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君无意居住的住宅,这里永远是君家最冷的地方,让人几乎无法感受到任何的东西,走进去印入眼帘的是一袭淡紫色镶金的衣服。
慢慢转过身子的男子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优雅美丽,轩辕最为出名的镇北王君无意,耀眼到让人无法忽略的存在,可是那双略带秀致的脸孔带着几分的女气,而眉眸见偶尔闪过的阴霾却是让人不得不发现他永远比他外表所露出的更加危险。
“三哥,你来了?”轻柔的嗓音慢慢的飘进君惜墨的耳中,他的眼神却是直直的看向君无意,根本没有看到站在角落的方司莫。
“为什么?君无意?”连名带姓的叫法没有让君无意的脸色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淡淡的笑着“没有为什么?”
“三哥,既然潋澈在你这里,那就让司莫带走。毕竟潋澈是他的妻子。”仿佛没有看到君惜墨眼底的愤恨和阴暗,笑起来淡定飘扬的男子慢慢说道。
“为什么卓瑶要离开我,”看向君无意的眸子,君惜墨一字一句的说道“为什么,你要逼卓瑶离开我。”
带着几分的怜悯君无意慢慢的走进他的身边“三哥,是你太天真,你忘记了君家的家训强者居之,只有站在最顶端的人才有资格能到一切,如果说卓棠离开你是她无奈的选择,而你何尝给过她可以反抗的保证,三哥,你太天真了……”
幽幽的叹息声中带着无法言语的悲悯,仿佛那九天之上的神祗高高在上睥睨众人,君惜墨有些怔怔的看着君无意,怎么会有人可以这样,明明是错误的,做了坏事却如此的理所当然。
“那为什么要选上卓瑶,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竟然我得不到幸福,那这里的所有人,由我背负了责任的所有人谁也没有资格得到幸福。”清雅的声音中没有任何属于情绪的波动,说出的话却让方司莫和君惜墨一怔。
怎么样的人,自己得不到,就要毁掉所有的希望。君家无意,果真无意,这样的君无意不仅让君惜墨怔住,更是让方司莫开始怀疑自己来到这里是否是在正确的选择。
“司莫,你不用担心,你们不一样,潋澈是卓棠的孩子,我不会伤害她的,”怀念的,愁绪的轻轻的开始陇上心头,记忆中那个女子的脸孔一日比一日清晰,她比自己聪明,当清开始无法控制的那刻开始,她选择的就是避开,而自己却只能站在遥远的地方看着她。
她的聪明在于总是在伤害造成的瞬间就抽身离开,世人皆说君无意无情无义,可是最无情的人却不是他,而是那个女子,卓棠,卓棠,那个女子是用着怎样的笑容祝福着自己和卓瑶成亲,看着自己抱起卓瑶走进洞房花烛。
那时候的他太过于执着,也太过于骄傲,卓棠的逃避让他无法考虑的选择伤害了卓瑶,或许卓瑶无辜,可是留下了潋澈,却是他最不后悔的事情。
那个孩子有着自己和卓棠的血液,有着卓棠的淡定从容,却也有着自己的冰冷无情,其实这样的人才不容易受到伤害,方司莫,那个朝野上强势的男人,却还不知道这样的温柔是无法占据人心的。
“司莫,司莫,潋澈是我的宝贝,我将她交给你,至于……”慢慢的转过身看着那个失魂落魄的君惜墨慢慢说道“三哥……这一次当我欠卓瑶的人情,没有下次了,你也知道我和高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不同的地方,他喜欢玩危险游戏,而我,比较喜欢将所有可能的危险全部扼杀在摇篮中,绝对不会让他有生根发芽的机会,这一次,是……最后一次”
清雅的声音难得一次的说太多的话却让人全身发冷,那样的神情,那样的眼神,他的每一句话,每一字都在言语着他的认真。
从震撼过来的方司莫回过的神情慢慢的看向君无意说道“镇北王,即使我爱潋澈,可是我仍然永远无法认同你的决定,朝野上,我永远都只会站在你的对面。”
一字一句的话语让君无意淡淡的勾勒起唇角,“如果单单因为潋澈你就改变了原则,那本王才会真正的鄙视你。”
“三哥……将潋澈带过来。”不再笑,却只是命令的冰冷话语让君惜墨呆呆的执行,君家的人果真没有幸福,看向苍穹最后的一丝颜色,原本有些亮色的眼眸慢慢的开始暗淡,即使自己永远将潋澈囚禁在身边,可是那个人依旧回不来,回不来。
