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金贵和兄弟左银贵这段时间神秘兮兮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胡链娃当了一段时间,杨经理对他的信任也与日俱增。
之前杨经理不可避免的怀疑胡链娃与左金贵这一帮子有染,隔三差五地向他询问:“左家两兄弟,你这段时间遇到过没”,胡链娃一向据实回答,他有他自己的小算盘。他想:“经理这么多次地询问,无非就是对他的一种测试”。假话说多了每一次说出来不一样,这样就推测出了真假来,胡链娃也知道,自己没上几天学校,智商应该高不到哪儿去,于是诚实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旁边的一群人给其呐喊助威:“加油、加油”,他憋足一口气,撒开手跑,十二圈半愣是如箭一般,5000米的距离,连气都不带喘一下的。“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杨经理鼓着掌叫好到。胡链娃跑步场上“小霸王”的外号在这周围十里八乡已是小有名气。
开饭了,“大家吃好!喝好!玩好!”——随着一声招呼,弥月之喜酒宴开始了,这时候走过来一人,很面熟,近了一看:“胡链娃”!酒席巧遇,“多久没见着了!胡链娃你小子能来真好,过来,看看我家小宝贝儿,够哥们”,旃小毡就是伶牙俐齿,会说话。寒暄了几句,旃小毡对着胡链娃的耳朵悄悄告诉他一件事:“左银贵出事了”,是车祸!
旃:“上个月银贵在外县的一辆大巴车上,车行驶得好好的,突然让一辆拉煤的双桥式大货车给追尾撞了……”。胡链娃:“死没”?旃:“比死还难受!”。“这……”。
“是这样的,银贵的大巴车翻了,在路面上滚了两圈,本来他运气好,前两圈没什么大碍,就是鼻子给撞出血”。旃继续接着说:“可是不幸的是,最后半圈翻落到河边一块岩石上,大巴车的车窗把他手掌给齐切下来”,胡:“真够惨的!”。
旃:“可怜,几辆车上路过的乘客去救援,还捡到了他的手,据说手上还紧紧攥着一张五元人民币”。
原来左银贵并没有如他哥所说的那样,下海打工去了。而是在当地买房买车,还开了一家皮鞋保养店。可是左金贵为什么要欺骗他?
现在金贵可是越来越有钱了,胡链娃遇上了,又过了一段时间,遇上了金贵也不怎么打招呼,财大气粗不是?胡链娃很羡慕金贵的头脑,苦于自己没有生意路子。
当地天林机械制品厂垮掉了,废旧品场地堆了几十吨钢、铝废料。胡链娃找了关系,准备把这些废料转卖给一家绿色物资回收中心,从中赚些差价。第一天就找来了八个人,锯、焊一起上,有的还拿着大锤砸,弄得周围几百米都听到“磅、磅”的响声。
事情总是风云突变,前两天天气雨太大,等到了第三天,天气那是没说的。胡链娃这天拉肚子,拉得他眼冒金星,别人劝说也执拗,就是不吃药。
他正要找杨经理去问问改装一户一表的事,他办公桌电话响起,他接了就紧锁眉头,惊愕的说:“什么,死人没有?我的天啊……”,对方激动的大声讲:“大事不好,建材厂爆炸了!”,这声音办公室里在坐的都听得一清二楚。受了轻伤的工人详细说了建材厂的出事经过。
五个人死了一个,一名重伤昏迷,一名经抢救已经苏醒,两个脸上、手上破了点皮。
胡链娃从来没有被这么吓过,浑身的肉都觉得在颤抖。这事完全是自己主张的,完了,完了。看着四个人自己是欲哭无泪。
他冲到急诊病房,眼见一位熟悉的面孔,头皮被掀掉一角,裹着带血白纱布,其他两人头发被爆炸产生的热浪拔成了一个个非洲雄狮,烫头似的,边缘还有灰烬不时碎落,一股焦糊味充斥鼻尖。
刚推门踏进抢救室,剩下的这名工人满脸是血,已经认不出来,鼻子里插着氧气管,一名护士急切的劝阻道:“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看一眼就请马上离开,来,谁是家属?谁是家属……”。
经调查,是几十年前日本鬼子埋的地雷,就像中了双色球头奖,胡链娃也觉得怎么就砸自己头上了?!事后,自己倾家荡产给赔了,虽然还欠几十万赔偿费,厂里、乡里都给予了支援。从物业公司拍屁股走人,其他的也不追究了。
“嗨,二战连他爸也没经历过,日本人的火药桶居然奔着我爆开,和我有仇,切,霉啊霉,塞牙缝的喝凉水……”胡链娃叹了气。
直到半年后左银贵在赶集上遇见胡链娃,同时也印证了左银贵车祸确实不假。不同的是,胡链娃在卖鱼,左银贵在瞎逛。第一眼瞥见左,胡链娃真觉得左太像海盗,一身邪乎劲。
胡链娃:“那你被切下来的手呢?”,左:“还能咋的,咳——埋了,你想跟我握手啊喏,我这儿还备有一只,右手!”。胡沉默的痛苦表情以对。左接着说:“埋了呗,当时我真想风干了,用凡士林涂上,塑料膜封装起来,后来想想不妥,别人怕”!
“那倒是”!胡附和到。“我真想啊——想和他在一起,我的手,可是不行,他走了也好,入土为安,地下保佑我呗”。胡:“你这样了还幽默,服你了”。银贵跟他接下来转了话题,就是大家都统一关注的:如何挣钱。
感觉现在的左银贵完全变了一个人,话语中不断的什么:成功学、挖矿、易经、道学,好像他啥都懂似的。
只是不知道从哪儿建“地基”,越听越玄乎。两人吃了火锅,胡:“我走了,好好养伤”。左:“伤个屁伤,不吉利,你还有很多东西不懂,链娃子!”。
胡链娃也是没了出路,以钓鱼出售夜鱼为生,这好久以来都是四处钓鱼,湖鱼、清水鱼、河鱼都钓累了,可不是长远之计。“那你说说,怎么个賺钱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