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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舞台上的树(1)

我是在戏堂子里看见那棵树的。

就长在舞台上,舞台的左前方。它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头天晚上,我就在戏堂子玩,在戏堂子里跑来跑去的同时,我抽空望向舞台,那棵树不在那里。

我是县川剧团的孩子。我的爸爸妈妈都是县川剧团的演员。每天晚上,当他们演出时,我被独自留在与戏堂子一墙之隔的平房里。当戏堂子里传来第三遍铃声,或者干脆就响起了锣鼓声唢呐声时,我便跟着我的脚往外走,钻进戏堂子,站在与我一般高的椅子旁。那些椅子手牵着手,没完没了地排着长队,生怕我插队似的。我掉进了椅子和人头汇成的海洋里,人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人,只看见一排排脑袋像割掉身子的韭菜那样黑压压立着,波浪一般起伏。为了浮出水面,也为了显示我的存在,我跑到戏堂子的最前端,顺着左侧或者右侧的木楼梯爬上去,伏在舞台的边上,这样我就有了一个很好的视角,既可以眼巴巴地望舞台,又可以调转身子,肆无忌惮地观望戏堂子里看戏的人。

那是我最喜欢的一个位置。就像我的宝座,就像妈妈的膝盖。遗憾的是我总是被戏堂子里执勤的叔叔赶下来。叔叔的手上没有枪或者棍棒什么的,叔叔的脸上也没有这类人常有的那种厌烦和凶狠的表情,他们顶多有一把手电筒。他们把手电筒夹在胳肢窝或者就立在舞台边上,伸出一双大手,就像摘一只苹果那样把我抱下来。然后他们跟我说,去,下去耍,找个空位置坐,莫闹!

就像被叔叔提醒,我没有去找空位置,而是站到了戏堂子中央的走廊上。戏堂子中央的走廊,犹如两条从深山里淌出来的小溪,平直而清亮。光碎在上面,人影投在上面,点点滴滴如水面上浮着的花瓣草叶。我站在走廊上,犹如一条刚逃回溪里的鱼。后来我就不想做鱼了,想做飞机,我伸开两臂,像要冲入云霄那样疯跑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鸣叫。

结果可想而知,我被再一次驱赶,被叔叔用那只手电筒赶出了戏堂子。

再回来,我悄悄地溜至戏堂子的前排,找一个靠边的空位坐下。

那棵树就是在那时候掉进了我的眼睛里。

那棵树是一棵老槐树,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那天晚上随后的时间,我没在戏堂子里乱跑。我不是怕执勤的叔叔,我是被那棵树迷住了。就一个晚上的时间,舞台上怎么能长出这样一棵大树?那棵树的树干已经斑驳,树皮黝黑,苍老,结着厚厚的坚甲;而舞台的天空就是那些树冠了——正是槐花盛开的时节,一束束一串串银白色的小花夹着翠绿的叶片往下垂,仿佛天上正下着珍珠雨。要紧的不是这些。要紧的是,我在那棵树下看见了陶爷爷。陶爷爷正蹲在树下,手里端着一只大碗,哗啦啦正大口吃着一种槐花样的东西。

那是挂面。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长大之后我曾无数次想,当时的我究竟是被那碗面吸引,还是被那棵大树吸引,抑或是被陶爷爷吸引?我给不出答案。我只能听从我本能的驱使,全然不知我是被整个立体的世界所迷惑,被一种世俗生活不加修饰的表演所恫吓,被舞台上的真实所惊骇。

我的家乡盛产挂面,这是连我这样的小孩子都知道的事实。大人们说得玄乎,说是只有这条江的水加上这方土地上长出来的人和麦子,才能挂出这样的手工挂面。这种面银丝般细致,白而中空,对着光可以从针尖般的孔中看见对面的太阳。这样的面条在那段缺吃少穿的年月,几乎不是用来吃的,几乎只存在于神话中,几乎仅仅是一种象征——所以我们这些孩子即使就生长在这块土地上,我们所获得的特权也仅仅是一种渴望,一种想吃而不得的煎熬。因此这时候,当我看到陶爷爷吃挂面,我的嘴里立刻就有了反应:那是一种小河涨水般的急剧反应,谁也不知道那些水从哪里来你就已经被淹没,我只好张大了嘴,任那些唾液越过牙齿和嘴唇组成的河床流淌而出……

跟着我就有了另一个担心:陶爷爷会把那碗挂面吃完吗?如果吃完了,那谁给他付钱?如果他不用自己付,而是由剧团付,那他演这个角色不是白占了便宜?以后长大了,我也去演这个角色。

从舞台上长出老槐树的那个夜晚开始,我再也不在戏堂子里捣蛋了。每晚戏开始时,我就溜进戏堂子,找一个最前端的空位坐下,望着那棵大树,等着陶爷爷出来。陶爷爷出来了,手里端着那只大碗,口里说着台词:真是个艳阳天啊!我就说嘛,这太阳肯定要出来,这连续几天的雨,这不就出来了吗?……然后他蹲下去,大口地吃起挂面来。看的过程中我发现,陶爷爷并没把那碗挂面吃完,总是还剩下一大半时,人来了,他搁下碗去忙别的事。这时候我便从戏堂子里溜出来,溜去后台的一侧,站在舞台通往内台的入口,等着陶爷爷下场。

