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一股机械合成的标准男性英式英语传来:“夏洛克·福尔摩斯,我想跟你玩个游戏。长久以来,以一名侦探的身份,你经常活跃在抗击犯罪的第一线,以及华生医生的blog里。你似乎拥有着超出旁人的观察能力和逻辑思维能力。当然,你自视甚高,无视这个社会的规矩。你认为规矩是庸人们缚束自我的绳索。那么,来吧,向我展示你的意志能支撑到哪一步。找到劳拉(Laura)。我给你120小时。120小时后,你要是没有找到劳拉,一颗炸弹将在伦敦最繁华的地区被引爆。那么现在,让游戏开始吧。”说完,电话就被挂断。
福尔摩斯没有说话,只是反复查看手中的手机和卡片。甚至把它们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接着把纸片对着阳光又仔细正反看了几遍。福尔摩斯又把浅粉色的信封彻底撕开,正反检查了好几遍,但除了那句“给我的约翰·哈米士·华生小宝贝”,以及一个爱心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发现。
华生忍不住问道:“所以,夏洛克,有什么结论吗?”
“你有什么看法?”
华生犹豫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模仿’电锯惊魂’系列的模仿作案?呃,应该跟前几天那个亚洲人有关吧?那这样事情就严重了……而且天知道伦敦有多少叫劳拉的女孩。几千?几万?我们要找的是哪个?”
“嗯,你说的没错。”福尔摩斯接着说道,“但既然这是个游戏,就一定给了线索。打电话的人不会随意定一个劳拉让我们去找。”
“所以你找到线索了?”
“还没有。但是我知道哪里能找到。快动起来华生,用最快速度换上衣服,我们去找茉莉。游戏,呵呵……”
………….
“夏洛克?你怎么这么早就来实验室了?昨晚不是忙到凌晨3点吗?”茉莉惊讶的看着前来的福尔摩斯跟华生。
“是3点零6分。茉莉,我走之后样本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它们的生物活性、致命性仍然没有丝毫变化。”
“这样么……那分子结构的研究进度呢?”
“仍然没有进展。这东西的结构非常复杂,可能是用溶液多次在一个简单结构上添加肽键再在特殊条件下互相复合最终得到的。你也知道,我们只是个普通的实验室而已,缺少很多仪器。”
“嗯。知道了。茉莉,帮我确定下这是什么香水。”说着夏洛克将信封里的卡片递给了茉莉。
茉莉接过卡片,把上面的内容读了出来:“我亲爱的约翰·哈米士·华生小宝贝:请将手机、信封、卡片交给我们喜爱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大侦探,么么哒。”读完后抬眼看了看华生,又低下头翻动着卡片:“这是哪位先生给你寄来的?么么哒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华生用疲惫的语言回复茉莉,“我只想赶紧把这什么劳什子解决回去补一觉。天知道我昨晚在警察局帮夏洛克找了多久卷宗。”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香水。但现在已经只剩后调了。应该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牌,味道很杂,分辨不清具体的香味。”茉莉又把卡片凑到鼻子下使劲闻了闻:“甚至有一点点刺鼻。应该是那种廉价但味道很重的香水。当然,这是款女香。”说完茉莉把卡片还给了福尔摩斯。
“谢谢你,茉莉。晚上六点我会过来替你的班。”福尔摩斯接过卡片,迅速转身带着华生离开了实验室。
“都不喝杯咖啡的吗……”茉莉看着福尔摩斯的背影小声抱怨了一句。
“什么?你要所有登记失踪人员的档案?”雷斯垂德听完福尔摩斯的请求愣了一下,“我可以给你,但是这对手头的案子有什么帮助吗?现在是非常时刻,马上就要圣诞节了,这么重要的命案迟迟不能侦破,民众们对我们有很大的意见。听说今天下午还要来警察局游行示威。”
雷斯垂德是伦敦警察局的探长。此时,这位探长先生正在办公室里接待着福尔摩斯和华生。雷斯垂德双眼布满了血丝,周围有相当显眼的黑眼圈。可以看出,他状态很不好,头发都没有仔细梳理。
“探长先生,这是比无头尸案严重得多的事件。就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已经将具体信息告知了我的哥哥,麦考夫·福尔摩斯。现在他应该在第欧根尼俱乐部里头疼呢。”
雷斯垂德略微举起了双手,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这是他在面对福尔摩斯的时候常流露出的表情,“好吧,好吧,我给你就是。但你至少要跟我解释发生了什么吧。”
“华生,你来给探长解释。”说完,福尔摩斯自顾自的向警方档案室走去,留下华生和雷斯垂德留在了办公室里。
华生见雷斯垂德目光转向了自己,只得向雷斯垂德耸了耸肩。
………….
