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周曙言不知说些什么好,气得他甩袖欲走。
“我欲如何,五皇子心里有了归属为何还要我来做挡箭牌,既然用我做了挡箭牌,也得给这场戏做足了功夫罢。”
东枝宁朝也是气愤不已,如此清高自恃的一个人,面对终身之事也只得为他人作嫁衣,替他人作挡箭牌。
“你若是不想嫁,为何不去推辞。”
周曙言回驳问着。
东枝宁朝叹了口气,言:“不是臣女不愿回驳,臣女也不愿作你二人感情路上的绊脚石。只是,皇上朱笔下批,淑妃凤印盖章,五皇子想没想过,若是臣女为了一己之欲而致整个东枝府于不义,这才是最大的罪孽。”
东枝引安在一旁看着,心里已是万般苦楚,自家这么一个心思玲珑剔透的妹妹,竟然被自己亲手生生送进那浑黑不见五指的深宫去。
“两日后,我亲自来府上接你去见我母亲。”
周曙言逆光站在门中,言罢便出了门。
东枝宁朝眸中已是含泪,盈盈一礼之后,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陈衡昕扑过来,明知东枝宁朝年纪轻轻便要经历这遭破事,心里更是难忍。
“好点了吗。”
傍晚,陈衡昕端碗银耳莲子汤来了续梅苑。
东枝宁朝正站在窗边,黯然神伤,见来者是陈衡昕,便是也放松了一二,道:“好多了,陈姐姐。”
陈衡昕把汤放在案上,伸手抚了抚东枝宁朝的肩膀,道:“姐姐和你大哥哥知道你是个不愿多事的人儿,今日那二房已是给你来了下马威,而我们家三妹妹也是不差,又给驳了回去,这是姐姐和你大哥哥喜出望外的。”
东枝宁朝一见到甜食,现下竟是没有了胃口,道:“虽是驳回了二房的威风,但是日后入王府的话,必定是不能安生度日的。”
陈衡昕叹了口气,抚了抚东枝宁朝的肩膀,言:“纵使咱们这东枝府还是暗流涌动,就更别提王府了。”东枝宁朝抬头看向陈衡昕,陈衡昕浅笑道:“不过依着现下你这个劲儿,陈姐姐倒是不害怕你会被欺负。”东枝宁朝乐呵呵地点了头。
“但是,陈姐姐还是要说你,今日不给五皇子面的事儿,虽然今日在场的都是府里人,但是这毕竟有婢女,传出去会有人说你是个母老虎呢。”
陈衡昕打趣道,东枝宁朝急急要反驳,道:“若是认为我是母老虎便这么认为罢了。”
陈衡昕笑言:“有外人在的时候,一定要给你家夫君足够脸面,这样你家夫君也能给你足够脸面,纵使你家夫君不喜欢你,你也能做到以德服众,知道吗。”
东枝宁朝撇了撇嘴,道:“他既然有了喜欢的人,为什么不给她抬抬身份,让她名正言顺地嫁给自己呢。”
陈衡昕左右思虑了半晌,道:“是啊,你这么一说,还真让陈姐姐有点疑惑了,一个皇子私下做做功夫,便能让年迈大臣名下挂着苏九月的名字,这样一来,这苏九月的身份陡然就高了,这下嫁与五皇子也不算是侧房了。”
东枝宁朝一听,便觉得有猫腻,道:“陈姐姐,我听说这苏姑娘原是朔州人,水患中救起五皇子,五皇子收她进宫的,若是查一查她的背景,说不定日后有用呢。”
陈衡昕想了想,言:“是了,这以后难免不是制服苏九月的一把利刃。”
送别陈衡昕,东枝宁朝准备就寝,没想到月光如水,竟透过薄纱洒在桌案上。
“姑娘,歇着吧。”幼蓝进来回话,东枝宁朝装作上床准备睡觉的样子,道:“知道了,幼蓝。”幼蓝也没想多,便回了侧屋歇着去了。
东枝宁朝见外面没有声音了,便起身推开窗户。
一轮明月映入屋中,明月皎皎,月满则好。
“云华哥哥...我我..我...”顾云华就站在面前,他乘着月色而来,笑容浅浅。
东枝宁朝不敢上前,她看着面前的人,一席月色长衫,她怕自己贸然上前,会破坏此景。
“华玥,你要嫁人了。”顾云华道。
东枝宁朝眸中泪涌出,一行清泪划过面颊,她道:“不,不是的。华玥是喜欢云华哥哥的,华玥并不是想嫁想嫁给周曙言的。”
顾云华的面容忽然变得狰狞,他扑过来掐住东枝宁朝的脖子,那种神情东枝宁朝难以忘却。
“不!华玥!你背叛了我,你背叛了我!”