陶爷爷下场了。他仍然端着那碗挂面。即使是让管服装的阿姨给他脱去戏装时,他也仍然端着,只从左手递到右手,再从右手递回左手。那双筷子就那样横在碗上,就像小河上的一座桥。无论他如何动荡,那双筷子都丝毫不动,就像固锁在看不见的桥墩上。陶爷爷做这些时,我就像一条尾巴那样跟着他,一声不吭。直到他脱完了戏装,我才站去跟前,一声不吭,望着头顶的那只大碗。陶爷爷就像没看见我,就像我只是他的一只不会说话的小狗,眼巴巴望他就是我的职责。后来陶爷爷开始走路,我从跟前转去他身后,仍然跟着。一路上我只有一种担心,别让爸爸或妈妈发现我。那样的话我就不光要承受私自溜出家门的责罚,还会被认定是个向人讨嘴的坏孩子。老实说,我确实想吃那碗挂面,哪怕是陶爷爷吃剩下的。不光因为馋,因为贪吃,还因为好奇,我是真想尝尝那碗舞台上的挂面究竟是啥味道。

还好我的运气不错。直到我从后台跟到了休息厅,我的爸爸和妈妈一直没有出现。再往前就是兼做食堂饭厅的一个大走廊了。根据我的理解,那碗面是舞台上吃的,带有某种表演性质,带有某种亦真亦幻的迷惑色彩,一旦它进入食堂便成了真实的食物,它的魅力也就大打折扣,变成了一碗不好玩的填肚子的东西。

但我什么也不能做,我只能跟在陶爷爷后面,悄悄在心里沮丧。从后台到休息厅要越过几级粗糙而陡峭的木楼梯。陶爷爷三步两步就下去了,我则要手足并用,翻转身子,手扶着楼梯慢慢下。等我转过身来,陶爷爷正站在楼梯口,为了与我平视,他又蹲下了身子。

但他并没有跟我说话,而是像打量一只刚从烟囱里爬出来的小猫那样打量着我,让我伸出手来。

我看着自己的一双小黑手,又去抬眼看他。

陶爷爷说,你看你,你看你的手,像不像一只小花猫?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是低下头。

陶爷爷又说,想吃挂面是不是?

我说,想。

陶爷爷又说,小肚子饿了是不是?馋了?说着就用手去摸我的肚子。我下意识一退,说,饿。

陶爷爷站了起来,说,那好,想吃挂面,就先把你这双小黑手洗干净,还有你这张花猫脸。

陶爷爷拽着我的手臂往水管去的路上,我一直都在东张西望,要找到那只装挂面的碗。但我找不见。我担心就在我埋头下楼梯的时候,陶爷爷把那碗挂面吃完了,连碗也藏了起来。我的眼里开始涨水,眼看就要汹涌起来。但我使劲忍着,手臂在陶爷爷的手里拧成了麻花。到了水管边,陶爷爷放开我,用手舀水,直接将水洒到了我的脸上。

冰冷的水顺着腮帮流进了我的脖子,我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有半点反应。当他洗干净我的两手,又让我摊开,用两只扫帚般的大手拍打我的小手时,我真的生气了。我收回两手,背去身后,又转过身,背对着他。

然后我就听见了敲碗的声音,是用筷子敲碗。我转过身来,那只碗又回到了陶爷爷手上。我踮起脚尖,要看看那些挂面还在不在碗里。陶爷爷抬高碗,只把筷子举起来,筷子上就挂满了面条——那些又白又细如银丝样的面条,在筷子上晃晃悠悠,如微风吹动下的洁白的云朵。

我张大了嘴去接那些挂面。为了把嘴张得够大,我闭上了眼睛。我感觉陶爷爷手里的挂面就像一把扫帚,少部分掉进了我的嘴里,大部分在我的脸上扫来扫去。

那之后的每一个夜晚,我都是这样度过的。我都是这样经过长长的等待和跟随,从戏堂子到后台再到休息厅,最终把那碗剩下的挂面讨进了嘴里。

那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上午。当我从自己的玩具堆里醒过来时,爸爸妈妈已不知去向。我走向门口,打开门,门外的阳光像一个庞然大物撞在我的身上。我傻站在那片阳光里,就像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跟着我就发现了一样特别的事物:戏堂子的门开着——而那扇门,只有在夜晚才开的。大白天里它开着,简直就像一个魔窟,就像一张大嘴先要把你变成食物,再把你连人带骨头吞掉。我下意识踩着阳光的音符走向它,瞬间我的眼前一片漆黑。等我稍微适应,恢复了视力,另一个更奇怪的事物出现了:舞台上的幕布居然开着。舞台之上,那道火红色的金丝绒幕布,我早已习惯了与它相遇。无论我的目光何时碰上它,都带给我温暖和惊讶。它就像一只热被窝,泡酥酥软绵绵地将我埋藏,再将我的心捂热。只是捂得久了,我会有淡淡的厌倦——怎么还不开演啊?

