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者?
当姜溯听到这陌生的三个字时,不禁想起那日在驿道上的种种,那个杀死了赵柱的恶人以黑竹篓引出吞血虫的诡异手法,以及后来凭空消失在他眼前的另一个恶人,再到苏远当着他的面以飞镖引火……
再度回想起这些情景时,姜溯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些事情似乎早已超出了他对武功的认知。
“修真者?是什么?”姜溯问。
“嗯?”这个问题似乎将庄佑给难住了,他略微踌躇,稍稍酝酿了下措辞,“这么说吧,如果说武人所学的是武功,那么我们修真者所修的,则是法术,虽说这么解释有些差池,不过对于眼下的你们,应该会更容易明白些的。”
“法术?”姜溯吃惊道。
赵宽此刻的震惊也丝毫不比姜溯少,呆了半晌,几乎都忘了继续哭,惊讶道:“你,你们是神仙?我爷爷以前跟说我过,好久以前,咱们村外小树林那条河里头就住着一个神仙呢!”
赵宽这后半句却是回头跟姜溯说的,显然相比于姜溯,他似乎更容易接受庄佑所说的话。
赵宽的这番话引得对面一阵失笑,就连一向冷着脸的秦霞嘴角都微微上扬。
“我们可不是什么神仙,就是我刚才说的,我们是修真者,不过对于凡人而言,我们所修炼的术法,称之为仙术仙法倒也不为过的。”庄佑笑着再次强调了一遍修真者这三个字。
姜溯二人犹在震惊和不敢相信的状态中,庄佑正思量着是否换一个更容易让他们接受和理解的说法,一旁的苏远却突然说道:“庄师兄,解释百遍不如亲眼所见嘛,你们两个,看好了啊。”
姜溯二人齐齐往苏远那边看去,只见苏远一连退后了好几步,直到门前才停下,接着抬起双手交错横在胸前,目光却盯着桌上的两个面碗。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看桌上啊。”尽管苏远此时根本就没往姜溯这边看,却仿佛知道姜溯二人正看着他,姜溯忙将视线一移,下一刻,他蓦然张大了嘴,满脸震惊。
原本被放在桌子上的两个面碗突然缓缓升起,随后竟悬停在了离地五六尺高的空中!
这副诡异离奇的景象足足持续了四五个呼吸,接着姜溯便看见其中一个面碗在空中出现一阵轻微的晃荡,再然后,那个面碗仿佛突然间又恢复了正常,直坠地面,“哐当”一声,面条和面汤撒了一地……
庄佑抬手扶额,太丢人了!心说你要在这两个孩子跟前演示一手法术,何必要选不擅长的“控物术”?还非要同时控制两件物品?
“呵,师弟,你该庆幸这碗没碎在我的药台上。”秦霞瞥了脸色极不自然的苏远一眼,后者猛地一个激灵,讪讪道。
“咳!嗯!我,那个,师姐,我去让张婶再煮两碗来哈。”话没说完,苏远一溜烟已经没影了。
“咳咳。”庄佑清了清嗓子,尽量保持着一贯柔和平静的语调,“你们也看见了,刚才师弟施展的这手控物术,便是我们修真者常用的法术之一。”
对于姜溯二人而言,刚才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他们哪有半点多余的心思去深究苏远的“失手”?光是想要理解亲眼所见都十分不易了。
“庄大哥,姐姐,你们真是神仙?”呆愣了好一会儿的姜溯终于回过神来,语气中依旧充满惊讶。
庄佑哑然失笑,摇摇头,“你们姑且先这么认为好了。”
一缕思绪闪过心头,姜溯猛地一怔,迟疑道:“你告诉我们这个,是想说……那些恶人他们其实也是修真者?”