惊醒之后的东枝宁朝,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却是大口喘着气。
“我没有,我没有...”
她看向没有关的窗户,圆月依旧,人却是不同了。
皇宫
周曙言夜深之时,深感无眠,便独自行走在永巷中。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先皇后的寝宫,周曙言推开腐朽的大门,走了进去。
“母后...若是你还在的话,你会把我心中所想的那个姑娘许配给我做正妻的罢。”
周曙言拂开灰尘,静静坐在承恩宫内的大地上。
“儿啊,跟随着你的心走,你求了许多年心爱的姑娘便是你的眼前人呢。”恍惚中,周曙言仿佛听到了濮阳元的声音,他抬头,左右四顾,却是空无一人。
他叹了一口气,只是忍不住的落泪。
若是自己母后在,自己便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便也有母家势力可以依靠,便也可以不看别人白眼过日子。
故人已走,便是难再幻想。
周曙言从石砖地上起身,忽然看见了一粉衣姑娘,踏月色而来。
“华玥...”周曙言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华玥,他急忙忙扑了过去,却是扑了一场空。
“华玥妹妹,你去哪儿。”周曙言看着华玥渐走渐远的身影,不忍喊出了声。那华玥回眸一笑,言:“云华哥哥,莫要忘却了我。”
言罢,便更是往远处走,周曙言跟了上去,却发现人早就没有影了。
自己,独伫,永巷。
全是一场梦,一场空。
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自己心爱姑娘的身影,这是多么可悲。
东枝府
“三姑娘,这是宫里淑妃娘娘递出的请帖,说是邀您去宫中喝杯茶呢。”东枝宁朝接过请帖,又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言:“安定郡主也在吗。”宫里出来的侍卫摇了摇头,只说不知道。
东枝宁朝便知道又是一阵风波。
换了身衣服,便致宫中去。
宫中
“见过淑妃娘娘,郡主娘娘。”东枝宁朝进宫后行礼,看着座上的两位娘娘,一个赛一个的面容和蔼,可谁人不知这两位皆是菩萨面孔刀子心肠的,东枝宁朝只得是硬着头皮,与她二人周旋。
“这是本宫的儿媳妇。”
谭淑妃招呼东枝宁朝到她旁边坐下,东枝宁朝微微一笑,也是不说话,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帕。
“怎么了这是,看起来这五皇妃忧心忡忡啊。”安定郡主道,东枝宁朝抬眸,又是道:“回郡主娘娘话,臣女无妨。”
谭淑妃笑道:“安定,你看看这孩子多懂规矩,一口一个臣女,在家也一定很孝顺父母长辈罢。”
东枝宁朝福身,起身言:“回淑妃娘娘话,臣女的双亲早些年便已经仙游去了,家中只有一个大哥哥和一个二姐姐。”
谭淑妃点头,言:“你父亲是东枝景林罢,本宫识得你父亲,早些年本宫与你母亲还是私塾旧友呢。”东枝宁朝只是浅笑而不作声。
“对了,你去青滕殿候着罢,待会儿五皇子就下朝回来了。”
东枝宁朝听罢,正准备行礼告退,没想到安定郡主横叉一杠,又言:“好不容易淑妃娘娘这准儿媳妇来请安一次,让人家也是歇歇脚罢,待会儿再去。”
东枝宁朝看向了谭淑妃,谭淑妃美目有了丝耐人寻味的神色,便言:“那便先歇着罢,芳苓,准备着点儿五皇子爱吃的点心,待会儿一下朝便叫人请过来。”
芳苓点头,转身出了去。
东枝宁朝侧目瞧着安定郡主跟身边儿人说了些什么,身边儿人匆匆下了去,东枝宁朝示意幼蓝跟出去看看。
“幼蓝,我肚子有些不太舒坦,你去帮我取两颗山楂酸枣丸来罢。”东枝宁朝用帕子掩了掩口鼻。
去看看安定郡主安的什么想法。
幼蓝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