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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电视新闻语体的文本(上)(7)

之所以否定句式理解起来比肯定句花费的时间长,是因为理解否定句需要对接收到的信息进行进一步的加工,比如,“猫追狗”只需要理解“追”的意义就可以了,而“猫没有追狗”,则需要把“没有”和“追”两个意义联系起来,就需要进一步加工。至于“猫没有追狗”所以要比“狗没有追猫”更难理解,是因为前者对照“狗追猫”的图像只需做一次判断;而后者对照“狗追猫”的图像,需要做出两次判断:“猫追狗”是假的,“猫没有追狗”是真的,然后将二者结合起来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虽说否定句式在认知上比肯定句稍微有些难度,但在语言交际、语言传播过程中有时却是不可或缺的。同样的一个意思往往可以用肯定、否定两种句式来表达。但传递出的隐含信息却有所不同。

当表示某一观点、看法时,否定形式往往比肯定形式委婉、含蓄。例如:

值得一提的是世青赛冠军陈金发挥出色,面对二号种子、丹麦名将乔纳森,在开局0:8落后的情况下陈金绝地反攻,以15:10反败为胜。越战越勇的陈金抓住乔纳森体力下降的弱点,以15:1再下一城,挺进八强。中国选手只有陈郁不敌韩国名将李炫一落败。盖德和黄宗翰也顺利过关。

——2005年11月11日《体坛快讯》

“中国选手只有陈郁不敌韩国名将李炫一落败。”在这句话中,使用了“不敌”,隐含着两个人之间经过了一番艰苦的较量。之所以不直接说“中国选手只有陈郁输给了韩国名将李炫一”,一方面表示了传播者对我国选手的惋惜,另一方面也在避免“输”可能给球员和球迷们带来心理上的不愉快。

使用否定形式,可以给自己留有一定的余地、回旋的空间。比如:

据记者了解,前一段时间各交易市场在收取服务费时都存在着较大的差异,但是随着市场的竞争,这几天大家在价格上都拉平了,如今过户费的取消,手续费的降低,不仅促进了二手车市场的繁荣,同时也规范了二手车交易的秩序。而据内部人士讲,随着市场竞争的发展,手续费继续降低或取消也不是没有可能。

——2005年11月11日《特别关注》

“而据内部人士讲,随着市场竞争的发展,手续费继续降低或取消也不是没有可能。”使用“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一模棱两可的说法,给赞成、不赞成取消手续费的双方都留下了希望。这是一种比较圆滑、世故的用法,在电视新闻报道中应尽力避免。

使用否定形式,表明一种立场、态度和感情。比如:

今天的部长会议也是为本周5举行的APEC领导人峰会做准备。今天,外交部发言人刘建超在例行记者会上说,中日两国领导人在会议期间不会举行会晤,原因是目前还不具备两国领导人会晤的气氛和条件。(用否定形式表明我国对中日领导人会晤的坚决态度。)

——2005年11月16日《东视新闻》

昨天,这家公司公布,第一季度利润下降了59个百分点。公司业绩的下滑主要得怪奔驰旗下不争气的smart微型车部门,这种车从上市起就一直亏损,而且越亏越厉害,母公司最后不得不花费12亿欧元对它进行重组,预计得2007年它才有可能实现收支平衡。(“不争气”表明对smart微型车销售业绩的失望,而“不得不”则隐含了母公司对它的一种无奈。)

——2005年04月29日《全球资讯榜》

第三节电视新闻语体的修辞

如果说观众从新闻报道中知晓了“什么时间、什么地方、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结果”,这也只是信息完成了从信源到信宿的周期,只是完成了传播的一半意图,“我们还想要他们接受我们所说的,即相信我们的判断,完成所要求的动作和执行我们的命令。”[[荷]托伊恩·A.梵·迪克《作为话语的新闻》,曾庆香译,华夏出版社,2003年,第85页。]也就是说,从语用学的角度看,新闻的言语行为不仅要有语内行为功能,还要收到一定的言后之果,即达到劝服、鼓舞等的引导作用。借助一定的修辞手段,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传播者实现其所期望的预期目标。