我的眼睛在无数次与金丝绒幕布的相遇后早已习以为常。我习惯了先碰上它,然后再看见舞台上的内容。尤其是在大白天,戏堂子的门总是关着。偶尔我会爬上戏堂子的窗台,手抓住窗棂往里探,幕布就像一双巨大而美丽的眼睛紧闭着,长睫毛的阴影无风起浪般微微颤抖。这时候我的心底会生出一阵失之交臂的淡淡落寞,更多的则是怕惊人好梦的轻微和谨慎。

大白天里,幕布旁若无人地洞开,我是一次也没有遇见过。

我一步一步走近舞台。直到我攀上木楼梯,爬上舞台,站在了那棵大槐树下,我身边的那个大人也没有发现我。我想是因为我实在太惊奇了,惊奇得连呼吸也停止了,发不出任何声音;我身上的所有搏动都因为我的紧张而停止了运转,就像踩空了的双脚,只等着一声尖叫。

但我没有叫。我忘记了叫喊,像只笨牛似的围着那棵大树团团转着。你怎么也想不到,就算你想到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棵树居然是假的。那棵像天空一般庞大的树,竟如纸片一般,竟是由一块纸板做成!

我不知道当时的我除了惊讶之外,究竟还有没有一种受骗般的失望和愤怒。我很快就被另一件事物吸引了。那个我身边的人,我认识他,他就住在我们家隔壁,妈妈让我叫他蒋叔叔。蒋叔叔从没有演过戏却长得比演戏的人都高大。有几次,我们在食堂吃饭,我看见蒋叔叔那只拿筷子的手放下筷子,手像发抖一般在空中胡乱颤动,既像抽筋又像在画着什么。

妈妈说,蒋叔叔是美工。

我问妈妈,什么是美工啊?

妈妈说,美工就是画布景的。

我便知道了蒋叔叔是画画的。但我从没有想到蒋叔叔还能画这么大一棵大树。而且能画得跟真树一模一样。

此时的蒋叔叔,左手拿着一只盘子,右手握笔,在树的主干前立着。他的目光收进去,再射出来,端端地盯着树干,仿佛岩洞里吐出的蛇信子。看准了时机,再抬起那只握笔的手,上前一步,狠狠地涂上一笔。这棵昨晚在我的眼里还活鲜鲜有生命会呼吸的大树,此时在蒋叔叔的糟蹋之下,只如一堆压扁了的糕点糖屑,灰色黑色酱紫色,糊涂地混杂在一起,令我有种心碎的感觉。但我很快开心起来。那些大大小小的灰暗色块,在我的长久注视下有了生命,它们叽叽喳喳推推攘攘,犹如小朋友们在操场上排队,又如雷雨前喧闹的天空,呈现出一种神奇的就要爆发的力量。我仿佛看见了面纱之下天空的真面目,犹如看见了大森林里豹子的眼睛,我没有害怕,只有抑制不住的新奇和战栗。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蒋叔叔搬来一架巨大的高跷木梯,爬上去,把头钻进了树冠里。他的左手仍然端着颜料盘,右手握着那支画笔。我把头扬至极处,后脑勺已经触到了我的颈椎,仍然看不清他要干啥。我的脚带着我去找最佳的位置。不知不觉,我已滑下木梯,退到了戏堂子里。隔着距离,那块薄纸片又变成了一棵树,一棵巨大而真实的树。我看见蒋叔叔身子贴在树干上,右手举过头顶,正在树冠的顶部颤抖着。那只手在绿色的叶片和白色的如街灯般闪烁的花束之中,如一只鸟巢般浑圆而晶莹,里面孕育着无数可能,无数的生命或奇迹。果真,奇迹在我极力调整的焦距之下产生了,蒋叔叔在树的顶端,在白云和树的衔接处,有如在大教堂的塔尖的部位,画上了一只鸟。那是一只会鸣啾的小鸟,有着晶莹的黑色羽毛和澄蓝的花纹,眼睛如一团烈火,咕咕的叫声将舞台角落里的尘土扬起来,又落下去,舞台便如天空一般辽阔而虚幻。

那只鸟就那样诞生了。

从那天起,每个夜晚,我都比以往更兴奋。我在戏堂子里看陶爷爷蹲在树下吃挂面,那只鸟也在树冠之上垂下头,伸长了脑袋,尖而长的红嘴唇上,一丝清亮的唾液滴下来,犹如一缕拴着鸟儿的银丝线。我嗔怒地看着它,既讨厌又生怕它离开。我知道它和我一样相中了陶爷爷碗里的挂面,它让我嫉妒,又让我生出一种有了对手的兴奋和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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