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向汉听连城府自称逃难,十分好奇,说道:“逃难?怎么一回事?”
连城府苦笑道:“唉,怨我本事不济,今日有人来我山寨挑战,非要和我比试武艺,我打不过人家,只要逃走了。”
申向怡哼了一声,道:“打不过就跑,真没骨气!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非把你骂个狗血淋头!”
连城府道:“我自然晓得,不过人家武功太高强了,我要是不跑,那就没命了。”
申向汉道:“那人是谁?好大的胆子,敢在青天盟的地盘上撒野!哦,他为什么要找你打架?”心中却在想:“怎么没人找我打架?”
连城府指着左首,道:“就是那个人,他已经追来了。”
申向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有一个人正向这边奔过来,说道:“是他吗?哼,我倒要瞧瞧,这是个什么厉害的人物?”将手一挥,令队伍停下。
那人步履如飞,好快的轻功,少顷便赶上了,正是适才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到这一队车马,不由怔了怔,见连城府在队伍前头,便道:“连寨主,你再跑有什么用?非得要我对你施重手你才甘心。”
申向汉将马鞭在空中虚击一响,道:“你是什么人?”
中年人向申向汉瞧了瞧,还未答话,连城府道:“二弟,你有所不知,这位便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豪杰,卫宗远卫大侠。”
申向汉鼻子嗤了声,道:“卫宗远,卫大侠?”看着中年人,意在求实。
中年人点点头,道:“正是在下。”
连城府道:“这位卫大侠,平生最好行侠仗义,打抱不平,而且据传说,武功天下第一,厉害得很。”
连城府这句话说得恰到好处,宛如把刀子刺中了申向汉。要是申向汉最不喜欢两种人,第一种是顶着侠义之名的人,第二种就是武功比他高的人,这两点,卫宗远全有。所以,申向汉听了连城府的话,对卫宗远的第一感觉是十分的不爽。
当下申向汉冷笑了笑,道:“堂堂卫大侠,不去济世救民,却来山西做什么。
卫宗远指着连城府道:“我来找他。这人罪大恶极,我要带他走。连寨主,你说过,要是我赢了你,你就任凭我处置,没错吧?你为何一再赖账?”
连城府叹了口气,道:“好罢,咱们江湖中人,愿赌服输,我跟你走。你想要我的命,我也不能不给啊。”
卫宗远没想到他会服软,倒觉得诧异,怔了怔,道:“那就请现下和我走吧。”
却不知连城府这句示弱的话更刺激了申向汉,申向汉见连城府要下马,一把拉住了他,道:“慢着!”
他声若虎啸,洪亮霸道,不由令卫宗远侧目。卫宗远说道:“你待怎样?”
申向汉道:“你想带连城府走,须得过了我这一关。”说着翻身下马。
卫宗远这才觉得情势有些不对头,忙道:“还未请教阁下尊名?”
申向汉道:“到了山西,没听过申二爷的名号么?”
卫宗远道:“申二爷?”心头一凛:“他是青天盟的申向汉?”
申向汉道:“卫大侠武学超群,今日有此机会,我倒想见识见识。”不等卫宗远答应,呼的一拳,便向卫宗远打过来。
卫宗远见申向汉向自己出招,忙道:“申二爷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申向汉道:“有话留着,咱俩先打一架再说。”仍不收拳,堪堪已逼近卫宗远。
卫宗远躲避不过,无奈之下,斜身收腰,右掌拍出,接住他这一拳,然后五指收拢,将他的拳头捉住,道:“申二爷是误会了,请听我说几句。”
申向汉的拳法叫做太岁拳,是他父亲专为他所创,拳法凶狠霸气,当者辟易。哪知他势如猛虎的一拳竟被卫宗远硬生生截住,不由一愣,随即大怒,哪还理会卫宗远的话,双拳连环,上打咽喉,下打腿弯,迅猛无匹。
卫宗远不愿与他斗狠,只是出招格挡,严守门户,申向汉却不知他有意相让,暴风骤雨般出拳。
申向汉的随从都后退了几丈远,腾开地方以便当家打斗,只有连城府还骑马立在左近观看。
连城府知申向汉喜欢与人打架,故而用激将法激得他与卫宗远动手,这时见他们二人缠斗在一起,心中窃喜。他一计得逞,又生一计,心想正是偷袭良机,不可错失,便从怀中掏摸自己的钱镖,一抹之下,怀中空空如也,方醒悟最后的三枚钱镖已在酒店用完,好生沮丧,正要向身后的随从借一些铜钱,却见他们早已退远。突然眼前一亮,原来申向汉和卫宗远交手,申向汉连取攻势,卫宗远则谨守门户,似乎不想和他硬碰,连城府心道:“素闻卫宗远是个忠厚之人,原来是这么迂腐。我二弟生性好斗,你以为自己谦让,他就会罢手吗?”
