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的速度真的很快,约摸一炷香的时间,“齐王府”已印入眼帘。
卿越驭马停住,利落地翻身下马。
齐王府前,停着两驾马车。
卿越刚下马,一行五六人从朱色大门里出来,在王府灯笼之下,隐约可见三个二十岁出头的公子、一个白发老翁,以及两个三十多岁的大汉。
领头的锦衣公子和白发老翁小声交谈着,老翁不时点头。
领头的公子就是夏侯齐光,如今的齐王。
白发老翁行至一架马车之前,朝夏侯齐光躬身告辞,随行的还有一位公子和两个大汉。
夏侯齐光也回了一礼,看着老翁和那公子上了马车。
马车“咕噜咕噜”地走了,夏侯齐光才把目光转向卿越所在的方向。
他毕竟是修仙剑客,感觉敏锐,老早就发现了卿越二人所在。
卿越从暗处走出来,至夏侯齐光面前,行礼问安:“清月见过齐王爷。”
夏侯齐光背对着灯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似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卿越,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呀……放心吧,事情很快会处理好的。起来吧。”
看来,他已经知晓卿越的来意,并且已经动手处理这件事。
卿越起身,虽然听他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王爷……”
夏侯齐光已经转身,准备进入府门。
“王爷……事情……”卿越委婉地问道。
他头也没回,淡淡地道:“回去吧。”
说完,提步离去。
朱色大门缓缓关上。
卿越默然地原地站立。
“小姐……”惜儿半趴在马上,马儿踱着步,她想下马,又不敢,只趴在马上瑟瑟发抖,“小姐……”
卿越回头,歉意地笑笑,上前稳住马儿,翻身而上。
“回去吧。没事了。”
夏侯齐光位高权重,既然这样说,应该是没事了。
“驾!”
挥动缰绳,马儿再次奔跑起来。
卿越的心却随着迎面的风,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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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金府
“溪涨清风拂面,月落繁星满天。”大抵,是对夜晚江南最贴切的形容了吧。
冉冉檀香透过窗棂,附和着小桥流水,在星光之下,熠熠生辉。
灰色的瓦片和停靠江边的乌篷船,化作一幅浓墨浅彩的水墨画。
入夜的江南,静谧而又美丽。
偶然一声鱼跃,冲破江边的寂静,接着又陷入无边的静谧。
“砰嗡嗡……”
“砰!砰!”
更夫敲锣,打破寂静,高声喊道:“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锣声袅袅,饶过房檐,透过窗棂,与屋里的檀香缓缓汇合,随后飘散。
屋内,灯火通明。
“啪!岂有此理!”身着玄衣的玉面小哥一拍桌子,怒上心头。
“哼。”青衣女子冷哼一声,忿忿道,“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此次这般,是示威吧。”
“不论是不是示威,人都已经被她杀了。”屋内的蓝衣女子缓缓道,说话间,神色凝重。
“楼主,要不要让属下跟他们正面……”玉面小哥冲稳坐美人榻的女子行礼道,“属下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稳坐美人榻的女子,手执一张信纸,细细端看着。
她微微勾唇,神色平静,秀美温婉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隐隐约约。
再一细看,竟然是女儿楼的楼主——金露。
“够了。”金露把信纸仔细地折好,才面向愤怒的玉面小哥,语气平静,说道,“先不要过早暴露太多,这口气,我们是肯定要出的。但——不是现在。”
说完,她悠悠起身,眼睛扫过三人,将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最后,目光停留在蓝衣女子脸上:“玉簟,你是大姐,看好他们俩。明天一早,你们就回楼里,保护好月儿的安全。”
说完,转身看向屋内高桌上的小木箱,目光隐隐带着某种复杂的幽暗情绪,幽幽道:“别做蠢事。”
蓝衣女子,也就是玉簟,恭敬地回道:“是,属下遵命。”
桌上的木箱,是普通的原木色,镶着金边,还用朱砂画了看不懂的繁复花纹,整体华丽又好看。
然而,目光转向木箱里面,赫然,安放着一颗完完整整的人头。
她有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抹了淡淡桃红的腮红,涂了朱红的唇脂,柳眉弯弯,双目紧闭。
挽了整整齐齐的发髻,插了两只金钗、戴了两只玉石耳坠,安静又漂亮。
像睡着了一样,她的神色安宁而祥和。
如果卿越看见的话,一定能认出来,这颗头,就是刚刚死去没几个时辰的——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