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
节奏而有规律的步伐愈来愈近,Kevin正想悄悄后退时,对方似乎又朝反方向走去。脚步声渐悄,让Kevin暗暗放松似地叹气。
尽量加快脚步登上楼梯,幸亏楼梯很配合地没有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Kevin才能自以为安全地登上了二楼。没错,自以为,当Kevin感受到背后传来一股冰冷危险的视线,僵硬地转过头,直勾勾地对上了黑暗中一双血红的双眼。当机立断,Kevin迅速登上楼梯,大跨步准备跑上三楼。
当Kevin身处三楼,背后并没有再传来其他人的脚步声,正想松口气走向房间打开门时,一把在黑暗中闪着晃眼刀光的一把柴刀从Kevin鼻尖上飞过,直直插入了Kevin身边的墙上。一丝凉意从脚底冲到天灵盖,Kevin再转过头时,对方已经从黑暗处走出,对方的面容、服装与双胞胎女仆惊人的相似,只不过本就无神的红蓝两双眼此时却只像是纽扣一样缝在表面,各个关节处也如同玩偶的活动关节一样,黑暗中只觉一丝银光从关节处闪过。
本想奔上四楼的Kevin突然意识到那几乎是Hanna的地盘,加上那夜Hanna疯狂、充满兽性的行为,Kevin蓦然停下脚步,视线不禁看向了一旁通往藏书室的古怪楼梯。就在瞬息一间,两方楼梯如云梯一般运作着,但更像是积木一样,推散再重搭。Kevin来不及处理这些信息,只想着身后马上会有把利刃戳进自己的脑袋,就在最短的时间里用上双腿能用上的所有力量弹跳起来,成功拉住了楼梯的扶手。
半个身子挂在楼梯上的Kevin听见“碰”的一声,立马把身子收进安全范围内又俯视下方。原本楼梯的下方是个黝黑的井口通道,应握在人偶手上的大柴刀正纹丝不动地插在进口通道的墙壁上,相信那个刚刚追杀Kevin的人偶已然跌入谷底。很快,这一切景象都被通往四楼的楼梯给掩盖住,一阵不明的响声响起,又瞬间陷入安静。
松了口气的Kevin感觉楼梯已渐渐平息、安稳下来才慢慢起身,朝楼梯上方走去,这才发现有个木制闸门,Kevin猜测自己已经到达了这座城堡的阁楼,也许就是顶部,最后一层楼,但这只是也许。Kevin试图打开闸门,闸门没有上锁,青年便探身进“阁楼”,“阁楼”虽是有些昏暗但这也只是营造出了烛光氛围。
悄悄把闸门关上,扫视屋内的一切,屋内大部分空间都被装满书的书橱所摆满,Kevin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阁楼,而是Flint管理的藏书室。
穿过书橱与书橱之间的通道,在鼻尖萦绕徘徊的皆是古老书籍散发的油墨味和纸张的深厚韵味。书橱上没有积灰的痕迹,很干净,看得出来有人经常打扫这里。在一排排罗列整齐的书中,有一本书略微突出,Kevin好奇地抽出这本书,相信之前肯定有人看过之后又放了回去。
摩挲着边缘有些泛黄的纸张,优美的花体字竟不是印刷出而是用钢笔写出。
战争永远是这么残酷,就在出征的前一天,她明明豁出勇气来向我告白,我却拒绝了她,因为我无法承担起身为恋人的责任。牵挂会在战斗时使我分心,使我陷入危险,我不想留给她的是我的尸体,那时痛苦和悲伤会加倍,我希望她快乐。但到最后,出征结束后,我没死,我等来的是她的尸体,由于撤退匆忙,很多尸体都没来得及回收,其中也包括她的。回城时,我本在犹豫要不要亲自给她的父母一个交代,谁知她的父母先找到了我,与我闲聊,甚至谈到了她的婚事。到最后,他们问“他们的女儿在哪”时,我没有回答,从始至终,我都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原谅我的自私,我留下了她的胸针和她当初送给我的手绢,这是我唯一对她的念想了。
字里行间都溢满了伤感,Kevin不禁蹙眉感叹战争的残酷和对这对阴阳相隔的两位未成的恋人的惋惜。这本书以第一视角叙述故事,Kevin草草地前后看了看,看样子是记事录,讲述了作者自己从20岁到40岁的人生,没有结尾,怕是这位身为军官的作者早已战死沙场。这叠编成书的手稿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作者和那位姑娘的名字。
