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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姥姥,你的眼泪呢

有几天,牙莫名疼痛,无法咬稍硬些的东西。看着脆生生的水果,一忍再忍。

就那一瞬间,突然想起姥姥。记事起,就没见过姥姥一颗牙。

打电话问母亲,说“很早了”。算算时间,当我七、八岁的时候,姥姥也就50多岁吧?那么姥姥是什么时候开始用没了牙齿的嘴吃饭,又吃了多少年?

我没问过,也从没想过。

今天,我的牙痛。

牙痛让我想起姥姥。

与牙齿一样没见过也没听过的,还有姥姥的眼泪。姥姥的眼,静如止水。记忆中,姥姥甚至没有拉过我的手。

也因此,我极少想起姥姥。

也因此,姥姥的葬礼上,我竟哭不出来。

此情此景下,哭不出来的我有些恨自己,周围是那么多乡亲的眼睛,旁边是母亲姨姨一声接一声的恸。在姥姥家住过整整两年连养的小兔跑丢了都哭好几天的我,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对长眠地下永远无法再见的姥姥,怎么竟哭不出来?

将头深埋人群,我拼命回忆与姥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极力想找出哪怕一两处姥姥对我的“好”来,然而眼泪还是出不来。

所有的亲人都没看到我在姥姥葬礼上的表现,包括母亲。因此,这份自责,一直孤独地藏在我一个人的心底。

常常想起奶奶,就因为小时候奶奶有事无事常将我揽在怀里,从衣衫里摸一颗红枣给我。离家后的每一次探亲,奶奶都会眼泪汪汪告诉我她是多么想念我。我的眼泪,自会哗啦啦倾泻而下。

一直以为,这是亲人间表达爱的唯一方式。

也因此,一直无法接受没有眼泪的姥姥。小时候,我不知道这样的姥姥为什么却是令全村无比敬仰的女人,更是苦苦寻找又找不到爱她的方式。

到底,该怎样评价我的姥姥?

没见过姥爷,不记得舅舅。记事以来,那孔窑洞里就住着姥姥一个人。姥姥家最热闹的时候,是母亲和姨姨两家人到姥姥家。然而不管去多少人,姥姥的开场总是淡淡一笑:来了?

之后的时间姥姥与母亲姨姨们聊什么?我冥思苦想也记不起。肯定不会是空白。至少,场面不是孩子们期待的温馨,不是姥姥拉过我的手问长问短,不是姥姥打开柜子给我找好吃的,不是姥姥把我抱在怀里……孩子的心,多么脆弱而可怕;孩子的评判标准,多么简单又苛刻。姥姥,就是在不经意间,轻轻将一颗脆弱的童心越推越远。

想知道姥爷一点信息,很难。用母亲的话就是姥姥从不让问。依稀听村人讲,姥爷家境富裕,后来的邻居街坊住的房子,还有房子周边土地上的梨树,都是姥爷家的。姥爷死于新中国成立之后,却不是因为土改。有村人说,是受了两位村民的陷害,诬陷他为“圣母教首领”。知情的村人现在讲,那时候,这个新名词许多人听都没听过。姥爷,怎么就成了首领呢?说白了,完全是私人恩怨,而姥爷又恰恰是天主教。想想,在那个年代,在那样一个闭塞的山村,背着“圣母教首领”这样沉重的十字架悄然死去的姥爷,除了在人们心中留下恐慌,又能激起什么样的浪花呢?

和母亲算来算去,那时的姥姥刚刚三十出头,膝下两女一子,母亲没多少印象,最小的姨姨还未懂事。然而本该哭天抢地的姥姥,怎么竟没有一滴眼泪呢?

村人都这样说。姥姥不仅不哭,还推开门冲屋檐下沉默的舅舅脆生生喊一声:吃饭!硬生生堵回人们送到门边的怜悯。但我总是忍不住想,夜里搂着三个孩子寂然睡去的姥姥,内心真的就没有挣扎?抑或,那个晚上甚至此后的若干个晚上,姥姥能睡踏实吗?我不信。姥姥的泪和疼,是沉默的,但一定钻心的,刺骨的。