失去的东西就会成为永恒的遗憾,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那个女子浅笑从容,看到那个女子温柔的笑颜。
“卓瑶,卓瑶……”口中不断的喃喃自语,加上完全失去了瞳距的眼睛,摇摇晃晃的从君无意的房间走出去。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君无意,那个男人,太自信,太聪明,更重要的是他有着决定别人生死的权利,“三哥……安宁的待在君家,不要做出任何的让我为难的举动,百年之后,我会让你与卓瑶合葬在一起。”
光凭这样的一句话,即使是此刻逝去他也心甘情愿。一辈子有多长,可以爱多少人,可是那个永远印在心中的人却只有一个。
没有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穿越的思念总是挡住了他的视线,忘记了太多的东西,忘不了的只有记忆中的那个人。
“好我答应你,”头也没有回的说道,嘴角的笑容有些无奈,君无意,君无意,七弟,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明明知道这样的选择他不会拒绝,他根本无法拒绝,自己得不到的幸福就要毁掉所有人的幸福,可是却又聪明的将所有人玩弄于手掌之间。
被扣住的命脉根本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一直在背后沉默不语的方司莫突然之间开口“你恨他吗?”
那个他自然指的是君无意,回首那冰冷寂寞的宅院,君惜墨淡淡的摇摇头,低声的说道“不恨。”他不恨君无意,并不是因为君无意的强势和自己无法反抗,而是因为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寂寞可怜的人,自己至少曾经生命中有过卓瑶,可是君无意,甚至连卓棠也不曾真正拥有过,那个男人,冠绝天下,可是除了天下,他一无所有。
“以前我恨他,毁掉了我心目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镇北王,后来我恨他让潋澈的人生如此的悲惨,他的人生很寂寞,其实比我们所有的人更加的无奈,君家,君家,果真是个特别的存在。”方司莫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美丽华贵,却丝毫没有生气的地方,淡淡的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这是我要潋澈最后一次到这里。这地方美则美。却太过于寂寞了。”
君惜墨低头嗤嗤的笑起来,寂寞,这宅子里的人,是一场梦魇,可以进来,却不容易出去。低垂的眸子中染上几分的冷冽。
没有说出口的是晋亲王,你未免太过于天真,走进这里的人,轻易是出不去的,一场数十年的梦魇,会成为你生命中纠缠到死的梦境,再也无法脱身。
何况爱上的是君家的人,注定不会有好的结局。
不懂爱的人,寂寞的人,那冰冷的心是不会容易融化的,太过于温和的爱情原本就不属于君家的人。
走进的他一向居住的地方,那飘扬的纱帐凄美绝艳,却是人觉得有些莫名的生寒,让方司莫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看着这个地方,甚至带着无法言语的诡异。
“这里很美丽吧,像不像陵寝。”笑起来温和的男子一派的温柔,可是却让方司莫觉得诡异,穿过了走廊,大厅,全部的格局都是一样的,让方司莫甚至分不清楚路是哪里。
一直走到了左侧的屋子,在那重重叠叠的白色纱帐中间看到的是那抹熟悉的身影,无法顾及身后的君惜墨,直直的上前奔了过去,摇晃着那个沉睡中的人喊道“潋澈,潋澈。”
“母亲,母亲,不要……”睡梦中极为不安稳的女子带着满脸的惊慌,口中不停的叫到,让方司莫有些怔住,即使是在睡梦中也如此的惊恐,多少个日夜,潋澈都是这样一个人过来的。
