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张惟新陡觉得耳膜一震,一道雄壮宏大的长啸声自远方袭来。
张惟新见李莫愁仍要上前动手,却又听得那啸声一啸未已,第二啸就跟着传来,啸上加啸,声音振荡重叠,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至。
忽又听得一个清亮高昂的长啸响起,与那雄壮宏大的长啸声相辅。
两种啸声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只大鹏一只小鸟并肩齐飞,越飞越高,那小鸟竟然始终不落于大鹏之后。
张惟新心中一喜,道:“想不到郭靖的内力已臻如此化境,他夫妻二人双啸齐作,当真是回翔九天,声闻数里。”
李莫愁此时沉吟不决,初时看张惟新的眼色,就像是要喷出火来,但随着啸声越传越近,她眼中便渐渐的冷寂下来。
李莫愁冷哼一声,道:“坏我大事,他日再见,定取你项上人头”,说完,转身便走。
张惟新怕她狡诈,不敢泄气,果真,李莫愁一转身去,立马就射来几道冰魄银针,张惟新险之又险的躲过。
刚回过神来,便见李莫愁两肋下一边一个,把陆家的两个小姑娘抓起,张惟新拔起面前的一枚冰魄银针,冲上去便朝他右手射去。
李莫愁抓着两人,轻功大打折扣,听得身后响动,急忙把右手上的小姑娘推过来挡住银针。
那小姑娘“啊”的一声惨叫,显然是被射中了。
张惟新见她回手之间,身形微迟,几步赶上前去,挺剑便朝她脑后刺去。
张惟新的剑法又准又狠,李莫愁只好舍了右手上的小姑娘,挥拂尘来挡。
张惟新剑一接上她的拂尘,便觉得一股强横的内力传来,震得手臂酸麻,再想去救另一个小女孩时,李莫愁已经走得远了。
张惟新见这个小女孩便是先前摔折了腿,自己为她医治的,知道她叫陆无双,是陆立鼎的女儿,被挟走的那个,是她的表姐,叫做程英。
当下,张惟新察探她的伤口,冰魄银针正好射在她的右肩上,当即用剑撕破她的衣服,挑破伤口,把浓血先放了出来,又点住她的周身穴道,让血脉流得迟缓些。
见武三娘吞了解毒丸,正兀自疗伤,当无大碍,便跑到陆立鼎夫妇面前,微一察探,却发现两人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
张惟新心道:“除非我此时已然炼成神照经,他二人方可救得。可惜这门神功岂是一时半刻就能炼成的,就算是我在郭靖的身上升了级,拥有一身浑厚无匹的功力,也非得花上数月的水磨功夫不可。”
“小兄弟。”
张惟新忽听得身后有人招呼自己,转过身来时,却是一对中年夫妇。
张惟新知道是郭靖、黄蓉二人,问道:“这位大哥好俊的功夫,敢问高姓大名。”
郭靖一愣,自己刚想要向他打听此地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对方却先问起自己来,但他是个实诚的人,立马道:“在下郭靖。”又看见地上躺在一男一女两个中年男女,立马上前察探。
张惟新见他脸色变幻不定,半晌,方才叹了一口气。
黄蓉道:“靖哥哥?”
郭靖摇了摇头,朝张惟新道:“小兄弟,敢问这里是怎么回事?”
张惟新却道:“敢问大侠便是北丐高徒、东邪佳婿郭靖郭大侠么?”
郭靖见他答非所问,虽然心急,但仍然毫不失礼的道:“正是在下。敢问小兄弟,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惟新得到了答案,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摇了摇头,指着武三娘道:“她是一灯大师高徒的夫人,我们联手抗敌,你问她吧。哎,我要走了。”
黄蓉见张惟新屡次答非所问,心中起疑,见他要走,便想上前拦住他,待说明事情原委后,再放他离去。
却不想,自己刚一动脚,对方已然换到了另一个方位,自己连动了七次脚,对方也连动了几次,可自己一只脚都没有迈出,对方却已经越过自己,飘然远去。
黄蓉见张惟新走远,悄悄的拉郭靖道:“靖哥哥,刚才那位小兄弟,你有注意到他很奇怪吗?”
郭靖道:“有什么奇怪的?”
黄蓉道:“我刚才试了他一下,他的轻功可是高得很啊。”
郭靖心知自己与黄蓉隐居桃花岛十年,勤修九阴真经等绝世神功,黄蓉武功虽较自己为差,但放之当世,也是除了五绝之外,最顶尖的高手之一,她说别人的轻功高,那自然是高得很的了。
可是,对方分明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小孩童,轻功再高,又怎么可能达成当世一流高手地步?
……
张惟新强忍着想要狂啸出来的喜悦,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在郭大侠面前丢了面子,日后不好装腔作势,便匆匆的离开了郭靖、黄蓉二人。
其实以他小小孩童,就算是放肆一些,又有谁真的在乎了。
只是他自己心理年龄成熟,向来没想到自己是小小孩童,倒是可以放肆这一层,因此不愿在人前示弱、发癫,露出傻缺模样。
“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一阳指、弹指神通!”
