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开始碰见袁老头时,胡链娃就想好了:“最后一桩闭门生意,见好就溜”!
他跳上乡里的2路中巴车,心里在寻思:“这个袁老头,死得也太快了,他一死,村里村外都在谈论这个金蛤蟆的事情,背地里不乏对他戳脊梁骨、吐口水的。
据说袁老二还四处宣扬,要把自己告上法庭。“袁老头啊袁老头,你怎么就能死了呢,你这死不是害我吗!”,现在金蛤蟆这个事情因袁老头这一死,在不断的放大。“恐怕就要兜不住了,得应对应对!”……
这几天胡链娃如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怎么办啊?他自己不知道往哪儿躲去!”。想得口干舌燥,拎着烧水壶,一仰脖子,几口闷酒下肚,也是无招了。
晕晕乎乎的,他回想着过去干过的缺德事情,一遍遍在脑袋里播放,“最后再喝一口!”,这一下子呛得他满脸通红,脑袋里的血好似化粪池的水被堵了,胀!
想起一些影像,是很久以前看过的新闻,黑白电视机播放的新闻节目里,警方在一次巡查中,抓获了几名打黑拳的。当时他看着一白一黑皮肤的两个年轻男子,长得像汪道士曾经告诉过他的两个人物,就是阴间的黑白无常。
破车的引擎“卡拉卡拉”的,胡链娃挤在车上,他瞌睡又止不住了,管他的,两拳往胸前一抱,梦周公去了。
一股带有咸味的烤肉味顺风而来,他停下脚步,在一片胖乎乎的祥云之中,有很多人在看热闹。根本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他攀过去说上几句,只感觉朦胧中,自己的嘴巴在动,一张一合,就像隔着一层玻璃,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云雾越来越浓,他飘了起来,眼见这些人豪爽而且粗鲁,很多不管男的女的,一个款式,都提着一大竹筒,闲下来就大口大口地对着竹筒拔,然后又吐出大口大口的烟,嘿!你还别说,这烟闻到怪好闻的。
这些人做生意都不用数钱,直接拿着磅秤称量。旁边走过来一老头,把大烟筒往双腿中间一夹,就开始叽里咕噜说开了,讲完价,把后面拖着那个小木板车拉过来,去抱车里的钱,一摞一摞的,看样子加起来够装满一农药化肥袋子。
“太有钱了,这是什么地方啊!?”,胡链娃纳闷,可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若是现在回老家,他也不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很多人连钱也不带,就带上些五颜六色的石头,往称上一堆,就把买卖做成了。
想找个保安干干,可是这里的人根本就是夜不闭户,人和人之间要不吼两句,要不就约架,而且是村里的一两个长老来组织,合法的角斗。
这里找工作比在月亮上还难,胡链娃无招,打退堂鼓准备回去。他就拿着给人帮忙搬石头,别人送的几斤白面坨坨,拿外衣裹了大步的朝着来路走去,走不了多久这汗八颗八颗的直往下掉,太热了。
走了好几天,来到一条大河边,一打听,乖乖,居然走错了方向。一个飘在河边打衣服的女子,穿得像少数民族,看不见身子下面,没有腿。他一边比划手势一边说,好不容易对方听懂了,顿时他呆了。
原来胡链娃来的时候喝醉了,乘船顺水而下,等过了一晚上居然漂出去几万里路程,不知穿越过了几个国家。
蜿蜒、澎湃的大河咆哮着,发出“轰轰”的声音。胡链娃在地上用树枝画了一个简易导图,又是比划了半天。
这女人叫来了家里一个老头,弯腰驼背,不过感觉这一路的人都很瘦,皮肤黑中带紫,紫里带红。
那老头与这女子沟通了一会儿,那女子便紧绷着脸告诉他,并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意思上这里是这条大河的下游,如果要走到胡链娃所指的那个大概位置几乎不可能。
胡链娃开始不相信,可是那老头又叫来了村里其他一些人,这些人一样是飘过来,没有腿的样子。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的大伙儿讨论一通,最终胡链娃完全明白了,这里离家确实太远了,说不定已经到了地球的另一端,那条河的河水太快了,快得可怕。
若是驾船逆流而上,一是浪急水大,来这儿顺流快,回去逆流而上堪若登天。而且往上逆流七八百公里就会达到一个沙漠腹地。
这个沙漠,大小河流从沙海中间五叉流过,河流纵横、水网交织,成百上千深浅不一的湖泊星罗棋布。
沙海中的这些都是季节性河流,每隔几个月就发大水,一夜改道也不一定,可能你走着走着就深入沙漠,水逐渐被沙漠吸干,河道成了死胡同。
胡链娃不想听下去了,他恨自己当晚怎么就喝醉了,误打误撞闯进了一个有去无回的死地。
胡链娃经好心人指点,坐着一圆木筏子在小河沟里漂上半天,又回到了那个用各色石头换东西的地方,等到了一下圆木筏子,他定睛一看,这哪是筏子,黑漆亮铮铮的,“哎呀,我的个妈呀,棺材板”!
