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生说完便不再理会鲁三邦，转头对着乞丐们，大声喊道：“还有人想吃馒头吗？”台下稀稀拉拉地响起了几声附和。
秦生扫视了一圈，接着喊道：“还有人想穿破衣烂布吗？”台下依然只有些许嘈杂传来。
秦生苦笑无奈地摇摇头。虽然早已预料到会是这副场面，但此番看到，心里仍不禁失落。旋即，他回头一脸严肃地看着鲁三邦，问道：“你还信我么？”
鲁三邦楞了一下，他还是初次看到如此认真的秦生，下意识点了点头。
秦生用力拍了拍鲁三邦肩膀，道：“好，那我便带你回城东。我之前安排你找的那些青壮乞丐有几个？在哪里？都训练了么？”
鲁三邦闻言心神一振，答道：“二十个，一直在仓外守着，我每日除上街拐乞丐就是训练他们，有几个已能帮我打下手了。”
秦生听了便将鲁三邦拉到仓库外，瞧见左右无人，接着道：“从今日起，仓库内的乞丐先断粮两日，之后每日只发一个馒头，一碗水。两日后你带外面那二十人住进仓库里来，将里面的所有乞丐全都赶到角落去，买些上好衣物让他们当着其他乞丐洗净换上。每日让厨子煮一堆大鱼大肉摆在前面，与那他们在里面尽情食用，吃得越香越好。吃饱后便带他们到一旁操练，只要有人敢上来抢吃的，就让那二十人里最弱的跟他打，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打赢的便可以留下来喝酒吃肉，输的便赶到乞丐堆去。”
鲁三邦疑惑道：“每日才一个馒头都饿得软弱无力了，还怎么打架？别到时候都逃跑了。”
秦生答道：“让那二十人两人一组，日夜轮流监视，谁要胆敢逃跑便给我狠狠打，打完拖回来断粮，直到他动手去抢才依之前所言分发口粮。我就是让他们饿到受不了，主动去抢，不管是抢附近人的，还是抢前面的。打赢便大鱼大肉，打输便饥不果腹。输了却伤得不重便每日多给一个馒头，伤得重便可上前吃肉，但却不给吃饱。另外，此番安排你无须同他们说明，让他们自行摸索，始终摸索不清的便悄悄拖出去扔了，蠢货于我们无用。”
鲁三邦恍然道：“怪不得你之前让我寻郎中和厨子过来侯着，原来是这番打算，可当真管用么？毕竟他们不过一群乞丐。”
秦生自信道：“你且按我说的去做便可，等到原本的二十人都被替换了一轮再唤我过来。记得留意一下机灵的乞丐，日后另有用处。”说完便动身回家了。
留在原地的鲁三邦心里仍有不小忧虑，但想到自己现已此番光景，便一咬牙按着秦生所说的去办了。
一个月后，秦生家的院门再次传来巨大的敲门声。
秦生刚打开门，身上不少地方缠着绷带的鲁三邦便一个虎扑过来，抱起秦生就往外跑，抱得秦生都骨头疼。
城南废弃仓库内，秦生站在台上看着下面只剩下不到两百人的乞丐，他们依旧站得歪歪扭扭，身上或多或少缠着绷带，虽然还是穿得破破烂烂，可脸上已没了之前的颓废与灰败。
秦生满意地点了点头，用着不大的声音，面无表情慢慢道：“还有人想吃馒头吗？”台下鸦雀无声，只是一个个都冷眼回看着他。
秦生扫视了一圈，静静看着台下的众人，接着道：“还有人想穿破衣烂布吗？”台下依旧鸦雀无声，还是一对对冷眼回望。
秦生顿了一顿后，指着站台前的二十个衣着光鲜神情冷漠的人，神态激昂抑扬顿挫地吼道：“他们来自于你们，甚至以前不如你们。如今人家穿衣吃肉，你们却是破布馒头。是何缘故？只因他比你更狠，这就够了。”说完便带着鲁三邦转身离去。
两人到了仓库外后，秦生靠着墙长吁一口气后，拍着胸脯对鲁三邦道：“妈耶，让小爷缓缓，被这帮王八蛋盯着怪吓人的，小爷差点都装不下去。”
鲁三邦哑然道：“你方才在台上可是威风八面，我几乎认不得你。”
秦生笑笑摆手道：“咱说正事，此后二十五日内，让他们每打斗五日，便禁止任何打斗五日，禁止打斗期间维持原食物供应。此间无论是谁动手，你均需亲自出手狠揍一顿后，捆起来扔到台上示众，断水断粮，不许松绑，两日后再放其自由。二十五日后再唤我来。”
鲁三邦疑惑道：“那被绑之人屎尿如何解决？”
秦生毫不犹豫道：“随他，憋不住就任其遗泄。”
鲁三邦听了眉毛一跳，道：“兄弟你可真够狠的，以前我怎未发现？”
秦生略显尴尬地笑了一下，想起自己以前跟牲畜抢吃食的日子，摇了摇头，道：“其实你细想便知这不算狠。我太了解他们了，他们大部分人并非无能，只是被这世道消遣惯了，仅想得过且过，早已忘了外面还有多大的世界，更不会想自己除了做乞丐还有其他什么选择。我们要做的只是让他们体会什么是惨，然后通过一个馒头，一身衣服，一顿酒肉，慢慢将他们的欲望勾引出来，人一旦有了欲望，便比什么猛兽都恐怖。之后再通过一泡屎，一泡尿将狠劲给我憋回去，让他们知道抗命的下场。咱们要的不是他们多能打，而是让他们更拼命，更听话。”
鲁三邦深深看着身旁嬉皮笑脸的少年，为其心思折服的同时，心里也冒出了阵阵寒意，稍有犹豫后，停下拱手道：“秦兄弟，之前我诳你说咱们喝酒时约定过，事成之后我认你做大哥。现下我鲁三邦是真心服你，不管日后如何，我定唯你马首是瞻。”说完便俯身一拜。
秦生赶紧闪身让开，赔笑道：“鲁大哥您这是为何？小弟我受不起啊。”
鲁三邦一脸真诚道：“不，你受得起。此前我本不信你能让这批乞丐如何，直到我亲自下场，换来这身彩头后，我方知乞丐竟可以凶狠如斯。我是不服不行，日后你便是我鲁三邦大哥。”说完朝着秦生又要再拜了一拜。
秦生赶紧伸手过去想阻止鲁三邦，可鲁三邦力气太大，根本无法阻其分毫，秦生也只能无奈受了。
二十五日后的子夜，城南废弃仓库内灯火通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