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这锁已经锈了上千年,技能再高的开锁匠也架不往这锁不配合,该弹的弹不起来,该压的压不下去,这么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脑门上汗都急了出来,众人也失去了耐心。
“依依,如果不是上回我亲眼所见,估计这儿没一个人相信你是会开锁的。”穆子真叉着腰踮着一只脚站在旁边说风凉话。
三个月前我和穆子真配合公安局破获一起倒卖文物案件一直工作到深夜,正好110指挥中心接到了个居民家中需要开锁的求助,可是备案的几个110联动的开锁服务商不是联系不上,就是太远赶不过来,当夜指挥中心的值班长是分管案件的张科长的侄女,急的没办法就打电话给她叔叔,结果这张科长眼神一落就落在了我的身上:“小李,你不是在咱们局里备过案么,走,跑一趟。”说完驾起我就往外走,我当时一听就急了:“张科,你得把话说全了呀,什么叫备过案,您再看您这架势,不知道的以为我是留过案底的犯人了呢。”后来在车上才把这事给说清楚,到了那居民家中,三下两下就把锁开了,还没收钱。事后我向张科长的侄女一打听,才知道如果安排那些开锁的服务商上门开锁,那一次至少得收一到两百元的,我一想到两张鲜艳的百元大钞就这么从我口袋里飞走了,就气不打一处来,最后办完案狠狠的讹了一顿海鲜大餐,吃得我海鲜过敏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这医药费的帐单最后是公安局还是研究院给买的单我也没弄明白,反正某天医生忽然进来就赶我出院了。
正当我在回想医院那个长得很白净的实习医生时,脑袋上被狠狠地弹了一记,痛得我眼冒金星。
“你在发啥呆啊,口水都留下来了。”等眼睛恢复了视力,才发现罪魁祸首是周宇城。
“你下手太狠了吧。”
“我之前拍你肩膀来着,你有反应吗?”
“呃……没感觉到。”难道我已经花痴到这种境界了?
继续干正活,在对着那把老朽的古锁捣腾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我宣布放弃了。穆子真继续保持着茶壶式的姿势幸灾乐祸地大笑。
“小心你的叉腰肌。”我这话刚一出口,就见着穆子真脸色一僵,两手用力地捂着自己的脸,这家伙,居然笑得脸抽筋了。
这一头周宇城和朱新乾一人举把斧头,你一下我一下,没几下就把锁给砸开了。
“我K,早知道这么容易,我刚才费那哪门子的劲啊?”
“刚才看你兴致那么高,以为你有十足的把握。”周宇城边说边无奈的摇摇头。
苏教授第一个进了牢门,棺木本身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棺盖是用榫卯接合。
穆子真掏出工具就要拆棺,被朱新乾制止了。
“那个……棺里肯定是尸体,没啥好看的吧?”这小子天生胆小,不是个考古的好材料,真不明白何昌荣怎么有耐心培养他这么多年。
穆子真没有理睬,三下五除二,乒乒乓乓一阵捣鼓,就启了棺盖,我们一行怕中了棺中尸气的毒,赶紧退离牢房门外,却不曾想却从棺中闪出幽幽的蓝光来。待凑到跟前一看,原来棺中并没有什么尸骨,闪着蓝光的,是一颗状如夜明珠的宝物,珠子下面压着的,竟是一套丝绸衣物。我拿起相机就拍,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夜明珠发出的光线的干扰,拍不清底下的衣物,更谈不上对衣物上所绣花纹的特写了。那丝绸光亮如新,看不出半点古旧的痕迹。
“奇怪!”苏教授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着我们说,“虽然自古就有衣冠冢的殡葬习俗,但那应该是摆放在墓地里才对,为什么会摆放在监狱中?而且这丝绸,似乎应该是皇室贵族才能享用的,贵族入狱应该不会和平民在同一处关押啊,这是怎么回事呢?”苏教授边说边戴上手套,看样子是要去取夜明珠,我于是赶紧将相机调到运动模式,准备连拍。苏教授动作轻缓地取出夜明珠,珠子脱离了棺木的限制,一下子将整间牢房照得通亮,这时我们才发现,在牢房的三面墙壁上,画着许许多多不认识的符号,这些符号在其它的牢房内并没有出现,刚才由于灯光不够,导致我们刚进七号牢房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符号。