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
“好,魏总,那我们先这么说。”小美将手机搁在桌面上,只道:“这段时间云莎集团也在旧金山新开了连锁酒店,您下次有空过来时跟我们这边打声招呼就好了。”
小美挂断电话后,此时秘书礼貌地敲门走进了办公室,对她道:“邵总,刚才前台收到了您的一个新包裹,寄件人那边注明务必要您亲自拆开。”
“这么重要的快递吗,拿给我看看。”小美闻言,伸手接过了秘书递来的包裹,此时她望见盒子正面贴的交易单据上,寄件地址是上海市万柏集团。
小美遂心下了然,她拿起剪刀利落地划开包裹的外包装,里面放置的东西不出她所料,是一份高奢的伴手礼。
她打开盒子,抬手缓缓拿起了放在盒內最上方的请柬。
一周后。
凡尔赛宫。
巴黎的天空是手染的淡蓝色丝绒,流云精雕细琢,随着和风缓慢地在天幕之间游移。从塞纳河畔的古旧钟塔传来了绵绵不绝的钟声,惊起一阵遁时往返的青鸟,丰满的羽翼划过喧嚣的城市上空,迅速地消逝在了湖畔尽头。
与往常络绎不绝前来参观的游客不同,此时身着华服的宾客陆续步入了凡尔赛的宫门,今日巴黎的凡尔赛宫殿,因一场世纪婚礼的到来而平添了几分浪漫气息。
约莫一刻钟后,只听见马蹄声愈发靠近,几匹纯种的阿拉伯马拉着一辆白金马车缓慢前来,随后稳稳地停在宫殿门前。
人们的目光随之看去,此时从马车内走下来的女子身着香槟色的拖尾婚纱长裙,胸口是逐寸蔓延,铺散精致的蕾丝珠钻,但在视觉上却没有任何的繁褥复杂。鲜花藤蔓栩栩如生的纱袖通透得仿若无物,胸腰一线,流畅纤细。
云卷带来的青丝,伴着风吹起的微波,次第渐开,缱绻层叠。以宫殿穹顶间倾泻的光线代笔,只等清风,从头顶发梢蔓延而下。
透过编制朦胧的雾纱,晨琳如丝缎般的柔发漫卷如云,些许碎发温婉地散落于颈间,眉目深黛,秀鼻清浅。她抬眸时,眼中仿佛映出巴黎的整片晴空蔚海,似未曾掉落一粒尘埃,干净而澄澈。
晨琳抬手扶着身侧的栏杆,缓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丝绒的浅口高跟鞋在接触宫殿的大理石地砖时发出清晰的声响,几个花童跑上前来替她提起婚纱的裙摆,晨琳嫣然淡笑,此刻面前的宫门从两侧逐渐打开,她遂侧身轻挽着父亲的手,步入了凡尔赛的殿堂。
之后过去了很多年,顾北城在某次无意间提起这天她身着婚纱的样子时,只是淡声说了一句话。
“那天见你,琳。”他道:“只觉得是点到为止的艳,不可方物的美。”
宫殿内部的装潢以巴洛克风格为主,运用大面积的雕刻和金碧铺陈来营造恢宏和奢华的视觉效果。身侧的立柱在挑高的殿堂间显得精细而纤巧,波西米亚的水晶灯散射出的烛光印落于四周镶嵌的多面落地镜,继而投射在拱形的天花板上,照亮了穹顶内侧一幅幅夺目的油彩画。
稍稍仰头,就可以望见倒悬在半空中的娇艳鲜花,此时巴黎的日光穿过楼顶彩绘的玻璃花窗照了进来,宫殿的线条与色彩因而变得愈发鲜亮夺目。而在这座宫殿之中,无疑是光和色的天堂,权力与奢华的所在地,静静埋藏着太阳王的浮华与骄傲。
步入殿堂,晨琳抬眸时远远地望见了顾北城。
他此刻站在宫殿的尽头,长窗外透进的光线落在他硬冷的面容上,光而不耀,与光同尘。
还没到落叶的时候,
果子都已熟透。
我戴着编织的草帽,
步入森林。
此时的天还是蓝色,
与初遇的时候一样。
——《秋天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