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很赞成哲别的话,高兴地说:“说得好,哲别!这样吧,进攻西辽的任务就交给你。朕给你2万骑兵,半年时间,你能否完成任务?”
哲别信誓旦旦地说:“足够了,大汗,末将保证不出三个月,就提屈出律的人头来见您!”
哲别原是蒙古泰赤乌部的将领,箭法高超。在成吉思汗和泰赤乌部的战斗中,哲别一箭射伤了成吉思汗的白嘴黄马。后来成吉思汗打败泰赤乌部,哲别也率军投降。成吉思汗问是谁射伤了他的马,哲别勇敢地站出来承认,并说:“倘若大汗饶我不死,我将为您赴汤蹈火,任您驱驰,为您带来更多的马!”成吉思汗欣赏哲别的坦诚,收他为大将,并给他改名为“哲别”,也就是“神箭手”的意思。
1218年,哲别率军征讨西辽。出发之前,哲别先派出使者四处放话,说蒙古军是去消灭乃蛮残余势力,拯救被乃蛮人屈出律压迫的契丹及穆斯林的,不会伤害老百姓,而且,一旦消灭了屈出律,蒙古人将在西辽实行完全的宗教信仰自由政策,老百姓想信什么教就信什么教,蒙古人绝对不会干涉!
哲别的宣传果然收到奇效,尤其是西辽的穆斯林,更是蠢蠢欲动,他们纷纷杀死屈出律派到他们家里的士兵,大有揭竿而起之势。而那些契丹贵族也对皇位旁落的局面很不满,议论纷纷,商量着逼迫屈出律退位。
屈出律吓坏了,哲别还没有到达哈失哈儿城,屈出律已经带着他的乃蛮兵惶惶逃跑。这时候,西辽各城市已纷纷起来,反对屈出律。他所到之处,都遭到反抗。最后,他只好逃到巴达克山谷里藏起来。哲别追到巴达克山谷时,由于山路崎岖,战马很难进入,哲别再一次采用内部分化的办法,对当地猎户说,如果他们能够捉到屈出律并交给蒙古军,他们将不用向蒙古人缴纳任何物品。猎户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他们果然联合在一起,进山包围了屈出律和他那已少得可怜的士兵,并把屈出律捉住交给蒙古军。
哲别下令处死屈出律,进入西辽都城虎思斡耳朵,西辽各地领主相继归附,西辽正式灭亡。
哲别在向成吉思汗保证的期限内灭亡西辽,并从西辽带回了1000匹白嘴黄马,又一次实现了他对成吉思汗的诺言。
唆鲁禾帖尼看到蒙哥玩命训练,是又爱又怕。爱的是蒙哥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颓废,做起事情来懒心无肠,而有了积极的态度。她原本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通过一个女孩来改变他对另一个死去的女孩的无意义的执著,没想到转移他注意力的不是女人,而是战争。
这未免让唆鲁禾帖尼有些感喟,蒙哥虽然是个孩子,但是他毕竟是蒙古男儿,他像所有的蒙古男儿一样,对战争充满强烈的持续的兴奋。生为蒙古人,在这样一个充满仇杀和战争的世界,这应该是一种正向的情感吧?
让唆鲁禾帖尼怕的是,蒙哥这样玩命训练,狼群熊窝都敢闯,玩命到了完全不要命的地步,万一练坏了,或者被野兽伤着了,可如何是好啊?而且蒙哥这样玩命,仅仅是因为他对战争的热情吗?会不会还有别的东西?比如他想为娜仁报仇的愿望。从蒙哥身边的那可儿那里,她知道蒙哥是有这种愿望的。又比如杀人的欲望。战争是要杀人的,但是战争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不被杀。如果一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变成了杀人狂,将来有一天他指挥了千军万马,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不管是想复仇还是想杀人,结果都可能是自己早早地被杀死。这是一个母亲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从母亲的角度,唆鲁禾帖尼是既不愿意蒙哥这样不要命地练习,也不愿意蒙哥小小年纪就上战场,但是他那么执著要去,而成吉思汗也同意他去,她也没有办法。蒙哥因为还没有成家,没有自己的封地,所以他名义上还是窝阔台的养子,这次出征,他得跟随窝阔台走,而不是随拖雷去。唆鲁禾帖尼到昂灰那,把自己的焦虑告诉了昂灰,请昂灰提醒一下窝阔台,让他注意保护蒙哥。
做了这件事,她还是不放心。有一天,拖雷回家,她便对拖雷说:“你干脆到三哥那把蒙哥要回来吧,这样,这次西征,蒙哥就可以随你走,这多少让人心安一点儿!”