众人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梅晓,可是梅晓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符号并不是文字,可能是道家或佛家施行法事时用的符号,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一股奇怪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寻声找去,竟然就是从牢房对面,被花岗岩封死的那间牢房里发出来,里面象是有人正在痛苦的用指甲抓着石头,在安静的环境中,一种持续不断的声音会令人的听觉越来越难以承受,此时正是这样,感觉这股声音越来越响,就象是抓在人的心头一般难受。周宇城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从苏教授手上拿起夜明珠,放回了原位,果然,四周马上恢复了安静。
“果然是一处衣冠冢。”周宇城缓缓地说,“旧时如果死者的遗体无法找到或是葬在另一处,家人就会在故地帮其设立衣冠冢。”
我还是觉得不太靠谱:“不对,如果是那样,那这处衣冠冢就邪门得厉害。其一,未葬于墓中;衣冠葬于棺内,遗体却封入石房内,此其二……”我正想继续往下说,又被周宇城打断了。
“你怎么知道他没葬于墓中?我想说的是,我们此时所处的位置,正是一处墓内。”
“什么?墓内?”众人顿时都哑了声,这事情确实邪门得厉害。不过仔细想想,从水眼中进来,我们所处的位置确实应该是在地下,但我们都只想到了地下的城池,并且在进来的时候因为流沙坑的缘故以为墓室还在下面,却没想到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居然就是一座坟墓。
“是的,这是一处墓葬,但不是单人的墓,而是死刑犯的墓葬坑。那些犯了死罪的人,就被葬于这个坑内,并且封于牢内,而那些生前有身份有地位的贵族,虽然犯了罪,却不会在生前受惩罚,而只是将其衣冠葬入冢内,等到死后再接受惩罚,因此在他们死后,他们的遗体会被封入花岗岩,这种石头由于有一定的放射性,可能会引发一定程度的尸变,于是统治者就用诛鬼石压制,就是这块类似夜明珠的石头,而在其衣冠冢的墙面上画满戳魂符,为的是使这些人永世不得超生,也是对犯人来说最为严厉的惩罚;不过,由于生前并不受罪,所以很多贵族也并不在乎这种惩罚方式,依然横行霸道,欺压百姓。”
“不错,在西域诸城,古时确实对皇室贵族犯下死罪的人有‘生时不惩,死后戳魂’的处罚方式,不过没有看到确凿的关于这种刑罚的执行方式的文字资料。那么依依姐,刚才我们听到的声音难道是……”梅晓没把最后几个字说出来,我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坚定的唯物主义思想正在被某种力量不断瓦解,难道古人关于鬼神的传说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真实的?真的有那么一些现象是不为我们改造世界的强大创造力所控制,不被我们这群高智商头脑所认知的?
“没弄清楚之前,你们不要自己吓自己。”苏教授显然对花岗岩里的东西产生了兴趣,径直走到跟前,琢磨着要如何下手。刚才那一阵声音,让我对这里面的东西产生了怵意,赶紧出声阻止:“老师,咱们没有装备,如果用炸药炸开,怕是这整间牢房都要废了。”
“我当然知道,而且这次我们携带的炸药是要用在最后关头帮助逃生的,并不是为了炸开建筑的,所以,咱们可以用工具啊!”
众人刚听着前半句松了口气,没想到都被后面半句给噎着了,脸色皆惊慌地看着我,我只能继续厚着脸皮耍赖:“老师,这牢房里被花岗岩封住的可不止这一间,咱们要把这么硬的石头给掘了,怕是得花个一两天的功夫吧,那后面那些还要掘么?万一这个掘出来跳出个千年大爷大妈的,咱难道就靠宇城和小真真那两把大弹弓防身么?”
听了这话,苏教授向监狱深处望了望,果然,后面似乎还有着被封起的牢房,我们一行向前走,发现均与这处情况一样,对面有棺,墙面有戳魂符,仔细数了数,果然不出所料,又是14、21、28、35、42、49号牢房。
“可能古城崇拜数字7,因此这些贵族被葬在这几号牢房里。”
“不可能,难道这么些年来,犯下死罪的贵族就这么几号人?而且死后戳魂这么重的刑罚,又怎么会允许他们沾污了民族所崇拜的数字呢?”
“我们先不要讨论这个话题,好象这里没有出路了?”猪心肝恨不得长双翅膀飞离这里,一看到没了出路,又象一坨“黄金”一般瘫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