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中间换了路,乔夕雾没在预料时间达到驿站。天色渐晚,眼前有一座破塔,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下一个驿站,乔夕雾只能选择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塔看着十分破旧,乔夕雾在塔外寻了一处角落开始收拾,找一些干草铺上,捡几根枯枝以作烧火备用。
夜宿荒野,对乔夕雾来说也不算是第一次了。这些年来帮师父四处跑腿也遇到过有因为天气恶劣、有事耽误等某些原因搁置行程,不得不就地休息的情况。但是印象中有一次大晚上还在外面逗留,好像是很小的时候,在京城的时候的事。
那时候,乔夕雾的爹娘还健在,阿爹是江南一带有名的游侠乔边,而阿娘季君同出生于江南名门,嫁与阿爹后就随着阿爹四处游历江湖,小夕雾出生后也仍然没有阻止他们的脚步。在乔夕雾七岁那年,爹娘带着她第一次到京城玩耍,那是小夕雾的七岁生日的心愿。
乔夕雾熟练地砌了一个火堆,拿出干粮一边吃一边看着火光出神。七岁的时候啊......那已经是十一年前的事了呢,距离阿爹阿娘离开,也快满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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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小夕雾跟着爹娘已经走遍江南了,于是七岁生日快到的时候,阿爹问她想要什么礼物的时候,她指着奔腾的横江说:“阿爹,夕雾想去那边看看,想去京城玩儿!”
看着女儿对这个世界其他角落的向往,乔边很欣慰,女儿像他,喜爱追寻远方。他摸摸女儿柔软的头发,把她抱起来,宠溺地笑道:“好!阿爹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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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到这,似乎还很温馨,可是乔夕雾却不自觉地落泪了。几滴冰凉的泪滴在火堆里,片刻就蒸发不见了,火太旺,连嗞的一声都听不见。嘴里已经塞满了干粮,却忘记了咀嚼,脸颊被撑得变形,在火光得辉映下显得有一丝怪异。
如果......当时没有去京城就好了......乔夕雾闭上眼睛,又是两行泪下,她用力咽下嘴里得食物,喉咙被划得生疼。如果当时没有去,那现在一家三人,一定还潇洒着,在江湖间穿梭来去,不受俗世纷扰。
抬手擦去最后一滴眼泪,乔夕雾笑着自言自语:“要多笑啊,是阿娘教导的呢。虽然阿爹阿娘不在了,可是还有师父,庭见师兄和清河师弟,他们现在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不是吗?”说着乔夕雾如释重负一般地笑了,发自真心地笑了,她靠着角落的墙堆闭上眼睛,不一会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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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树上,目睹了乔夕雾又哭又笑的全过程的槐肖,一脸鄙夷地说:“这个怪女人干嘛呢......”
“哎,我看你计划失败了嘛,她根本没有走进那个破塔里,你设立的机关也就没有用了。亏我还帮你毁了一座桥,故意引她走这条路,真是白费我的力气了。”李计把斗笠摘下抱怨一通,本来是站在树上,一时气不过竟然坐下来了。
“真是蠢女人,夜里凉,她这么睡在外面......是吗?”槐肖还精心将破塔里收拾了一遍,谁知道这个丑女人根本不领情啊...真是郁闷。
“现在怎么办?”再看李计已经双手背在脑后勺躺在树干上了,“今天下午解决了不少的跟屁虫,我可是累得不行,你最好抓紧时间,还有其他跟屁虫呢。”
槐肖冷哼一声,伸出手,说了一句:“好像吹的北风呢。”
“嗯?”李计闭上眼睛轻轻回应一声,似乎已经不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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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夕雾鼻子动了动,似乎闻到了什么,睁开眼睛,发现火堆不知何时被吹散,自己的行李已经着火了,她连忙抓起行李扑灭了火,还好只烧着了一角,里面的东西并无大碍。
十二娘斋的糕点盒的一角露出来,夕雾用手擦了擦,有一点点烧焦的黑色,乔夕雾无奈地摇摇头,心想清河师弟要是看到这个,估计又要发脾气了。打开检查一番,幸好里面的糕点还完好无缺。夕雾正要盖上盖子时,却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她用手指头戳了戳盒底,再往上一扒拉,盒底竟然还有一层。
本着好奇心拉开底层,一个不该出现的东西映入眼帘,乔夕雾又吃惊又慌乱。忽然想起去十二娘斋买糕点时,老板早已经将精心包装的糕点准备好,说是柳少爷早已派人准备在这里了。当时没多想,只以为是师兄顾虑周到,念着清河师弟的喜好罢了。可是如今细想来,原来是这个意思......盒底的龙形玉佩安静地躺在那里,虽然没见过,但是庭见师兄安排的,而且这个形状,一定就是现如今大家都想得到的那个东西了。
乔夕雾强作镇定地复原糕点盒,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脑子里却已经乱成了粥:师兄劝我回京,一定是想要我把这个东西交给师父,为了不让我慌乱害怕,所以没有告诉我真相,还派了两支黑羽军沿途保护我,原来是这样。而跟踪我的那些人,应该也是盯着这个东西的人。
稍微理清后,周围似乎也安静得可怕,草丛里传来虫子的叫声,风轻轻从耳边吹过,乔夕雾彻底清醒了。
真是复杂的心情,乔夕雾紧紧抱着包袱,让自己以舒服的姿势坐下。怎么说呢,是有一点开心的,自己总算是可以帮上庭见师兄的忙了,但是这个东西太重要了,一点差错也不能出。这里到京城应该还有五六天的路程,如果快马加鞭的话,赶一赶三天就能到。明天到镇上看看有没有马卖,尽快赶到京城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乔夕雾安心多了,今晚要好好休息,她看了看周围,最终目光定格在破塔。虽然看着破了点,但好歹可以遮风,乔夕雾移动了脚步,朝着破塔走去。点燃火折子一看,发现里面并没有那么脏乱,还正好有一处地方铺着一块毯子。看来,这里偶尔也会有流浪汉来住呢!这么想着,乔夕雾在一旁放了一点碎银子,当作付了房费,便心安理得地睡下了。
“不错嘛,煽风点火,最终让她走进去了。”李计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还连打了几个哈欠,像是美美的睡了一觉。“其实本来可以不这么麻烦的,可你非要把机关设在那座破塔里。”
“因为太巧了,那座破塔里有着完美的三角对称,你只给了我一颗爆破,只有这样才能让机关完美。”槐肖盯着破塔的方向,脸上意外地带着孩子一般的笑容。
“切——”李计闭上眼睛,“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了,没问题的吧。”
“等着就是,让你看看小爷我的杰作!”槐肖跳下树,朝着破塔的方向跑去。
“小鬼头,要不是我你的行踪早就被那个女的发现了。噫——”李计睁开眼睛,皱了皱眉,“还以为能再睡一会儿......讨厌的跟屁虫跟上来了啊...”他站起来,戴上斗笠,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