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和许家的悲剧,很快传遍了整个柳州。柳宅里,柳庭见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大大小小的礼盒,这本来是要作为贺礼送去许家的,而听闻噩耗的柳母一时感伤,已经躺下休息了。
柳家和许家的交情也不算深厚,但柳母和黄家夫人的关系却还不错。曾经柳母有意向黄家大小姐提亲,但得知黄许两家早已定下娃娃亲便作罢了。随着柳庭见年纪增长却总是推脱婚事,柳母也着急起来,常常找黄夫人一起出主意,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竟如姐妹一般。
乔夕雾在一旁,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师兄,欲言又止。
晌午之时,有一群捕快上门求见柳母,柳庭见以母亲身体不好为由拒绝。
捕快中的领头的一位中年男人走上前,恭敬地鞠了一躬,说道:“在下宋图,柳州衙门捕头。这次来贵府主要有两个目的,其一是素闻黄柳两家夫人交好,特向令堂询问一些有关黄府的事,现在既然不方便就算了。其二是为了向您柳少爷询问一些要事,可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柳庭见稍作思考,点了点头。乔夕雾在一旁有些担忧,但柳庭见回头给了她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
宋图随着柳庭见来到一间客房,柳庭见请宋图就坐,自己也坐下,说道:“宋捕头事务繁忙,我就不派茶了,有什么事开门见山吧。”
宋图坐下,礼貌笑道:“多谢小左将军包涵。”
柳庭见淡然地看了宋图一眼,说:“在这里没有小左将军,只有柳家少爷。”
宋图连忙改口:“我这笨嘴,是,柳少爷,我这也是例行公事,这么多年来柳州哪发生过这样的大事,黄许两家除了精神大受打击几乎已经疯了的黄夫人,两家所有人包括丫鬟家仆在内几十口人全被杀了。这命案真的十分蹊跷,凶手很明显是江湖上的人,而且武功甚高。在许府发现一枚奇怪的暗器,在黄府还发现一具陌生黑衣男人的尸体。但从死因来看,凶手不止一个,或者说,不只一批。”
柳庭见伸手打断宋图,说:“还请宋捕头长话短说。”
宋图嘿嘿笑了两声,说道:“那我就直说啦,经过我们目前的调查,可以确定许家和黄家老爷,就是多年前就退隐江湖的猫狗双盗!这次啊,是被仇家找上门了,单从许家的那枚暗器可以推测出,有苍藜派的余党。”
“哦?”柳庭见并没表现得多吃惊,“然后呢?”
宋图还以为这是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可对方却表现平平,不由细想,便说:“其实一早就在黑道上听到这样的消息了,当时只觉得不可能,但现在看来,多半是了。”
“多半?宋捕头刚刚说的可是确定?”柳庭见怀疑道。
“哈哈哈”,宋图打了个哈哈,接着说,“柳少爷,这正是我来找你的目的。根据目前我们得到的证物和口供,可以说密不漏风,黄家和许家看上去就像清白的普通商人,可是——”宋图的语气开始严肃起来,“黄家老爷的书房却很可疑,当然有很多可疑的地方,但目前我们所能着手的就是那个书房了。大约十年前吧,令尊似乎给黄家老爷定制了一块玉佩?我们搜查书房的时候发现,这个书房里有密室,密室的第一道门已经打开,原本墙上应该挂着什么东西已经被拿走了。但是第二道门还紧紧关着,而打开门的钥匙,正是那块玉佩。如今黄老爷已经变成一局黑不溜秋的尸体了,玉佩也烧成灰了。不知道柳州玉铺是否还能找到当初的模子,再做一块?只要打开密室,一定有足够的证物,找到更多的线索!”
柳庭见微微笑道:“宋捕头,密室不密室的,打开与否重要么?而且这种定制的玉佩,怎么可能还把模子留下?”柳庭见站起来,已经有送客之意,“黄家和许家既然是仇杀,那便属于江湖恩怨了,不归衙门管,我已经上报给左翼将军大人了,会有御武招的人来接手的,宋捕头也别太操心了。”
宋图还想再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收住了,只说了一句:“打扰了,柳少爷。”便离开了。
宋图已经离开良久,可柳庭见还坐在那里,思量着,眉头紧锁,心想:这次事情……真的麻烦了。
柳庭见不能及时赶回左翼将军府,已经修书寄信给将军府说明情况。还顺便和神枪将军说明了夕雾的情况。至于夕雾,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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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柳母的房间,乔夕雾也在,和柳母拉着手聊着天,柳母看着气色好了许多,柳庭见心里稍感宽慰。刚刚得到外面消息,黄夫人犯了疯病已经咬舌自尽,柳庭见严令禁止府上谈论这件事,担心刺激到阿娘。
“庭见师兄,你来啦?”夕雾发现柳庭见站在门外,跑过去将他拉进来带到柳母身边,“我刚刚和伯母正聊着你呢!”夕雾捂着嘴偷偷笑着。
柳母脸上藏不住笑意,但依然一副优雅的尊荣:“只是聊了一些你小时候的事。”
柳庭见收起心事,一副带着埋怨的表情:“阿娘,你这样我以后在夕雾面前还有何威严?”
三人面面相觑一会儿,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一时间屋内气氛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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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饭后,柳庭见喊住乔夕雾,两人同行,最后在花园的亭子里坐下。
“夕雾师妹,你应该也听说了,黄许两家灭门案并不简单。”柳庭见说。
乔夕雾低下头,说:“我听说了,黄家老爷和许家老爷好像就是当年的猫狗双盗,这次是被人寻仇灭了口。”
“没错,而且现在无论是朝廷还是黑道,都盯着猫狗双盗的财宝——当年他们混迹江湖四处搜刮的宝贝。”柳庭见目光深不见底,越过乔夕雾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管是不是真,现在都流传着我们柳家可以制造出打开可能藏着财宝的密室钥匙。所以柳家现在很危险,我这次回来,其实也是为了打探消息。夕雾,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乔夕雾用力点头道:“师兄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直说就是!”
柳庭见看着乔夕雾认真的脸,温柔一笑,摇摇头,“夕雾,别忘了你自己身上还有麻烦,也要小心。不过我让人去查过了,对方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我没让人为难他,不知你们可有什么过节,何苦要用狗来吓你?”
乔夕雾有些吃惊:“什么?师兄派人去查了吗?我当时还不确定呢,原来真的是那个小少年啊。”夕雾长叹一声,“唉,那孩子看着挺可怜的,是我在回来的路上遇上的一个小山贼。被我教训了一下,也许是记恨上我了。”
柳庭见轻笑一声:“原来如此啊,那我就放心了,既然只是一个孩子,你应该没问题。”
夕雾也非常自信,说道:“那是自然!”不过想起被虫子追赶那里,夕雾又有些心虚,用傻傻的笑掩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