或许经历的苦难太多,母亲对与姥姥带着她们三个熬过的记忆也是支离破碎。

记忆里,姥姥永远一身黑衣,包了灰色头巾,裹了裤腿,一尘不染。姥姥干净,走路快,做事利落,从不与别的女人扎堆闲聊。有投缘的,也只是在路遇时聊几句,打个招呼。

姥姥的所有时间,都给了上帝。

姥姥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我从未见过姥姥这样的教徒。

记忆里,姥姥总是握一串念珠坐在炕头默默诵读经文。与不识一字的奶奶不同,姥姥是识字的。小的时候,对繁体字颇感兴趣,于是常常拿了姥姥手边的经文问姥姥,姥姥都能一一读给我。那么复杂的字姥姥一下就能读出,是我对姥姥最大的佩服。

姥姥对教义的理解就是:行善、无私、大度、不计得失。一生当中,每个人或多或少总会有几个仇人。一生中没有仇人,从小到大,从乡村到城市,我几乎不知道谁会高尚到这般境界。我的姥姥,就是这样。她始终认为,没有什么行为是不可原谅的,没有谁是非要去仇恨的。农村人是非多,连母亲这样我一直认为很大气的人,也是有仇人的。姥姥家是一个大村,整个村庄的人,哪一个提到姥姥,都佩服得五体投地。那个时候只知道人们敬重姥姥,然而在红尘中纷纷扰扰经历无数事之后的今天,才一点点懂得这敬重的分量。

能控制自己的喜、怒、哀、乐,能让自己游离于世俗之外的人,一定不是凡人。姥姥的身心,洁净的一尘不染。

随着一段一段文字的增加,越来越觉得姥姥是超凡脱俗之人。

失去姥爷后,年少的舅舅成了家里唯一的男人,成了支撑整个家活下去的脊梁。然而姥姥丝毫不迁就他。据母亲说,在随后的那个饥饿年代,饿急了的舅舅半夜偷回几穗玉米,被姥姥发现后硬是逼着给送回去。母亲说,已经是汉子的舅舅抱着玉米出门时,眼泪竟叭叭往下流。

每每听母亲讲起这事,我就忍不住想问问姥姥:您,有着怎样一颗心呢?

或许,随着舅舅的长大、成家,随着母亲姨姨的出嫁,姥姥的担子会逐渐被天伦取代,失去姥爷的痛可以减轻些,淡化些。然而或许姥姥命该如此,或许是上帝要试试姥姥究竟有多坚强。

舅舅,那个家里唯一的男性,竟也未能多陪姥姥一程。七十年代初,于一个深夜抛下母亲,抛下年轻的妻子,抛下两个年幼的儿子,悄然离世。

全村人再也无法忍受沉默。他(她)们从各条小道扬尘而来,沉甸甸挤满院子。姥姥的门关着,门里无声。舅母的门敞开着,两个儿子偎在身边,哭成一团。没有谁敢去敲姥姥的门,人们选择把同情和安慰一股脑给了舅母和两个孩子。

满院的哭泣,男人的,女人的,大人的,小孩的。

许久,门开了:一身黑衣的姥姥,在母亲和姨姨的陪伴下出现在人们面前。

有些人便忍不住要奔向姥姥。姥姥不动,苍白着一张脸携两个女儿向满院乡亲深深鞠下一躬,返身走向舅母。

众人迅速被一股力量推开。

“哭,管用吗?”姥姥走到舅母身边,声音平静得令人畏惧,“我能走过来,你就能挺过去”!

随后她拉起两个孩子,“走,吃饭”!

天大的事砸下来,日子也得继续过,饭也得吃。

或许,这就是姥姥的生存哲学?

晚年的姥姥,生活几乎是两点一线:教堂、炕头。村子里的人要见到姥姥,也只有在教堂和去教堂的路上。

那个时候,我到了姥姥家,一住就是两年。两年时间,和姥姥的交流也就是吃饭什么的。姥姥按时给我做好每餐饭,却不愿多问一句其他话题。姥姥不在屋里的时候,我就翻箱倒柜找一些吃的。父亲每次从城里给姥姥买回的点心,总是这样被我一点点吃掉。姥姥屋里的宝贝就是那个磨得斑斑点点却异常光亮的枣红柜子,姥姥也不上锁,我总能趁姥姥不注意时掀开柜面将里面的红枣、花生、核桃一一捏出来吃。东西从少到无,姥姥从来不问,更不向妈妈告状。

现在想来,这其实是姥姥有意对我的放纵。而我,竟以为姥姥不在意,不知道。

那时的农村,一日三餐几乎没什么花样。然而每年的生日、“六一”,姥姥却总不忘为我改善一下伙食,再煮两个鸡蛋给我。

此刻突然想到这个问题,那么冰冷从不家长里短的姥姥,竟记得我的生日?记得孩子们要过的节日?