一天,胡链娃看到一帮人围着,都在大喊大叫的,推开人群,原来是两个男的赤裸着上半身,看那架势是怼上了。这一场好戏也暂时地减轻了他饥饿难耐的痛苦,尽管看呗。
打了三五个回合,其中一个给对方一个飞腿踢在太阳穴上,那人挨了这一下当即晕下去,单腿跪地上,感觉他那口气快接不上了。
这时一个小光头拉着“胜利”走到“失败”面前,他们身上都被泥巴涂上了一些符号,分别是“胜利”、“失败”,这些符号是半年后胡链娃才逐渐认识的。
“胜利”面目狰狞的张嘴吓唬对方,忽然“啪”的一口唾沫啐到对方脸上,对方丧气地低下了昂着的头颅。周围人“乌拉、乌拉”的叫唤。
眼尖的胡链娃看到,“胜利”从“失败”的旁边一个人手里一把拽走了一个小包袱,还打开看了看,里面正是胡链娃见过的五彩石头,只不过这些石头更加的璀璨夺目罢了。
胡链娃趁一众人等做鸟兽散去,胡链娃“咳、咳”的干咳了两声,斜眼看了看有胖人无。唠叨了几句,确定这场角斗的战利品是五彩石头无疑,胡链娃心里有数了。
胡链娃四处寻找能够打架斗殴的场合,只要是愿意单挑的还是群殴的都行,反正能够赚就行。转角、穿巷,好不容易走到一个卖白面坨坨的摊位,胡链娃把仅有的几张钱给支付了,换来几个白面坨坨,一嚼才尝出来,是芋头。
这卖芋头的小伙子告诉他,这附近有个长老,有事需要帮助可以取试试。胡链娃想:“或许能够活出一条路来”。
长老接见了他,给他拿了根小木棍,木棍上面刻了一些符号。叫他拿着小木棍去,顺着所指的一条小溪爬上山顶,那儿有个人,兴许有办法帮他。
胡链娃顺着小溪往上爬,爬了半天往山下一看,我的妈呀,这高度太可怕,本来看着不高的小山峰居然比原来在家乡见过的所有山峰都高。
其实他还不知道,这个高度,是把他曾经见过的所有山峰加起来还要高,他又接着爬,又爬了两天两夜,他再往山下一望,无语了,就像是吃甘蔗,爬到现在整根甘蔗好似才吃掉一节。
这山真高,不过这么高的山有些灵气,一路瓜果连坠,各种老藤、不知名的野莓、草果结得小道两旁密密匝匝,落地果儿都懒成了“土豆酱”。靠着这些果儿、野莓胡链娃爬了近半月才登上地图上指明的一幢大木房子。
到了门口,胡链娃累得不行,摸摸自己的脸蛋,感觉紧绷绷地,肯定瘦了一圈,从来没瘦过,今日此时算是减肥奇迹了。
仰望山顶,这里离山顶已经不远了,应该只有千八百米了吧。“我晕,这什么地方啊,不可思议!”。
下山时,胡链娃还在回味木屋里的那位老人给他沏的亮茶,就是一些山上的野果和草根泡制的茶水,喝了以后浑身暖洋洋的,可以祛除高山湿气。
又如来时那样,又花去十天,吃着各种浆果和甜树叶,好不容易才下了山,这回腿肚子有点肿了。按这位高人,住得非常高的人所讲的,胡链娃路边搭了一匹矮脚马,路费就是给马的主人割了两背篓嫩草。颠簸了几柱香的功夫,胡链娃到了。
这里有几座池塘,池塘的一角石头磊成方体大基,这个大石基上铺了一些黄沙,上面有几个老人拿着大木刮子,正在将这些黄沙铺平。
胡链娃来此自然是为了混口饭吃,可是来干什么呢?旁边一个长指甲魔女爪子抓住他,一把将其丢弃在石头大方基上,原来这里居然是擂台!
黄沙一定要上等黄沙,只能是走那水路运来,太遥远了,在万里之外的大铁山才有这金光细滑不尘不黏的沙子。冰山雪海的大洋表面刮着****,穿越过这暴烈天气的几片泽国,就是世界的源头,为万水之母。
所有的水都变成了铁锤也砸不碎、钢刀也刺不穿的坚冰。没有被冰川覆盖的岩石锈迹斑斑,几百万年以来,就这么不停的锈下去。
只要锈过,就再也不会变样。碎落的锈沙堆成了几个鸟岛,那沙海非常的辉煌壮丽,就像那古代黄马甲的颜色,也像极了剥落无数的一粒一粒,那黄色的玉蜀黍。
“我也要黄沙铺地,而且要用最好的黄沙,让万人夹道在两边欢迎,哈哈——”。披着红衣锦缎,不错、不错,我来也,哈哈哈,哈哈哈——大王我来也!”。
胡链娃感觉“乓”的一下,是车子的一个强烈撞击。他醒了,揉一揉惺忪的睡眼,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中巴车上,中巴车又“乒”的一下,轧到一石块,坐起来又被巨大的抖动摇晃,上半身差一点就碰到了车门。
“真他妈烦,都快散架了,车还开那么没品,跟偷来的似的,烦!”。自己紧紧抱在胸前的双臂有些发麻,“哎呀都快到站了!”他感叹的说到。
“梦里闻到些怪味,原来是这车子引擎盖里面吹出来一股焦糊的刺鼻味儿”,随即捂住口鼻说:“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