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双眼紧闭,金李氏心疼地握着阿钰的手,轻轻地呼唤着,王妈和陈吕氏站在一旁,接生婆一边清洗手上的血一边说道:这小产啊和坐月子一样,不能招风不能着水,不然会落下病根子的,一定要注意啊!
接生婆出了屋门,金庭佑赶紧上前将一个红包递给她:辛苦您了!
接生婆作了个揖摇摇头:我走啦,这死胎我带走,都长全了,可惜了,唉!
金老太爷、陈叔和陈成一脸黑线地站在屋外,陈来娒低着头站在一边,金庭佑转身双眼通红地看着陈来娒:说!怎么回事?
刚才阿钰晕倒流了一地的血水,陈来娒也被吓傻了,缓过劲来跑出屋子大喊大叫,大家手忙脚乱将阿钰抱上床,找来接生婆,一阵折腾孩子还是没保住。现在混乱过去了,大家这才想起来阿钰为什么会晕倒没了孩子这档子事。
陈来娒知道自己理亏,越发缩着脖子,他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知道,阿钰突然就,就摔倒了,肚子撞在梳妆台上,人就,就倒在地上了,我,我也吓坏了——
金庭佑愤怒地打断他的话:她自己就倒了,这话你信吗?
陈来娒在心里暗下决心将谎话说到底,他抬起头看着金庭佑:真的是她自己摔倒的。
老实的陈成这时候一个箭步上去给了陈来娒一个大嘴巴:我叫你撒谎!
陈来娒没想到阿爸会打他,捂着被甩出五指山印的脸,装出委屈的嘴脸看着陈成,陈成怒目相对。
这时候陈叔厉声道:跪下!
陈来娒还没有从被打耳光的震惊中缓过来,现在又被命令下跪,他感应到一股震怒正在弥漫,他克制着惊慌双膝下跪。
一直没有吱声的金老太爷说话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陈来娒更加委屈地说道:阿爷,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您问阿钰。
金老太爷不带任何情感的语气让陈多娒不禁心里直哆嗦,他不怕挨打挨骂,在他当乞丐的时候这是家常便饭,他只是害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一个人吃惯了大鱼大肉白米饭,再吃粗茶淡饭窝窝头那是难以下咽的,何况有可能被逐出家门连粗茶淡饭窝窝头都吃不到,那就连乞丐都没得做了。
金老太爷:我说过故伎重演是要倒大霉的。
陈来娒捣蒜一样磕头磕得咚咚响:阿爷,我不敢啊!我说的都是真话啊!
阿钰,你醒了!这时候屋子里传来金李氏的声音。
金老太爷一众人赶紧往屋子里跑,陈来娒也起身要跟上,陈叔扭头呵斥道:跪下!
屋子里,阿钰看见一家人围在她的床边,她感到浑身疼痛心被掏空的感觉,她把手放在肚子上,原来隆起的腹部现在平平的,她看着阿妈,金李氏看着阿钰询问的目光,心里难受眼里泛起泪光,她摇了摇头。
在一旁不嫌事儿多的陈吕氏安慰阿钰到:没事的,你还年轻,以后会有孩子的。
金李氏和王妈同时将目光射向陈吕氏,眼里满是愤怒、厌恶,金李氏收回目光轻声呵斥道:出去!
陈吕氏还想说什么,她一回头看见刚进屋的陈成严厉的目光赶紧闭上了嘴,悻悻地走到门边,她不甘心就这样出去,她要看好戏。
阿钰看着阿妈的眼睛,她明白和她同呼共吸朝夕相伴的孩子没了,她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她没有眼泪,没有痛苦,她翻了个身将自己脸冲墙闭上了眼睛,任谁说话喊她,她都不再吭声。
金李氏着急地对金庭佑说:她阿爸,快想想办法,囡儿像是傻了,不哭不闹的。
王妈走到金李氏身边,糊撸她的背安慰道:别急,阿钰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金李氏:能不急吗?谁的囡儿谁着急!
金老太爷:急有屁用!阿成,赶紧去请郎中。
陈成应声出去,经过陈吕氏身边的时候,他瞪她一眼算是警告,陈吕氏斗胆发出“哼”的一声咧咧嘴,嘴角勾起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她随即出门看见陈来娒跪在台阶下,她走过去喜形于色地附在陈来娒耳边说着话。
陈来娒抬头面露喜色地轻声问道:真的什么都没说?
陈吕氏点点头道:一声不吭朝里睡了。
陈来娒:天助我也,不过可惜了我的儿子。
陈吕氏轻手拍了一下陈来娒的肩膀:你这娒下手也太狠了,可怜我的孙子了,不过铺子是保住了。
陈成引着佘郎中进院,陈吕氏和陈来娒赶紧闭嘴,看见陈成和佘郎中进屋,陈吕氏紧随其后站在屋门边往屋子里看,她要听听郎中怎么说,她也好早做打算。
佘郎中给阿钰把着脉:脉象紊乱,外界刺激所致,心性无法承受,再则小产失血过多至气血不足,此乃失心疯症状。
金李氏疑惑地:失心疯?您说阿钰疯了?
佘郎中:也可以这么说,需要长时间的调理静养,不能再受刺激。
金李氏一下子瘫坐在床上:这怎么可能?
站在门边的陈吕氏难以抑制喜悦,赶紧回到陈来娒身边,两人嘀咕起来,陈来娒终于呼出一口气,嘴角勾起露出一丝微笑,眼底的狠戾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