不过卫宗远的武功高出申向汉太多,在申向汉猛烈的拳招攻击下,也丝毫不能伤着卫宗远。两人一时成僵持之态。
连城府心想这是个好机会,自己过去和二弟并力进攻,卫宗远就是再有神通,能敌得过大力鹰爪功和太岁拳的威力?要知连城府平生有两项得意绝技,一是钱镖暗器,另一个就是大力鹰爪功,而他在大力鹰爪功的造诣,可以说当世不作第二人想。
连城府心念及此,当即从马背上腾起,向前纵出,落下时脚一点地,又再飞起,口中叫道:“二弟,我来助你。”扑向卫宗远,成凌空下击之势,一招“飞鹰攫兔”,向卫宗远头顶抓来。
卫宗远早已瞧见,此时申向汉拳招如雨似雹,卫宗远不再和他纠缠,突然一矮身,抢进申向汉身前,疾如惊飙,右手在他左拳上一拂,左掌按住他肩头,轻轻一推,将申向汉迫开。卫宗远只是借用巧劲,没有使内力,否则早将申向汉胛骨震碎。
逼退申向汉,连城府的鹰爪已到,卫宗远身形后仰,右臂圈转,如秋风扫叶,在连城府的鹰爪挨近他头顶毫厘之间,化去了这一抓,同时呼的一掌拍出。连城府知道自己不是卫宗远的对手,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这一掌从他耳边擦过,掌力带风,震得连城府耳廓生疼。
卫宗远出掌来连城府,连城府忙用鹰爪功敌住,瞥眼瞧见申向汉站在一旁,动也不动,叫道:“二弟,快过来帮忙。”
申向汉道:“要打你自己打,我才不管你。”
原来申向汉打架的时候,最恨有人插手,若是敌手,他艺高人胆大,不怕以一敌二;若是自己人,他就痛骂呵斥,或者抽身退出。连城府这一出手,犯了他的忌讳,是以他袖手不顾。
连城府暗暗喊苦,叫道:“好二弟,今日不同往日,这厮不是个善主,他已挑了我的白虎寨,接下来就要挑咱们青天盟了。”
申向汉听了这话,立时怒火中烧,好大的胆子,连青天盟你都敢挑,真真活得不舒服了,于是道:“你退下,我来应付他。”
连城府此时被卫宗远出招困住,脱身不得,只好走一招险棋,不去当卫宗远排山倒海般的一掌,却右手化指,点向卫宗远胸口的檀中穴。这一招乃是玉石俱焚的打法,卫宗远只想擒住他,自然不愿和他拼命,手掌稳住身形,另一只手却去却连城府的右掌。连城府哪还敢紧逼,趁着卫宗远攻势停滞,慌忙后退,飞跃到申向汉的身后。
卫宗远正要追赶,却见申向汉拦在前面,他摩拳擦掌,道:“卫大侠,还是咱俩比划比划罢。”
卫宗远适才听了连城府的话,明白申向汉是受了连城府的蛊惑,于是退后三步,说道:“申二爷,我不是来闹事的。”
申向汉道:“管你来干什么,今日咱们非比个输赢不可。”右臂作势,就要出招。
卫宗远道:“申二爷,你到底要怎么才肯听我说话?”
申向汉道:“先打赢了我再说。”又是一招太岁拳,攻向卫宗远。
卫宗远不由得有些气恼,心想这人怎么如此好勇斗狠,若不降服他,他是不会善罢的,一念至此,手下便不留情了。
只听砰地一声,所有人都还没瞧清楚怎么一回事,申向汉身子已向后腾起,飞出三丈多远,重重摔在地,申向汉的手下都惊呆了。连城府心道:“遭了,二弟中了卫宗远的乾坤掌法,也不知有没有事?”
好个申向汉,躺在地上,只缓了一缓,随即一个鲤鱼打挺,又站了起来。卫宗远还以为他会认输,却听申向汉道:“刚才没看清你的招式,咱们再来比过。”
卫宗远道:“申二爷,蒙古人要打过来了,你知不知道?”
申向汉一怔,道:“你说什么?”
卫宗远道:“蒙古鞑子要进犯中原,仅在近日。”
申向汉道:“你说的是真的?”
卫宗远指着连城府,说道:“你这位连大哥被蒙古人收买了,准备和鞑子里应外合,偷袭雁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