Kevin严肃又面露些许哀伤地把这本书放入书橱,便走出了周围皆被书环绕的区域。藏书室的一个小角落里还放着一套桌椅,一盏油灯散发着最大的光亮,旁边还摊着一本本子。Kevin不禁凑过身翻看着本子里记录的内容。
今天的行程除了打扫藏书室和持着圣经祷告就没什么了。Alex最近心情很差,整个人阴郁了不少,也许是因为和那个叫Kevin的新来的青年吵架吧。Hanna又变得古怪了许多,现在整天窝在工作间里,只得派人把一日三餐送去。真是羡慕还是孩子的Aileen,天天往外跑,倒是比之前好动了不少。Kevin是个聪明的青年,但智慧奈何不了一些东西。
看样子是Flint的日记本,整篇最奇怪的就属最后一句,Kevin反复琢磨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出来,只得抱着心中的那份疑惑退出了藏书室。
藏书室的出口是道正常的门,出去后便是这座城堡的惯有的装潢。刚漫步在走廊中,身后又响起了危险的声响,又是熟悉的柴刀摩擦的响声。Kevin回头看去,对方竟是又一个人偶,Kevin这才回想起来先前没追上自己的只是一个身着蓝色洋裙的人偶,此时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个身着红色洋裙的人偶,棕红纽扣眼闪过血红色的光,在黑暗中十分瘆人。
Kevin尝试躲进身旁的屋子,颤抖的手怎么打不开大门,只觉得杀气愈发靠近自己,杀戮和黑暗即将要吞噬掉Kevin的身躯,青年急得头上上冒冷汗。顷刻间,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死寂,Kevin急忙回头,闯入视线的便是跃至空中的人偶。
眼看柴刀即将落下,即将劈碎脆弱的头颅,门内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Kevin的胳膊往房内拉。Kevin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拽入房内,原本将夺去自己性命的柴刀也深深插入地板中,再看向失去武器的人偶,对方也跌入房间却不再有任何动作,仿佛真成了一个毫无生命力、受他人操控的玩偶。人偶的关节处再也不闪烁银光。
“你没事吧?”熟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Kevin回头去看,站在面前又向自己伸出援手的男人,正是Flint。
Kevin抓住Flint的手,借把力站起身来:“谢谢,那东西......”
“怕是先前遗留下来的什么脏东西吧。”Flint语气平淡,像是在讲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可看那神情,看上去却像是被什么陈年往事勾起了回忆,“你可以理解为你们现代年轻人所说的灵异鬼怪。”
Flint所说便是Kevin所想,得到肯定的Kevin愣了片刻,汗毛不禁倒立起来,刹那间,原本充斥着活力和生机的翠绿眸子陷入了慌张的阴翳,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用担心,我们现在身处教堂,外面就算有恶魔也进不来。”Flint的确看出了Kevin的害怕和不安,但他不知道Kevin真正为什么感到害怕。
话落音后,Kevin僵硬地抬起头,用那双几近失掉光辉的眸子看向Flint,来到这里第一次用求助般的语气寻求他人的帮助:“Flint先生,求求您帮帮我吧,我快被逼疯了......我来这里的每时每刻都会遇到怪事,每次都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也逃不出去......求求你帮帮我吧!”
看到原本好好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流落到如此无助的地步,Flint微微一愣,又颔首沉思几秒,随后抬眸说:“你有看过我今天写的日记吧?最近大家确实变得很奇怪,不过我能帮到你的不多,你先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