玩飞镖的韩红英突然出声喊道:“郑烨!”
语气里的激动,让周妍以为刚才自己看到的那有些失落的背影,是自己的错觉。
等到她和林清然听到声音,朝门口方向看去时,韩红英已经向来人方向快步走去。
与郑烨一起来的有好几个人。因为部门联谊吃过饭,看上去都有些面熟。
韩红英说了些什么后,周妍注意到郑烨的视线看向她们所在的位置,视线从她身上转到林清然之后,神情明显高兴起来,继而毫不犹豫地直接大步走了过来,在她们这桌落座。
郑烨没有犹豫地选择了离林清然最近的座位。
周妍张了张口,咽下劝阻的话。
郑烨坐的位置是张青的。
张青还没回。
“好巧啊!”郑烨道,话是对着周妍说的,可是眼睛却是看着林清然的。
林清然动作明显僵硬起来,求助地看了周妍一眼。
周妍耸了耸肩,打趣地笑了笑,表示无可奈何。与此同时,她心中想着张青回来了怎么办?
林清然有些失望地低了头,开始默不作声,用叉子小口小口地吃着食物。
而另一边,郑烨拧着眉收拾张青吃得一塌糊涂的桌面。
这时,周妍才有了实感。这两人之间是有点什么的。
韩红英显然和郑烨很熟,问他们怎么会来这儿,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郑烨自己可能都没有注意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他在和韩红英说话的间隙,常常不自觉地看向林清然。
说到后面,原本情绪难得高涨的韩红英也看出他没什么聊天的兴致,转头和隔壁桌的人说话去了。
不多久,张青回来了。
端了满满一盘食物回来的张青,在看到自己的座位被人占了去时,脸上的表情是十分精彩的。
郑烨在看到张青的刹那,显然也意识到他自己坐了她的位置。
不过,周妍注意到他脸色虽然有片刻的尴尬,但很快就偏过头不再看向张青,没有一点让位的意思。
于是,周妍去看张青的反应。
注意到周妍看过来的目光,张青手指郑烨,竖了个中指,然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另找了个位置坐下。
难得的没有爆发脾气。
显然,林清然也注意到了张青的白眼,原本插着食物的刀叉,顿时,有些无措地停在半空中。
举着刀叉的手腕很白,也特别的细,有一种不严密保护,随时都会折断的错觉。
但她什么也没说,低下头去,继续食不知味地吃着盘中被她翻弄得没什么食欲的食物。
因为这偶然的相遇,吃完饭后,郑烨又邀请她们几个去附近的步行街走一走。
周妍因为要上班,便和他们分开了。
回去的路上,周妍不免想到郑烨那个老乡——秦仁。
他也是B大的学生。
与张青辞职差不多同时间,这人便再没来过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