一.修辞色彩

通常情况下,修辞色彩包括:感情评价色彩和领域适用色彩。

㈠.感情评价色彩

语言中任何思想都是在一个带有感情的环境中显现的,不管是说话者还是听话者都会从一定的感情角度来表达或认识话语,语言单位不仅表示理性意义,还可表示感情色彩。

在语言里有一些词语,它们的语义结构中包含着对事物、现象的感情评价、主观态度。这些带有感情色彩的词语同时体现着人的心理活动的两个方面:思维和情感。它是说话人的思想符号,同时又是说话人表达自己情感的符号。在语言研究中,词语的感情评价色彩通常只是粗线条地划分为“褒”、“贬”和“中性”三大类。

在电视新闻中,大部分新闻采用朴素、平实的中性语言,对发生的新闻事件进行客观叙述。客观被奉为新闻报道的职业操守。但是对新闻的“客观”进行深层的探究,就会发现,新闻的“客观”是相对的,仅限于形式的,即仅限于新闻传播者自身不直接站出来发表评论。正如迈克·巴尔所言:“认为只有文本的评论部分才传播意识形态的观点可能幼稚可笑。文本的描写和叙述部分也可能同样交流意识形态,只是传播的方式不同罢了。……话语形式……本身就有意识形态的含义。”[Mike Bal,Narratology :Introduction to the Theory of Narrative.Toronto: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1985,p129。]

既然“文本的描写和叙述部分也可以同样交流意识形态”,那么,电视新闻报道中势必会存在不同程度的倾向性、持有一定的立场和态度,只不过在“客观”的外衣约束下,采用比较隐秘的方式和表现手法。例如:

在江西九江到瑞昌之间发生的5—7级地震已经过去两天了,目前九江灾区的救灾工作正在紧张进行,同时社会各界纷纷慷慨解囊,援助灾区。(2005年11月28日《中国新闻》)

“慷慨解囊”一词地使用,表现了社会各界的救灾积极性,报道持有一种褒扬、赞成的态度。

时隔5个星期之后,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和7名同案被告的第二次庭审将于今天(2005年11月28日)举行,本轮审判预计持续3到4天。据报道,一些新的‘创造’的、相当罕见的庭审手段将陆续亮相法庭,包括播放一名已逝关键证人的证词录音,证人蒙面或被帘子隔开出庭等等。(2005年11月28日《中国新闻》)

在这则消息里,并没有使用明显的带有感情倾向色彩的词语,但是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却是对貌似公正审判的质疑和嘲讽。且不论所谓的“已逝关键证人证词录音”可信性有多大,单是“证人蒙面或被帘子隔开出庭”这种“新的创造”就足以让人大跌眼镜,确实是相当的罕见!

在电视时政新闻中,感情评价色彩的使用比较审慎,常采用“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隐晦方式,而在越来越多的社会趣闻、民生新闻中,更多地借鉴了文艺语体的某些表现手法,将社会生活中的喜怒哀乐、爱欲恶憎体现得淋漓尽致。比如北京电视台《第七日》以关心京城人身边的小事为宗旨,可算得上是民生新闻的代表之一。《第七日》将日记体与电视新闻嫁接,记者的观察通过日记的形式表现出来。如:

1.《这里真干净》

周三,记者在地坛街心公园发现,一位老人正在格外认真地擦拭着这里的每一处角落。

诺大的公园,老人竟然像在擦拭自家心爱之物一样,一点一点地精心擦洗,可以想象,工作量会有多大。难怪这座公园处处都是那样洁净。面对此情此景,每一位来公园休憩的人们心里都应该有所触动吧。

2.《奇特的站牌》

周四,观察员赵福玲到杏石口坐车,发现这里的公交站牌真是千姿百态。这块站牌的架子已经腿软,支撑不住了,要不是旁边的路牌挡着,非倒地上不可。瞧,上边的牌子也耷拉着脑袋。再看这块运通101的站牌,干脆躺地上了。

这边709路的站牌更有意思,横在另一块站牌上面,像个遮阳篷,您要是想看上面的内容,就得走到它的底下仰着头往上看了。

再看这边318的站牌,好家伙,得有三米多高,真是鹤立鸡群啊,眼神不好的,还真看不清楚上边的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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