2016年12月3日,星期六,凌晨0点17分
慎海抬头看了看天空,灰黑色。伦敦的天气并不宜人,阴天,湿度很大,看来很快就会下一场大雨。
“本来不想这么快动手的……”慎海嘟囔着用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正了正头上的兜帽。他现在的样子跟刚进入世界时完全不同:外面穿着一件紧拉拉链的带帽黑色厚皮夹克,里面是灰色的羊毛衫,棕色宽裤脚的卡其裤,以及一双合脚的雨靴,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臃肿一些,脸上还带着假胡须。“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啊……而且天气也还不错……”
慎海在头脑中又过了一遍整个行动计划,确认无误后,慎海走到了一家极其热闹的酒吧附近。再次确认周围没有摄像头之后,慎海抬手叫了一辆黑色出租车。
“去泰晤士河。”慎海坐到了司机的正后方,向前拉了拉兜帽,让自己的脸部一半藏在黑暗中。
“先生,按照您的意思,我们已经开的够远离居民区了。最近的居民区离这也有至少半英里。”司机边说边把出租车停在河滩上。慎海能听出,司机的语气中略带一丝丝紧张。但是他不断用余光瞥着价目表上的数字,还是把慎海拉到了这里。“在这儿,您绝对能一个人欣赏到泰晤士河的夜景。”
“那就这样吧。多少钱?”慎海边说边把手伸进怀里,好像要掏钱包一般。
司机暗舒了一口气,仔细看了看价目表:“一共是一百……”
忽然,司机脖子处传来一阵刺痛,随即痛感越来越严重。他艰难的张了张嘴,似乎想喊什么,但终究没有喊出来。只有一堆一堆的血沫从嘴里涌出。几秒后,他的身体倒在了方向盘上,喉结旁边插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刃部有一大半没在了脖子里。
“这是要多蠢才会相信一个人要大半夜冒雨独自欣赏泰晤士河的波涛来散心这种鬼理由。”慎海在心里嘲笑了一句。
慎在匕首捅进司机脖子的时候,慎海已经迅速把手松开,整个人缩在司机座椅背后防止血迹溅在身上。慎海在听见司机身体倒下的声音后从椅背后面探出头,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借着手电筒的灯光,慎海打量了一下司机的尸体,又检查了一下自己拿过匕首的右手,皱了皱眉。
“溅上的血迹比想象中的多啊……”
慎海走下车,外面已经下起了相当大的雨。空气很冷。
“不错,天气刚好合适。”慎海一边嘟囔着一边打开了驾驶室的门,关闭了汽车,从司机脖子里缓慢地抽出了匕首。“啧,抽快了。这下可能又沾上了血迹了……嗯,下次要注意。”
接着,慎海左手变戏法似的从兜里取出了一个黑色塑料袋,单手展开套到了左手上。借着开门时亮起的车灯,慎海用左手抓住住尸体的头发,右手仔细地把匕首放到颈椎的关节之间,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削了下去。
就像用小刀切冻奶酪一样,慎海把司机的头部完全切下。手上感到有些阻碍,但并不是特别大。慎海赶忙左手一使巧劲,把司机的头装在了塑料袋里,然后赶忙跳开。司机的身体从方向盘上向侧面倒去。倒在了副驾驶上。血液如同决堤一般喷了出来,在玻璃上溅出了一大片红色。慎海拎着塑料袋走到车前,借用车的远光灯检查了一番——还好,除了右小臂和左臂的一部分,身上和鞋上并没有血迹。
慎海满意的点了点头,把匕首收到了储存空间里,把手中的塑料袋系了个死结,放在地上。接着,他打开前机箱,生硬地地把油箱拽了出来。慎海把所有车门都打开,拧开油箱盖,把剩下的半箱油泼了一大半在车厢后排,其余的油都洒在了发动机上。慎海把油箱从中间切开,下半部盛着最后一点油放在了发动机上面,上半部随手扔在了车里。几下深呼吸后,慎海拿起地上装着司机人头的塑料袋,向泰晤士河河岸方向走了20多米,掏出格洛克18c,回身仔细瞄准了放在发动机上的半个油箱。
枪声划过了伦敦的雨夜。慎海在看到火花的一刹那提着塑料袋头也不回的向泰晤士河冲刺。
两三秒后,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慎海甚至能感觉背后传来了一股股热浪。
几秒后,慎海抓着塑料袋和正在往储存空间收起的格洛克18c,跳进了冰冷的12月泰晤士河里。
雨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