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怎知,它会害人?”姜沉都气笑了,“我到要问问你,我是殷家大娘子请来的,你呢?鬼鬼祟祟在这儿干嘛呢?”
这人看着像是个道士,但是长这么好看的道士,不多见。还会虚空画符,道行应比她高不少。身手也好……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渠清县这样的小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阿狸已经从房梁上下来了,一屁股坐到姜沉肩膀上,在她的道袍上印了几朵肉垫花。一双猫瞳紧紧盯着男人,恨不得上去把他挠到毁容。
“你对付不了殷府的东西,快点离去吧。”
姜沉知道,对方竟然是在好意提醒她?她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尘,道:“我是跟师兄来的,已经通知了师傅,他这两日就会到。我们都收了大娘子的酬金,不能一走了之,这不厚道。”
似乎能感觉到他的无语,姜沉又说:“你是什么人?来跟我们抢生意的?我告诉你,方圆百里只有我们回云观有资格接渠清县的活。大家都是同行,何必针锋相对呢,是吧?”
俨然已经把这个人当成竞争的同行了。
“回云观?”他突地说了这三个字,语气古怪。
怎么,和回云观有过节?难怪抢生意。姜沉正要说话,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惠虚的喊声,“师妹,师妹你怎么了,师妹你还好吧,师妹——”
姜沉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窗外,再看时这人已不见了。阿狸说,他方才从梁上走了,看来是在顶上开了个洞,才无声无息进来的。
“虚空画符,你还差得远呢。”阿狸叹道,“要真是在回云观,十年,十年你都碰不到虚空画符的门槛。”
刚才差点被消灭了,怎么关注点这么清奇?姜沉无奈地说:“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自个儿的安危呢?”
“我自有脱身之法,这人比你们三个加起来都强,若他插手,殷家的事情或能解决。但我看不出他的修为,也不知他是否孤身一人来的。总之,既然他修为比我高,我跑就是了。你?你……兴许还能靠脸活下来吧……”
姜沉狞了一把它的猫腿,阿狸才住了嘴。
惠虚本来就担心,见她进去后半点信号也没有,迫不及待地走了进来。姜沉又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找不到半分怪异之处,才离开水榭。
惠虚看她灰头土脸的,愣了愣,“怎么……你是在尘土里打了滚吗?”
“方才遇到了一个人,看着像是跟我们抢生意的。但是他修为比我们三个都高,或许这殷府之事他能解决。”姜沉道。
惠虚这才后知后觉,抓住她的胳膊细细看了起来,“那你没受伤吧?幸好这脸没弄花,好歹是我们回云观的门面呢。”
师兄又在开玩笑了,姜沉无奈地叹了口气,反倒是惠虚哈哈大笑起来。依旧拽着她看了一番,确认没有受伤之后,二人才出了院子。
惠允听她说了在水榭发生的事情,沉思片刻,道:“如果他能解决,又不求功劳,到时好处我们领,辛苦他去受,这也算一件好事。对了师妹,你在那水榭里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姜沉摇摇头,“我瞧他两手空空,也像一无所获。如果他都没找到什么的话,那我们更不必说了。”
“那现在还要四处看看吗?”惠虚道。
“如果真是殷六郎阴魂不散,这院落作为他生前住处,肯定会留下痕迹。可是这里未免太干净了,干净得古怪。”姜沉道,“师兄,上次我跟你们说二娘子被人魇了,且死后魂魄无影无踪,现在我们再去看看如何?”
“也好。”
方才将来宝“用完”后,惠允就让他靠着阑干睡觉去了。这会儿恰好把他叫醒,来宝睡得口水横流,醒来还迷迷糊糊的,“三位……居士,这,这是怎么了?”
“我们看完殷六郎的住处了,你这人也真是,不就在外面等一会儿嘛,怎么就睡着了?”惠虚抱怨道,说的跟真的似的。
来宝连忙道歉,又问他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就去二娘子那儿看看吧。”
来宝神色一僵,诺诺:“这……二娘子的院落已经被封起来了,她……她得了恶疾,会传染人的那种,大娘子下令封了她的院子,现在谁也进不去……”
“这殷府,看来也没几座院落住着活人,哈?”惠虚嘲讽道。
“居士这说的是什么话!二娘子只是病了,人还活着呢,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话是这么说,来宝却没什么底气。
惠允叉着手,施施然地说道:“让你带路,自然有原因,你也不想到了大娘子那儿,我们告上你一状吧?殷家这件事持续了半年,若在闹下去大家都不好过。你带我们去,大家只当没发生过,如何?”
当然他也可以再用一次“话真散”,但这玩意儿只做起来贼耗材料,省着点总是好的。不得不说,回云观三小道的抠门如出一辙啊。
昨日的事,已让大娘子震怒,勒令他要快点将此事处理明白。但他不过是一个奴才,哪来的本事驱鬼驱邪?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这些道人……况且,他也怕啊。
怕下一个死的人是他。
四人来到二娘子的院子,果不其然,屋子已经被封了,院落里破败异常,显得十分萧条。来宝不敢上前,只站在影壁那儿,让他们进去,自己在外面等候。
惠虚和姜沉二人撕了封条,推门入内。发现屋内陈设与昨日一致,只是二娘子的尸首不在了。屋内干干净净,没有一丝鬼气,可见这里并没有魂魄。
惠虚给二娘子卜了一卦,大凶。这两日卜的卦,就没一个好的。可见这一趟的确凶险,但事已至此,三人都不愿退,但可一搏。
“不应该。”惠虚看向姜沉,“师妹,我要召阴司相问,你可要退避?”
他这个师妹,向来不问地府之事,凡是与阴司有关的活,都要避着走。一开始他们都觉得奇怪,但清净子不问,他们也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