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连城府道:“老三,让你挑四十名弟子,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白日清道:“大哥放心,我都挑好了,全是可靠的兄弟。”
这时杨扈走到连城府身前,说道:“大哥,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你说阿巴鲁那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竟敢以身犯险,独身来关内,我觉得不会只是来告诉咱们行动日期那么简单。”
连城府微微一笑,道:“阿巴鲁嘴上不说我也晓得,他是对我不放心,所以特来告诫一遍。哼,鞑子也他妈全都妇人心肠!”
杨扈道:“那么咱们到时候如何行动?”
连城府道:“其实容易得很。雁门关总兵张庭,我和他交情不浅,平日里也称兄道弟,到时候我去策反他,要是他不愿因,我就除掉他,夺了他的腰牌,赚开关门。”
杨扈道:“大哥,咱们这次可是玩命啊,要是十足的把握才好。”
连城府道:“我已拟定计策,所以今日要你俩来这儿,咱们一起商量。到了行动的那日,咱们就带着弟子佯装去关外贩马,算准时候,恰好在天黑之际赶到雁门关,张庭肯定会留我在关上歇宿,深夜我便请他饮酒,事先于酒中置下迷药,将他药倒,然后取了他的腰牌,让咱们的一个弟子扮成士卒,就说是咱们要连夜出关,一待关门打开,鞑子埋伏的大军就可长驱直入了。等咱们收了剩余的十万俩黄金,就拍拍屁股走人。”
白日清拍床叫道:“大哥的计策真他娘的妙!”
杨扈脸上却有忧色,他说道:“大哥,另一件事情咱们可得想清楚了。要是蒙古人真的打到了山西,这汉奸的罪名,你我都承担不起,老爷子时不会放过咱们的。”
白日清在床上嚷道:“二哥,你也忒没胆了,这如何能成大事!”
连城府道:“老三,二哥说得对,凡事还须谨慎些好,你得多向你二哥学学。”
白日清哼了一声,将身子别过一边,自顾自喝酒。
连城府向杨扈道:“我的好弟弟,你还不晓得我的想法吗?你真以为鞑子能打得过朝廷吗?脱欢不过一时头脑发热。双方军力悬殊,这场仗蒙古人是不可能打赢的。他们得了雁门关,我敢说,不出十天,就会被朝廷的军队赶走。鞑子顶多也就是在雁门关一带大事抢掠一番,杀几个百姓解解气。这种小打小闹,朝廷是不会挂在心上的。雁门关遭袭,到时候全军阵亡,朝廷也只会以为守将疏忽,鞑子行军神速,出其不意,不会想到其中有奸细的。朝廷都查不出来,老爷子怎么可能知道?”
连城府说了这一番分析,杨扈不由改容作喜,拜服道:“大哥神机妙算,兄弟实在是佩服。”连城府嘿嘿笑了出来,十分得意。
卫宗远在外面听了他们的对话,怒不可遏,当下大声道:“卖国求财,好不要脸!”
连城府三人皆是高手,一听到声音,知道有人在偷听,反应极快,倏地分身跃起,分别从门窗跳出,使出自己的绝技来来人。不过他们扑了个空,卫宗远早已跳到了云霄台上。
连城府环顾四周,看到了台上有人,叫了声“在台上,快追!”三人起跳纵跃,几个起落,也已来到了云霄台。连城府堵住东边,白日清在南边阻挡,而杨扈则立在北边,三人份站三个方位将卫宗远围住。
连城府看着卫宗远,问道:“你是什么人?来我白虎寨做什么?”
卫宗远道:“荆州卫宗远。”
连城府似乎有些讶异,随即恢复神色,笑道:“原来是风尘侠,久闻大名,今日能得瞻尊容,幸何如之。”
卫宗远道:“你是汉人,为什么甘愿替鞑子卖命?”
连城府笑着道:“卫大侠,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在和鞑子做买卖,可不是给他们卖命。”
卫宗远哼了一声,道:“做买卖?你勾结鞑子,图谋我汉人河山,罪大恶极!”
北首的杨扈叫了声“卫先生”,卫宗远转过身道:“杨二当家有何话说?”杨扈道:“原来卫先生认得我,是谁告诉你的?”
卫宗远道:“这你用不着知道。你们若是良心未泯,最好赶快回头。”
杨扈“嘿嘿”哼了两声,道:“卫先生想劝人向善,可是你选错了对象,这时白虎岭,不是荆州,容不得不放肆!”
