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笔交易放在平时,是不会有任何的问题。”顾北城平静道:“但是这两百万港币,是许秘书昨晚在牌桌上输光的,我只吩咐他在财务上记一笔即可,不必真正入账。”
“不过闵先生那么晚了,还在监视万柏赌场的计算机系统,看到财务添上的交易,没想清楚就直接做到了伪造的账单上。”顾北城冷声道:“我说的,还有什么问题。”
“顾总,您说的不错。”闵源忽然释然道:“我一向自负于自己做账的能力,不想还是会有所疏漏。”
“闵源,这跟能力无关。”此刻顾北城的嗓音清冷,“这是有关良心的问题,违背良知做事,总会接受到惩罚。”
“顾总,这件事您也不能全怪在我身上,”闵源解释道:“我在汪远山手下工作,对他的命令也是不得不听从。三万元的港币,中汇公司的那两个员工在转账之前确实也有洗钱的想法,只不过拖延的时间长了,就被汪远山察觉到了。顾总,想必你也知道,再过几个月锦枫集团旗下的赌场就要开业了,汪远山自认为比不过您,又不想被抢去生意,就动了借机勾结那两个员工伪造洗钱的心思,这也就牵扯上我了。”
他继续道:“这件事情虽然只是障眼法,但胜算的几率却大。赌场每晚都有那么多交易,不可能会被详细记录下来。况且汪远山也说过,哪怕是几天就好。”
“几天就好?”顾北城闻言,略微挑眉。
闵源接着道:“汪远山说过,关停几天您名下一系列的赌场,万柏的损失将不可估量,连同旗下的品牌也会跟着遭遇风波。况且,从此公安机关也会盯紧了万柏的赌场,信誉受损,好让我们新开业的赌场能放开了做事。”
“很好,汪远山的算盘打的很精巧。”顾北城说罢,从椅子上起身,他低眸望了一眼闵源,只道:“闵先生,那你好自为之。”
“顾总,如果现在撤销对您的举报,也看在我今天对您这么坦诚的份上,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么。”闵源见顾北城离开,很快跟着站起来。
“闵源,”顾北城在门前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平静道:“人活着,发自己的光就好,不要吹灭别人的灯。”
说罢,顾北城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此刻。
说话的人从赌场大门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在大厅的灯光下,他的面孔和身影愈发清晰,正是顾北城,那个被警方连续几天通报的凶案罪犯。
他此刻身上披着一件复古的卡其夹克,内搭着素色的条纹衬衫,领口的设计呈微开的状态,露出了他脖颈处触目惊心的伤疤,比前几天望去愈发严重了不少,想来自从那天起被警察逮捕后,根本就没有人对他的伤口作任何的处理,敞开的胸前挂着的锁骨链也未能遮去疤痕半分。他的面孔比从前多了几分冷硬清消,额前垂下来的湿气刘海掩不去眉目间的冰冷寒霜。
垂坠感较好的西装裤衬托出他笔直却不干瘦的长腿,顾北城走到汪远山面前,冷声道:“汪总现在就考虑着收购万柏,会不会太早了点。”
“我刚刚还寻思着,这么明目张胆走进来的人会是谁,原来是顾总啊。”汪远山的表情忽然凝重起来,只道:“你不在监狱里好好待着…”
“汪总,刚刚媒体快报,顾北城已经洗脱罪名出狱了…”此刻汪远山的秘书快步走了进来,在见到顾北城站在大厅中央时,立刻停住了脚步。
“我还以为现在进来的人是什么大人物,”顾北城冷笑,“这位秘书,想必就是一直跟在汪总身边办事的纪泽罢。”
他不冷不淡道:“纪秘书现在最好记清楚,不论你在这里也好,将来进监狱也罢,只要万柏集团尚且存在,你都还得叫我一句顾总。”
“你在说什么,”汪远山忽然道:“什么监狱。”
“汪总先不要着急,你之前欠万柏的账,今天我们正好一笔笔在这里算清楚。”顾北城向后靠着牌桌,只道:“许言。”
“顾总。”许言此时朝顾北城走了过来,将一个褐色的纸袋交到他手中,只道:“您派属下找的东西,都已经在这里了。”
“好。”顾北城应了一句,很快抬手撕开了密封的纸袋,从里面拿出来两串钥匙。
“这两串钥匙,想必汪总和纪秘书,一眼就可以认出来罢。”顾北城轻笑道:“人人都在猜测,凶手杀人后是怎样留下一个没有任何出口的密室抽身而去,其实道理非常简单。”
他接着道:“封蔚这个人,前段时间画了大手笔重修酒店内的软装,却因为智能锁房门的价格没有谈下来的缘故,迟迟没有更换。所以我们的酒店直到现在,使用的都是老式的钥匙锁。”
“封经理看样子也是窘迫得要紧,连装修都要分批次。”汪远山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万柏的资金有多紧张。”
“封蔚他把自己得到的利益看的重,却对赌场和酒店其他的管理一窍不通,这回进监狱也算是长了些教训。不过这也就给了其他人钻空子的机会。”顾北城说着,把两把钥匙扔在了他们面前,只道:“酒店的钥匙圈上挂着两样东西,一把钥匙,一个号码牌,因为时间久远的缘故,铁制的钥匙圈都已经开始生锈了。”
“顾总,那又怎么样。”汪远山示意纪泽捡起地上的钥匙,平静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