那么说,姥姥的内心,也存着我想要的?

我竟不知道。姥姥的爱,竟然在她离世的若干年后被我慢慢剥离。是姥姥的性格注定,还是我的愚笨所致?

记忆里,也问过姥姥没牙吃饭累不累。姥姥说当然累,还没什么味。我和姨姨家的小表姐听了还笑:都是吃进嘴里,怎么会没味?直到今天,我才体会到,食物嚼不碎,味从何来?

姥姥住的房子较偏僻,周围几乎没有邻居。天黑后,特别害怕一个人在屋里。可姥姥每日下午要去教堂,风雨无阻,总是天黑很久才能回来。有几次我和姥姥商量能不能不去教堂了,或者早点回来?姥姥问为什么?我说怕。姥姥问怕什么?我说天黑就怕。姥姥说天黑了房子就不是白天的房子了?家就不是白天的家了?有什么可怕?

我知道无法博得姥姥的同情,只好作罢。其实那个时候,姥姥的身体已经不好了。每个夜晚,我最大的祈盼就是竖起耳朵,希望早一点听到一种声音,那就是小路上姥姥拄着拐杖“咚咚”回家的声音。

现在想来,每每听到这个声音,我一直提着的心便哗地落地,随后涌上一阵暖流。

姥姥是严重的气管炎,进门总是先长久咳嗽一阵,开始做饭。

后来的日子,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怕天黑。然而每一次,我都在内心责问自己:房子还是白天的房子,怕什么?

不记得,那种令我害怕的东西,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消退。

就是这样每夜等姥姥的日子,也没有了。

姥姥病了。母亲也把家安到姥姥家的村子,我和姥姥,一起回到我的家。

病中的姥姥从不呻吟一声。无论谁来看望,从不轻易微笑的姥姥却总是绽出笑脸:“好好的啊,啥事也没有。”

“好好的”姥姥封闭了我的同情心。现在想来,如若姥姥像奶奶一样拉了我的手告诉我“很疼”,我也一样会陪着姥姥泪流满面。然而姥姥用惯用的平静独自应对着病痛,让我坚信姥姥真的不疼,我也从未想过姥姥是不是会疼。其实我内心还是坚信,于姥姥而言,没有什么是她战胜不了的。

一个周日的下午,母亲有事外出,嘱咐我一定不要出门,照顾姥姥上厕所。

我应了。

该死的是那时是正月天,村里天天有热闹。我守着姥姥,坐卧不宁。姥姥猜出我的心思,让我出去玩。开始我不好意思,可后来看姥姥坚持平淡地说着没事,就真的出门了。

热闹看够了,进门却被母亲一顿痛骂。原来我走后,姥姥硬爬着自己下床小便,却掉在地上起不来,直到母亲回来才把姥姥扶回去。

母亲骂我:“知不知道姥姥在地上坐了三个钟头?”姥姥却喘着气训母亲:“我让她出去的,怎么倒要怪她?”

这就是姥姥,坚韧得似不食人间烟火。

现在,我在偶然被人赞扬时,竟发现很多光芒来自姥姥。

有一种爱,不是说出来的,不是赤裸裸做出来的,是用一种看似坚硬的方式,慢慢穿透进你内心,帮你成长。也许,多年以后才能读懂;也许,永远无法读懂。但爱,就在那里。

遗憾的是,姥姥的爱我懂得太晚。以致,我只有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夜里长久地遗憾,长久地怀念。

姥姥若活着,我一定会请大夫给她装满牙齿,让她尝出饭菜的味道;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会在每一个放学的傍晚等在教堂门口,搀着姥姥从凹凸不平的小路穿过漆黑的夜回家;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一定,一定会懂事一些,帮姥姥洗一件衣服,熬一锅稀饭。

人啊,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总会留如此多又无法弥补的遗憾?

唯一让我安慰的是,姥姥去世之际的那个凌晨,光芒照亮她居住了多少年的小院。而就在那个下午,母亲才在姥姥的再三坚持下把她送回家。光芒是村里三位早起的妇女亲眼所见。这一消息在次日散布全村。村里无人不信,他们都说,“是上帝派天使驾临,迎接高洁的姥姥荣升天国”。

我深信。

姥姥,我知道您从未怪过我。因为在您的心里,我是那么无知;又因为您的心,压根就不在我这样的俗人上面。然而此刻,我真的无比心痛。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一定,会做得好一些,再好一些。

发表于《山西文学》2012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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