卫宗远正要答话,忽觉身后风动,背后结结实实的受了一掌,卫宗远回头一看,偷袭他的人原来是白日清。原来杨扈适才引他说话,分散他注意力,而白日清则趁机施辣手。卫宗远恼怒异常,沉肩一卸,将白日清震开,逼得他连退了几丈。
连城府和杨扈都是悚然一动,心道:“卫宗远号称武功天下第一,果然本事非凡,三弟的九阴铁砂掌阴毒无比,掌力能开碑裂石,便是一般的武学高手,受了他的一掌,也得立时毙命,卫宗远竟然没事。”
卫宗远正要怒斥白日清卑鄙无耻,却听连城府干笑了一声,说道:“卫先生武功高强,令人佩服。老三,你试人家武功,可有些不自量力了。”一句话,便将白日清的偷袭轻描淡写遮过。卫宗远本就不善言辞,连城府这么一说,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这时,连城府道:“卫大侠,咱们开门见山,有话直说,你想怎么样?”卫宗远道:“我要你去见雁门关张总兵,将鞑子南侵的阴谋说出来。”连城府道:“可以。不过咱们得按江湖规矩来,比武切磋,胜者为王。”卫宗远道:“是不是我打赢了你,你就随我去雁门关?”连城府道:“是这样。不过我们这些土匪是不讲道义的,今日我兄弟三人和你一个人打,你要是打败了我们。我就束手就缚,听你处置。”卫宗远道:“好,一言为定。”
白日清怒道:“你也忒猖狂了!就算你武功天下第一,也绝难抵挡得住我们兄弟三人的联手,待会儿可没人给你收尸!”
白日清性子狂妄,道:“先吃我一掌。”突然身子启动,向卫宗远扑来,使出自己的九阴铁砂掌来打卫宗远。卫宗远恼怒他适才偷袭,右臂收拢微屈,呼的一掌拍出,这正是他的绝学乾坤掌法。两掌相对,啵的一声,白日清又是后退了几丈。此时连城府和杨扈已经攻进来。这边连城府双掌翻飞,抓,打,掐,勾,拿,搂,招式繁复,疾快无比,那边杨扈出拳攻他身后,拳法密集快捷,刚劲利落。卫宗远腹背受敌,斜身出掌挡过卫宗远的一爪,另一只手却来抓杨扈。杨扈拳招一变,纵横交错,却来打卫宗远的腰部。卫宗远道:“你这是什么拳法?”杨扈哈哈一笑,道:“七十二路流星拳,请卫大侠指教。”卫宗远道:“火候精熟,威力却差了些。”也出拳和他对招。连城府道:“二弟,缠住他。”卫宗远蓦地一转身,向连城府拍出一掌,连城府右掌自下而上,接住卫宗远的这一掌,突地变掌为抓,拿住卫宗远手腕。卫宗远反应极快,右掌一翻,倏地伸长,同时飞起左脚,踢向他下身。连城府只好撤手避过。白日清和杨扈双双向卫宗远出招,连城府稍稳身形,也将自己大力鹰爪功的招式使发了,逼向卫宗远要害。三个人围着卫宗远,齐进齐退,招招狠毒。卫宗远沉稳不乱,双掌左右挥舞,或抓,或打,或挡,或拿,应付自如。连城府三人虽是一流高手,然卫宗远武学造诣已臻化境,他们三人转灯般围着卫宗远进招,始终不能奈何卫宗远。
四个人翻翻滚滚,辗转攻拒,拆了百余招,仍是难解难分。斗到分际,卫宗远觉出三人虚实了,论武功,连城府最高,杨扈和白日清都差一些,因此连城府从正面进招,其余两人则从旁照应,你进我退。卫宗远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既然连城府是主攻,必须先打败了他,杨扈和白日清的招式虽猛,功力却不够,所以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于是,连城府专心对付连城府,对于杨扈和白日清的见缝插针的进招,则只用余招化解。连城府的大力鹰爪功的确是一等一的绝学,卫宗远一时还没法将他制住,不过连城府急于求胜,只攻不守,终于被卫宗远窥出一个破绽,当下他便使出乾坤掌法来,一掌金刚怒目,拍向连城府右腰。连城府猝不及防,啊的一声,被震倒在地。
卫宗远欲待擒拿,这是杨扈和白日清的拳掌也已打来。这两人就好对付多了,卫宗远也不留情,猛地一矮身,从两人中间的空隙穿过,随即左掌探出,将杨扈打倒在地,白日清转身反手一掌,早被卫宗远点中了穴道,登时委顿在地,动弹不得了。
卫宗远再去寻连城府,却见连城府突然身形跃起,向北首跑去。卫宗远以为连城府要回山寨找人来,忙跟着纵出,拦住了他,说道:“连寨主,我打赢了你们三人,你该遵守你的诺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