“我勒了个去,郭大爷啊郭大爷,你可真不愧是集射雕、神雕两个世界气动于一身的大侠啊。”
“你会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我知道,弹指神通是你岳父的独门绝技,传给你不稀奇,但是这一阳指你也会,我不得不说一声,‘郭大爷,你真是太牛了。’”
“再加上全真教的基本内功、武功招数,你是把除欧阳锋之外,其他四绝的功夫都学了个遍啊。”
“哈哈哈哈哈哈!”
张惟新终于忍不住的,狂笑而出。
就在刚才,张惟新一确定郭靖的身份,立马对他施展了神技“见人高一等”,瞬间,张惟新就感受到了无与伦匹的力量涌上身体。
“当世无敌,说的便是本人了!”
……
以张惟新几个世界的修养,一下子得了这许多的神功,感受着身体里流淌的前所未有的精湛、浑厚内力,也是兴奋异常,当夜就没能睡好,直到天色微明之际,方才朦朦胧胧的闭了下眼睛。
但他心中有事挂念,稍一张开眼,虽然在疲惫不堪当中,也是翻身就起,心道:“今天非得找到杨过,阻止欧阳锋传他武功不可,如此一来,你还上屁的个终南山,入毛的个全真教,至于小龙女,嘿嘿……”
东方刚露出鱼肚子白,张惟新就回到了陆家庄。
火已经被扑灭了,可昨天那雕栏玉砌的庄子,如今已被烧成了一片白地,空气中仍然散发着灰烬的气息。
庄子前面,已经搭起了几个棚子,庄子正门前的棚子里面微有火光,从映在棚子上的影子来看,一个成年人坐在小凳上,正在慢慢的烧着纸钱,一个扎着总角的小姑娘,倒卧在他的怀里面,已经睡着了。
张惟新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见是那成年人是武三娘,怀里抱的乃是陆无双,便道:“武大娘?”
武三娘本以为张惟新已经离开,见他进来,毕竟是同生共死过的人,脸上不由得露出喜悦道:“张少侠,快,这边来坐。”
张惟新走上前去,就跟她挨着坐了,道:“陆家妹子还好罢?”
武三娘叹了一口气,道:“哎,这孩子。”
张惟新又问:“你的伤怎么样?”眼睛却又去看陆无双。
武三娘道:“郭大侠用内功给我们解了毒,黄帮主又给我们吃了九花玉露丸,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这小丫头如今只认我,说什么也不愿跟郭大侠夫妇离开。哎,这姑娘年纪虽小,性子却倔得很,如今家中遭逢巨变,哎……”
张惟新心中微感抱歉,说到底,烧房子求救的法子是自己想出来的,自己这样子做,明显是想引来郭靖,其他的,却也没想那么多。
自己的目的倒是达成了,但陆立鼎夫妇的性命,却终究还是没有能够保得下来,虽说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终究心里有些歉疚。
张惟新道:“你抱了许久,想必腿已经麻了,让我还抱抱她吧。”
武三娘还不知道张惟新已然是当世绝顶高手,但以先前他显露的武功比较,也较自己还高,因此不拿他当一般孩童相看。
如今见他相替自己抱陆无双,也觉得昨日一场大战下来,又是中毒又是受伤的,到了此刻也有些支撑不住,便道:“好。”
武三娘轻轻的把陆无双放到张惟新的怀里,张惟新道:“武大娘,我来给陆大爷夫妇烧纸吧,你去旁边歇一会儿。”
武三娘道:“不用。”
张惟新也不苦劝,两人挨着,坐了一会儿。
张惟新突然开口,却觉得口干舌躁,用口水润了润,方才道:“大娘,郭大爷夫妇今天还来么?”
武三娘道:“来的。郭大侠夫妇昨晚去追李莫愁了,说是无论是否赶得上,今天都会赶过来,待安葬完陆庄主夫妇后,就把无双姑娘收作弟子。”
张惟新笑道:“能做郭大爷夫妇的弟子,也是不错的结果了。”
这时候,有事务的左邻右舍们已经早起,都赶进来安慰陆无双,但见她仍然在沉睡当中,人人都摇了摇头,叹了叹气,便退出棚外。
不一阵,外面渐渐的呼喝之声四起,原来是左邻右舍们见陆家无人,都前来帮忙操持,有的人商议习棺安葬,有的人安排做饭待客,定要给陆氏夫妇好好的安葬了,方才不负他们日常里的邻里照顾之情。
张惟新觉怀中微动,低头看时,见陆无双一对亮睁睁的眼睛中,哀伤之情莹动,眼睫毛上,仍然挂着泪珠。
张惟新用衣袖轻轻的给的拭了拭眼泪。
陆无双一时之间有些懵,似乎还没有弄清楚自己怎么会在张惟新的怀里,可转瞬间,眼泪就填满了她的眼眶,可她却死咬着双唇,不让自己的哭泣声跑出来。
可是,她的哭泣声终于是忍不住了,低低的传了出来。
陆无双听到了自己的啜泣声,急忙把脸一转,把头深深的藏进张惟新怀里面。
张惟新不会安慰小姑娘,顿感手足无措,大有无可奈何之感,只好顺着她的意,轻轻的用手或拍或抚摸着她的背,任她在自己的怀里低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