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透过杉树的叶缝，洒下零零碎碎斑驳的光影。汽车轮胎压过水洼，水飞溅开来。
“再往后倒一点！”周妍喊道。
她们学车已经有小半个月了，加上报名、科目一的时间，零零种种算下来有20多天了。
“到你了。”林清然喊道，开了驾驶门，从车上下来，脸色像一个随时备战的士兵一样严肃认真。
春雨绵绵，虽然看上去一点都不给力，但她们一大早来到驾校考场时，随处可见的坑坑洼洼之处，都积满了水。
因为场地的老旧，林清然第一天到达学车场地时，是有些失望的。
不过，训练了这些时日，也都习惯了。看得多了，没有什么是适应不了。
学车的人，比她们预想中的还要多。最开始两天，她们两个耗费在学车上面的时间长达半天之久。
其实，她们真正上车练手的时间，至多也不过半个小时。多余的时间都耗在“等”上面了。
为了避免和其他人在时间上发生冲突，她们与教练商量后，总是天刚刚亮就过来训练场地。等到她们训练完，时间不过九点，这时，另一批学车的人也刚好到了。
她们从学车场地出来，便去了附近的肠粉店。此时，太阳才算是真正地升起。
一路上，林清然都在碎碎念念倒车的难处。
刚开始听觉得是在抱怨，但观其脸色，又不见苦大仇深之色。听久了，便又能听出对方小小炫抱怨背后的炫耀、喜悦之情。
第一天上手摸车时，她们俩都被教练好好地骂了一通。
李胜给她们介绍的教练，姓周，与周妍同姓，她们称作周教练。
这一位，并不是李胜的教练。
李胜的教练，姓顾，据李胜解释，原本这位顾教练还能带两个人的，不过，过了一个新年，顾教练家里有两个亲戚也想着学车。顾教练碍于亲情，不好拒绝，不得已答应了。
因为新增加了两个名额，顾教练暂时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带人，因此不得不给她们介绍了新的教练。
不过，李胜也强调这位周教练是信得过的好教练，是顾教练大力推荐的，只在科目二的时候带一带她们，到了科目三还是由顾教练接手带她们。
之后，周妍问了林清然意见，林清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表示什么都可以，一切都听她的。
听了林清然的回答，周妍想到郑烨，想到对方特地给她打电话让她劝一劝林清然让林清然在双升驾校学车。
为此，她多问了林清然一句。
不过，林清然立场坚定地表示她不想一个人去双升驾校学车。
于是，周妍也不再多劝。
这二十多天学车下来，能看出这位周教练在教学方面是有丰富的经验的，教学方法不复杂，基本上练习个两三遍就能掌握窍门。之后，只要按照他教导的方法反复练习就可以了。
不过，这位周教练的脾气有些暴躁。在场学车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被狠狠地骂过。当然周妍与林清然也不例外。
“学车的人之中，你被教练骂的次数应该最少吧！”
肠粉端上来，林清然倒调料的间隙，忽然说道。
“其他练车的人，你都见过了？”周妍好笑地看着对方，往碗里倒了一点醋进去。
“我说真的，单我们两个比较，明显是我被骂得最惨吧！”
周妍想了想，的确是这样。林清然的方向感差了点，被骂的次数不算少。
不过，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
“和教练同一个姓，还真是好。”林清然小声嘟囔。
周妍听了心里莫名觉得好笑，她笑了笑，没回答，专心吃起肠粉来。
她倒不觉得她和教练同一个姓，就得到特殊待遇了。在她看来，像林清然这样，一旦犯了错就被严厉地指出来其实才是最好的。
肠粉吃到接近尾声，林清然的电话响了。
周妍见她拿着手机，少见的皱起了眉，犹豫了几秒之后才接起电话。
刚喊了一声“喂”，林清然就抽了张纸，起身去了门外。
周妍放下碗，坐在原地，看起了餐馆里的电视。
电视里，正在转播钢琴大赛。
一首曲子没听完，林清然便走了进来，拿起背包，对周妍说道：“有人送我们回学校。”
除此之外，再没别的解释。
周妍下意识以为是郑烨。
站在道路旁等了两三分钟，一辆白色的奔驰车停在她们面前。
逆着光，周妍刚开始没看清里面人的面貌，只依稀辨别出对方是个男的。
见识到这阵仗，周妍也猜到对方不可能是郑烨。
这人直接开了车门下来，转过车身，露出正脸。
是周妍没见过的陌生脸孔。
周妍看了一眼林清然。
林清然接受到她的目光，简单解释了一句“我哥”就不再开口。周妍倒是被这一句我哥惊了一下，不自觉多看了男人几眼。
男生五官立体，尤其是鼻子，从正面看都能看出鼻子的高挺。男人的年龄，周妍推断不出。说20多岁，30多岁，都不奇怪。
对方身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里面是一套黑色的西服正装。周妍猜测对方可能是去上班。
上了车，林清然便一直沉默地望着窗外，少见的寡言。
倒是，男人在开车的途中，绅士地解释了几句。
周妍从这些对话中得到了一点信息。
男人姓蒋，名叫蒋泰英，是林清然的哥哥。至于这哥哥是否有血缘关系，男人避过了，没讲。他说要去市里一趟，所以刚好可以顺路送她们一程。
从上车到下车，也不过转眼间的事。
她们下车时，蒋泰英特地停了车、从车上下来，将她们送到斑马线上，看着她们安全走过了斑马线之后才开车离开。
周妍虽然不习惯对方的做派，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的行为算得上非常绅士的。
她们刚走进校门，这时，刚好有几个人嬉嬉闹闹地吵着从她们对面走过来。林清然不知道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几人，在他们离去后，林清然对周妍说道：“碰到我哥的事情，你不要和其他人说。”
“是亲哥哥？”周妍问。
林清然撇过了脑袋，只道：“他今年才过来这边的。”
没回答是与不是。
周妍也就不多问。
她记得，大一刚认识的时候，林清然有说过她是独生女的。
而且他们一个姓林，一个姓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