拖雷道:“随我走就行了吗?随我走,我又没把他拴在裤腰带上,能保证他什么安全?再说了,一个蒙古男儿不经过战场淬炼,不经受刀光剑影的洗礼,能成长吗?”
唆鲁禾帖尼不满地说:“你倒是说得振振有词!他还是个孩子呀,你说在咱蒙古诸王中,哪有像他这样小就上战场的?贵由都比他大,人家也没去!”
“正因为他小,才有别于常人!而且他又能小到哪里?父汗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能够独立带军队打仗了!”
“总之你得把他要回来!”唆鲁禾帖尼赌气地说,“你不去要,我自个儿去给三哥说!”
拖雷脸一沉,说:“不准去!如果以前没有去的话,现在更不能去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要开口要,一定会把事情搞得更复杂……”
唆鲁禾帖尼不解地问:“非常时期?有什么非常的?”
拖雷说:“你还不知道吧?前几天,也遂皇后对父汗说,战场形势难料,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希望父汗能够在西征之前,把汗位继承人定下来……”
唆鲁禾帖尼紧张地说:“确定汗位继承人?汗位继承人还用确定?应该就是你嘛!”
拖雷眼睛一亮,说:“你为什么认为应该是我?”
唆鲁禾帖尼说:“你是父汗幼子,按照咱蒙古‘幼子守灶’的传统,父汗的祖产家业都该是你的,汗位也应该是你的嘛!再说,父汗那么喜欢你,行军打仗随时都让你跟在身边。在你们四兄弟中,你是最讨父汗喜欢的一个,他不给你还会给谁?”
拖雷叹口气说:“这可说不定!你说的这些道理,都是站在你的角度分析,未必符合实情,而且,我总觉得情况不妙……”
“有什么不妙?你听到什么话了吗?”
“没有……我只是感觉……”
唆鲁禾帖尼说:“要不,我们去找孛儿帖额吉,让她给父汗说说?”
“千万不能!”拖雷说,“这个时候,谁提这个话,结果往往适得其反!再说了,等大哥从北方一回来,父汗就要宣布。大哥已经快马加鞭往回赶,说不定明天就到了。现在去说,也已经来不及了!”
唆鲁禾帖尼怔了一会儿,笑道:“我们别疑神疑鬼吧!也许结果就和我分析的一样呢,我们不白操心一场?”
拖雷哈哈一笑道:“呵呵,但愿吧,其实,也没关系的,总之,还不是结果,呵呵……”
术赤果然第二天就赶回来了。成吉思汗得到消息,立刻让他的儿子们及各宗王火速赶到不儿罕山附近,他的第三斡耳朵,也就是也遂皇后掌管的斡耳朵开会。
拖雷去后,唆鲁禾帖尼度过了惴惴不安的两天。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她终于看见拖雷慢腾腾地回来了。拖雷的面色很平静,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结果。
唆鲁禾帖尼赶紧问道:“怎么样?结果呢?”
拖雷慢条斯理地解下铠甲、披肩、腰带、外套,在火炉前坐下来,搓着手说:“我给你讲讲过程吧!”
唆鲁禾帖尼说:“你真会吊胃口!汗位继承人就是你吧?”
拖雷没理会唆鲁禾帖尼,自顾说道:“父汗很奇怪,用商量的口气问我们,让我们自己说。”
“这样太为难了,自己可怎么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