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困乏中睁开双眼,我挣扎着看了看头顶上那个像天花板一样的上铺床背。这火车上的一夜我并没有睡多久,再加上认床恶习,不禁周身劳顿。
“刚五点多啊。”我摸索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后自己嘀咕了一句。“老江好像说是七点多到哈尔滨吧。”
天已经蒙蒙亮了,车厢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车轮与铁轨配合演奏出“况且况且”的声音。我望向身旁那深远的窗外,迷糊的一片似如茫茫大海,各种景物正在向列车前进的反方向狂奔。光线昏昏,车厢里陈列着东倒西歪睡相奇特根本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却一直在奔波着的旅客。
晕,恍恍惚惚的思绪和记忆。
那些人名、地点、还有话语和一些断断续续的句子因为失眠和内心的苦闷开始闪现在我的脑海里,和这车厢中晃晃悠悠的光影交织成美丽的光线。它们将我一会儿拽到快乐里,一会儿拽到痛苦中。
每一丝思绪后似乎都有一个的名字。
晴。
跟着车厢晃悠的律动与节奏,我歪着身子走到洗刷间。这过程中有几次没和节奏合上拍,导致我撞了几次墙。我洗了洗脸,镜中的我有着一张疲惫的脸和鲜艳的黑眼圈。
“我这他妈成天干吗呢?”
“跟爱人掰了,却兴冲冲地背起吉他冲向异乡,图什么呢?”
我胡思着晃回床铺。
渐渐的,车厢里开始有人醒来,过道里也开始有人走动了。先是些睡的表情朋克的民工状人物提着裤子走向厕所,然后是些上班族或返城族样子的人在过道里整理衣服,最后是同行的一些乐队的人也都起来了。我和他们一起伸了伸懒腰后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像和他们一样睡了很久似的。
鸡冠头也起了,他走过我眼前的过道时和我打了个招呼,向厕所方向走去了。
“丫那头发还立着呢。”我惊讶地发现。“真他妈牛B,早知道应该看看他是怎么睡的。”我后悔着想道。
“睡的真香啊!”老江走过来,表情很幸福。
“操,我一晚上就没怎么睡。”我说。
“数羊啊。”伊尹从上铺伸出一个坏笑的脑袋。
“怎么没数啊!以后他妈睡不着觉再也不数羊了,太傻B了!根本没用!哥们儿他妈都数到上万只羊了,越数越精神。”
“你啊,不是心里有人,就是心里有事儿啊……”伊尹别有意味地甩了我一句,把脑袋缩了回去。
“一会儿都演什么歌儿啊?”莫概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身后,用他的鬼声儿问道,把我吓了一跳。
“你丫吓我一跳。”我皱眉道。“就还那几个呗,老演的那些。都他妈多长时间没排了,还能演什么啊。”
“没事儿,咱们回北京排排练啊!”伊尹凑了过来,表情成上心状。“别到时候你又他妈家里有事儿。”伊尹对莫概说。
“成,没问题!”莫概表情坚决。“到时候提前给我打电话啊。”
戚伟坐在一边神情成同意状,但是没有说话。
我也没说话。
到站了,无为乐队和大队人马一块下了火车。我们一起挤进人潮,跟着潮流向不知道在哪的大方向走去。我和他们一起有说有笑,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我这几天从来就没有过任何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