庄佑眼中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激赏,点头道:“不错,他们都是血丈门的人,嗯,该说是血丈门的修真者。”
“至于血丈门,则是一个修真者门派的名称。”庄佑略微措辞,解释道,“你可以将它想成是俗世中的武馆,俗世中的武人们会去武馆里拜师学艺,而修真者宗派便形如修真者的武馆一样,其实我们复玄山,也算是这么一个地方。”
经过庄佑的细心解释,姜溯终于明白了致使独木村惨剧的罪魁究竟是什么,可心中的疑惑却不减反增。
“可是你说的血丈门修真者,那些恶人为什么要祸害我们的村子?赵宽刚才跟我说,我们村是爆发了瘟疫才会……难不成,这个瘟疫也是那些修真者恶人们施展的法术吗?”
庄佑一叹,轻声道:“此事便说来话长了……”
“首先,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情,人有善恶之分,我们修真者也是人,自然不例外,也有正邪之别,我刚才跟你说的血丈门,便是一个邪修宗门,血丈门的门人弟子,皆是为非作歹心肠恶毒之辈。”
“血丈门最为有名的修炼功法,名叫‘吞血功’,修炼此功法之人,须以吞血功秘法,饲养出吞血虫,再从吞血虫体内的血液里汲取灵气,增进自身修为,从而达到修炼的目的。”
庄佑说到这里稍稍停顿,看着姜溯二人,而庄佑这番话,姜溯虽只能听懂四五分,可他却知道吞血虫是什么,再结合庄佑所说,足以让他浮想联翩。
“二师姐先前替你拔毒,想必吞血虫你已见过了。”庄佑看着姜溯,待姜溯点头回应,继续说道。
“这种虫子以气血为食,尤喜人血,吞血虫的虫卵被称之为‘血丈蛊’,血丈蛊极其微小,几乎肉眼难辨,一旦将血丈蛊种入宿主体内,只需短短的两三个时辰,虫卵内的幼虫便能通过吞食宿主气血滋长成形,不仅如此,长成的吞血虫还会在宿主体内继续繁殖,产下新的虫卵,所以,一旦某个人的身体里被种下了血丈蛊,若无外力干扰,往往活不过一日。”
庄佑见姜溯满脸震惊,似乎对他的话感到难以置信,便多作了一番解释。
“不过你的情况有些不同,第一是因为你身体里的吞血虫,并不是直接以血丈蛊种入你的体内,而是被你那位叔叔所传染,因此你体内种下的血丈蛊原本并不多,即便它们吞食你的气血开始繁殖,增长的速度也并不快。”
“我是被柱子叔传染的?”姜溯满脸震惊,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是因为柱子叔吐了血到我身上?”
“不错。”庄佑点头,“这也是血丈蛊最可怕的地方,一旦一个人体内被种下了血丈蛊,那么他体内的血液很快便会生满吞血虫虫卵,旁人若接触到他的血液,吞血虫卵就会顺势进入新宿主体内。”
姜溯低下头,小声道:“你们放火烧我们的村子,就是因为这个吗?”
庄佑一叹,轻声道:“确实如此,当时你们的村子已成毒源之地,村里的几口井都被投入了大量的血丈蛊,并且我赶到时,潜入你们村子的那个血丈门之人已经施展了吞血功秘法,催发了血丈蛊的毒性,如果我们不这么做,万一有中了毒还未死的村民外逃求救,甚至哪怕是家养的牲口,都极有可能将血丈蛊带出村子在外传染,一旦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姜溯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庄佑复叹一声,续道:“我们继续接着刚才的话说,除了你中毒是被你叔叔所传染的这一点外,另外一点就是因为你的年纪,你尚年轻,气血比之年长者更要旺盛许多,且年轻人体内五行之气相对清深浊浅,不像年长者体内浊气深重,往往不受吞血虫所喜,所以年轻人被种下血丈蛊后,一般会比成年人支撑的更久一些。”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个不满的声音。
“喂喂!庄师兄你可不行啊,你是不是把我那三瓶清银散给忘了?”话音未落,苏远走进屋里,手里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