骄傲的潋澈,清冷的潋澈在脑海中慢慢的盘旋成一个身影,那双睁开的眼睛对上自己,去是大汗淋漓的抓住自己的手。
“母亲……”恍恍惚惚之间仿佛回到了幼年的情景,美丽温柔的母亲,清冷和蔼的棠姨,怀抱着自己,可是一瞬间,看到就是她们全部脸上沾满了鲜血离开的样子,无法阻止她们的离开,一个个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化为了乌有,伸出的手抓住的只有空气,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不断的喘着气,手中抓住的地方传来温暖的触觉,慢慢的抬起头看到恰好是方司莫担忧的神色,有些恍惚,多少次都是眼前的这个男子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他的付出不是不曾看到,可是心埋藏在太深的地方,甚至是自己也无法起来察觉到,又怎么能轻易的给人,真的不是不想回报眼前的男子,可是不是爱情,而是感激。
骄傲如方司莫,晋亲王要的感情断然也会如自己一样,怎么会要一份感激,那是在轻视自己的感情,忽略他的感受。
“对不起……”久久之后开口能说的只有这样的一句话,甚至除了这句她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
他要的东西自己给不起,太久太久的相伴,慢慢的学会习惯,可是太轻易的就会被自己毁掉。
他所付出的,都在那个伸出手的瞬间化为了乌有,可是他所付出的她看在眼底,却还是无法爱上。
“潋澈,没有关系……”含笑的男子温柔的看着她,慢慢的说道”没有关系,你只要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给的东西就可以,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其实他也很自私,因为潋澈不会动情,那只要自己这样陪在她的身边,终有一日所有的东西会成为习惯,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一旦习惯就再也无法轻易的改变了,那至少自己是这个世上离她最近的人。
他的妻,他所爱的女人,只要她的身心不同样属于另外一个人,他就可以这样守护着她直到永远。
反手抱住方司莫,怔怔之间,有些恍惚,”我说过,不要这样的委屈自己。”残花之身,难以侍君,你越渐的温柔不过是让我心底的愧疚更深。
我不曾后悔过用自己的身子换取安宁,君潋澈活在世上,已经别无所求,我想要的只是安宁而已。
她沾惹不起那个邪妄的男子,那个眼神中透着凌冽,高高在上的男人,一手掌控着天下人所有的命运,这些都不足为惧,可是那个人在记忆中的形象太过于危险,童年的记忆如果是梦魇,那那个男人就是主导那场梦的人。
匍匐在父亲身上的男子,明明不曾爱过,却依旧可以做出如此的举动,天下三千绝色侍奉的君王,却与一个男子纠缠。
到底错的是人是他与父亲,还是自己,根本不该看到那场故事,一旦有了开端的故事,必然会有发展的可能,到了最后却将自己也纠缠进去。
如果单纯的认为逃避可以解决,她宁可选择逃避,可是无论怎样的逃开,她逃不开父亲,逃不开那个男人。
“方司莫,我的这里好冷好冷。”捂住胸口的地方看着方司莫,方司莫看着她犹如孩子般脆弱的神情有些怔住,慢慢的将她拢入怀中轻声的安慰“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不要担心。”
“一直,一直是多久?”神情犹如天真的孩童带着迷惑慢慢的问道,一辈子又是多久,承诺每个人都可以说,可是做到的人到底有几个?
没有挣脱那温暖的怀抱,或许她真的冷到只有有个人可以给予温暖就想要依靠的地步,方司莫,方司莫,我欠你的情太多,我还不起。”
“你们可以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声的君惜墨看着眼前的一幕,笑容中有着恍惚,那样想偎依。曾经他也有过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