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州城下,两万羽军如同蚂蚁黑压压的挤作一片。羽军将军王承骑着高头大马,对城墙之上的范仲叫嚣“喂,你们女将军都被我们绑了,赶紧打开城门还能饶你不死,免得一会在我们刀下苦苦求饶,可在没有机会啦!”
范仲看了看关在笼子里的三个人,确认都安然无恙,稍稍安心。一把拽过一旁和一根竹竿绑在一起的七皇子,把大刀架在他脖子上,大声喊到“王承,你们七皇子可在我手里呢,我这刀只需一划,你就算是打下这座城,也没有荣华富贵可享了!”
七皇子嘴上塞着破布,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王承额角青筋跳了跳,他确实不敢保证七皇子能无虞,如果真抬了他的尸身回去,只怕他和他手下的兵都得陪葬。
“你们怎样才肯放了七皇子?”
“你们皇子的命这么金贵,用三个人应该能换回来吧!”
“好,你把七皇子送到城门口”
王承把三个人带到城门,不一会儿,城门打开一条缝,范仲带着七皇子慢慢移出来。
纪颜和范仲交换了下眼神,王承推了纪颜一下,三个人缓缓走,就在和七皇子擦身而过之际,纪颜一把撞向他的肩膀,随即旋转向上一跃,正碰上范仲的刀,绳子从手腕处被割断,散落一地。动作行云流水,王承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让三个人脱离了掌控。七皇子被撞的后退了几步,正要摔倒之际,站定了的纪颜一把抓住了他,一只手给提了起来。
王承意识到上当了,想上手硬抢,可苍浊身上的绳子也被松开,两人交上手,王承一时竟不是他的对手,被一掌打的后退三步。
他捂着胸口,低声阴沉的说“你,你们使诈”
“王将军,真是不好意思”纪颜勾着唇角,手里还拽着一脸惨白的七皇子“战场上,最不应该相信的就是敌人,您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王承恶狠狠的看着她,突然一笑,说“纪颜,你别得意,你以为你们这样就圆满了么?昨日给你们喂的水里,我可是掺了东西的。”
“什么!”范仲一惊,大声喊到。
“唔,唔”七皇子也挣扎着扭动,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
纪颜使劲扭住他,可竟让他挣开了。纪颜踉跄了两步被范仲扶住,身后苍浊也有些头晕的扶住城墙,而程礼安已经坐在地上,使劲甩了甩头。
七皇子奔到王承身边,唔唔的从喉咙使劲发出声音。王承赶紧拿下他口中的破布,还来不及给他解下竹竿。
七皇子厉声骂到“王承,你和没用的东西,解药呢,纪颜要是有一点闪失,我要了你的狗命。”
王承愣了愣,他原以为七皇子会骂他没有尽早救他,或者骂他这么容易就上了敌人的当,他甚至还乐观的想也许七皇子会夸他有先见之明。
万万没想到,这位柔弱公子自居的皇子脱身后,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是替敌人索要解药。
“七皇子,,”
“别废话了,快把解药给我。”七皇子只顾着急没意识自己所作所为有何不妥。
王承一脸吃惊,被松了绑的七皇子摸遍上身,最后在盔甲缝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王承还未来得及上手抢,七皇子已主动跃到程礼安和苍浊身边,打开瓶子倒出两颗塞进他们嘴里。
见他们紫青色的脸颊稍稍缓和了,才放下心来,又倒出一颗递到纪颜嘴边。
纪颜皱了皱眉,嘴唇紧闭不肯吃。七皇子幽幽道“放心吧,已经让你手下那两人试过了,你看他们还活蹦乱跳的呢。再说了,你对我还有用,我可不会轻易让你死。”
纪颜脸色铁青,从胸口涌上一口鲜血,七皇子强行掰开她的嘴,把药投了进入,一抬下巴,见她咽了下去,才放下心。起身转向王承。
王承此时脸色比吃了毒药还难看。抱拳问道“七皇子,我已经率两万铁兵行军城下了,这仗,这仗。。。”
“这仗暂时别打了,你也看见了,纪颜将军负了重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你就委屈委屈,等纪将军好了再说。”
“这,这。。”
“怎么,你有意见?你擅自下毒的罪我还没有计较,你这是想再生什么事端么?”
“属下不敢,那皇上那里。。”
“父皇早就想和燕国议和,这正是个契机。”
“属下明白,那这就打道回府?”
“嗯,去吧!”七皇子转身想再去看看纪颜,王承又嘟嘟囔囔的叫住了他“那皇子还在这里住么?”
“你回去跟我父皇说我一切安好,等办完了事就回了,让他不必担心。”
送走了王承,七皇子随行在抬纪颜的步撵旁边,却被范仲拦了下来“七皇子,我们将军有令,放你回去,你赶紧走吧。”
七皇子伸着脖子瞅了瞅瘫软的纪颜,心里放心不下“我在你们这里住两天,等她好了我自会走的。”说着要往里闯。
“皇子,你我毕竟是对立的,长住这里无名无因不太方便,还是请回吧。我们将军的身体我们自然比你看重。”
“你。。我扇子。。”
“扇子稍后有专人奉上。”
“。。。”七皇子比划一下拳头,发现范仲体格竟是他的两倍,伸到胸前又转回到自己头上,整了整头上的银冠,悻悻的转身走了两步。待范仲进了城关好城门,又折回来,围着城墙转了一圈。发现以自己的轻功根本甭想进去。只能失落的坐在城墙根底下,呆呆望着远处迷蒙的青山。
城里,纪颜被抬到营帐,原本稍有缓和的脸色又变的惨白,捂着小腹在床上反过来覆过去。
逸王引着军医给她诊断。此时的纪颜已经没有一点力气,额头上的冷汗如同大豆般把枕头打湿了,已经任人摆布了。
逸王说“她不是吃解药了么?”
苍浊答到“是啊,我和程礼安也都吃了,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难道是七皇子故意陷害的将军?”
“这个狗贼,我去拿他”范仲说着就往外冲。逸王急忙叫住他“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七皇子可是主动抢来的解药,要想害她,大可无动于衷,何苦单单救了你们?”
三个人一筹莫展之际,军医已号完脉,叫过王爷,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逸王急了,叫号道“快说,要是严重,我立刻去找药。”
“不是,王爷,是,是将军来葵水了,最近休息不好又受了凉才腹痛难忍。”
“。。。哦,那,你快去来点药吧。”逸王平静下来,抿着嘴,看了看两个人,范仲也没事人似的张了张嘴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了营帐。苍浊眉宇间还有急切的神色,问道“王爷,葵水是什么病,严重么?需要什么名贵的药材,属下立刻去找。”
“嗯,得连续放几天的血,期间脾气还会变得阴晴难定。”
“啊?那这,这可怎么办,有办法治愈么?”
“没治。”逸王见他傻呆呆的,忍着笑,也出了营帐。
苍浊不明所以,想在问问清楚,可逸王已经风似的逃开了,他看着往来忙活的军医,并不慌乱,心里的疑问不得解,也无法,只能暂时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