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是姚大哥冒犯了。”女子主动与文天打招呼，“实在是这一路上遇到了太多不善之人。”
文天只是听着，只是答应着，并没有去问什么。
眼下这份上就算是他想帮忙，也得循序渐进，一点点了解清楚。
对于文天来说，这也算是他不与江夜行同行，转而钻入这森山老林的原因之一了。
一阵寒风蹿入，女子禁不住，便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急促咳嗽。随后姚敬元走入庙内，带进来一些柴草。
将火添旺之后，又搬来一些木板堵住门窗。
但是在这种已经废弃不知道多少年的破旧寺庙哪里是堵住一两处大洞就能挡住寒风的。
即便四人坐在火堆边上，仍能感觉到恶寒阵阵。
无泪见几人没有话说，便拿出干粮啃着。
只听得到柴火噼啪以及寒风游走的破庙当中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不过这也在文天意料之中，毕竟看女子那副样子就像是很久没吃过东西，现在饿的肚子叫也可以理解。
文天不说话，也不去看她那已经没有几分血色的脸上泛上的些许红晕，只是低头看着火焰。
“你饿了吗？”无泪看向女子，非常自然地将剩下的那些干粮和她吵着让文天买给她的果脯递给女子。
后者稍有迟疑，随后接下了那些食物，小口咀嚼吞咽着。
无泪还是与以前一样，嫉恶如仇，也非常喜欢帮助别人。
当然，在那副惹人怜爱的外表之下是与从前一样能在房檐上飞奔的小魔头。
不过是以前她照顾文天，现在文天照顾她。
“我们其实也是这浮水国人。”汉子看了眼女子，得到肯定之后说，“这是我家小姐，名为徐处之。”
文天点点头，在火堆前搓手，仍然只是听着。
“我们这一路是从郢下主城回来，但是会到浮水城内之后又逃了出来。”姚敬元只是简短地说了这期间的经历，可是在说这段路程的时候愤怒神色几乎是流于表面。“十年前离开浮水国的时候，小姐是带着家国的命数离开，回来的时候，家国已经变了样子。”
来到这里之前，文天从近百年的郢下典籍上曾经看到过这山中小国。而他所看到的记载当然不过是寥寥几笔，提及大事两三件而已。
同时可以看到的是，在典籍记载当中，像是浮水国这样的小国，郢下境内数量不下五十。
而所谓的国，不过是一城，以及数座荒山而已。
对于这些上千年不见得会出一个有修行根底，又远离灵脉的小国，郢下王室根本懒得管，都是由其自生自灭。
毕竟在修行者眼中，一洲气运可不在这些小国的生死之上。
“她是修行者？”文天问。
“我是一名法器师。”少女徐处之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如果你们愿意说的话，我想知道这中间都发生了什么。”文天说。
长髯汉子在眼前的情况之下总算是放下了那点强撑着的气魄，叹气一声，前前后后说了个大概。
说是十年之前浮水国来了一名修行者，要求国主给他修建寺庙，让民众供奉，相应的，他则会保浮水国不受侵扰。当然，可以想见，这种在浮水国国势正盛的时候找上门来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在依靠供奉香火得到境界上的提升的同时，这个所谓“神仙”也开始做一些变本加厉的事。
他不仅当众侮辱国主之妻，还看中了尚在幼年的徐处之。
国主忍辱负重，命姚敬元护送女儿离开了浮水国。
也就是在向东而行的路上，两人遇上了一位法器师。那位只能算平庸的法器师教授过徐处之一些关于法器方面的知识之后就离去了，剩下的时间姚敬元与徐处之一直在四处游历，积攒回到浮水国的本钱。
这次回来的时候徐处之带来了两尊攻伐法器，如果不是那两尊法器，两人已经死在城内了。
“用两尊法器也只能让他重伤，我们就只能离开了。”姚敬元当然恼怒至极，但是凭他一个武师，与徐处之一个有伤在身的法器师，又能做什么。
文天点点头，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无泪在一边坐着，闲来无事，就盯着破庙当中的佛像看。不一会儿，那尊金身剥落的干干净净，露出长满青色苔藓与锈迹的破铜坐像双眼就开始转动，并直愣愣地盯着无泪。
无泪毕竟不怕这些东西，当那诡异佛像看着她的时候，她也瞪回去。
“怎么了，无泪。”文天询问道。
“这个破佛像看着我呢。”
姚敬元与徐处之两人只当是孩童玩笑，只是当他们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看向那倒在一边的，不再慈眉善目的佛像时，难免心惊畏惧，退在一边。
“儒释道三教已经覆灭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虽然还有一些小地方保留着这些旧时代残存下来的东西，但是都应该无灵了才对，既然无灵，那就只能是鬼怪作祟。”文天打了个哈欠。
“我看你细皮嫩肉的，倒是知道怎么装的镇定自若。”随着一道忽近忽远的诡异声音响起，从破旧佛像当中幽幽飘出一道面目狰狞的女子魂魄。
“山中旧寺必有恶鬼，这有什么可怀疑的。”文天站起身来，只是对着女鬼招手。
女鬼先是厉声尖啸，而后向文天径直冲去，惨白双手作抓，刺向文天面门。
文天不闪不躲，只是轻轻一扯，将琴布扯去。
女鬼大声叫嚣，“琴能伤我？”
可就在女鬼扑向文天的一瞬间，文天单手执剑横斩。
女鬼不以为意，只是扑向文天，可当她这不死不活的东西意识到自己失手的时候，已经平白无故没了半边身子。
“你做了什么！”女鬼向后退开，看向已然消失的下半身，能感受到自己经年积攒的怨气正在迅速消散。
“琴当然不能伤你，但是剑可以。”文天将手中剑掷出，钉穿了女鬼残魂。
一缕青烟飘起，寺庙之外的鬼怪狐媚随即散去。
“如果你们要离开浮水国，我可以给你们一些路费，如果你们要报仇什么的，我可以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