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沫也没想到,那人这么轻易放自己离开,总觉得不大真实。
走出不远,带着疑惑回头,那人却还在原地站着,似乎是在目送自己。
没有半丝犹豫,毅然转身,加快了离去的步伐。
望着那抹黑影消失,男子还未收回目光。
倾倾?
沉寂许久,忽抬头望向天空,浅浅的笑挂在嘴角!
————
黑雾山
七杀宫的座落地
“恭迎少宫主回宫…”宫门处的黑衣人见突然而至的人,纷纷跪地行礼。
沧溟依旧带着面具,看不出是何神色,只听他冷冷道:“起身吧!”
黑衣人纷纷起身,继续站岗。
宫门大开,从里奔来一人,见着沧溟显得很是激…动:“少主…”
沧溟点点头,示意他其他的别说。
“少主回来便好…”黑衣人名叫沧魇,与沧溟虽一同长大。
在得知沧溟出事之后,伤心不已,如今见着他安然回来,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
“义父还没出关吗?”沧溟走在幽暗的石道上,心里一直在琢磨一事。
沧魇随在身侧:“还没,宫主还不知少主出事!”
沧溟脚步停滞,回想起那个抚养自己长大,传授武艺的人“沧愬”。
从小到大,在他身上没有感到一丝的温暖,取而代之的只有冷漠与严厉。
心里不禁苦笑:若他知道了又能如何?会关心半分吗?
慢慢继续向前,回忆起往事,八年前,沧愬在得到一颗麒麟珠之后便闭关不出。
麒麟珠,曾几何时索要过无数次,可都被拒绝!
这些年也看清了一个事实,沧愬救他,收养他,目的只不过是为了麒麟珠罢了!
渐渐的,也看透了,与他始终不是血肉至亲,如何奢求能得到一丝的温情?
如今,不一样了,这个世上,他不再是孤独…
来到石洞外,站了许久,他知道,里面的人知道自己来了。
“义父!”唤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又提高了声音:“义父…孩儿回来了!”
气氛沉默了许久,他安静的等着里面人的回应。
“回来了…”隔着厚厚的石门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事成了吗?”
沧溟垂头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没能杀了秋卓与狗皇帝!”
说话间,眼里带着犹豫,似乎在想着某事。
“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
沧溟思量了一会儿,道:“孩儿心里有些疑虑无法得解,义父能不能帮帮我?”
里面一下安静了!
许久方才响起沧愬的说话声:“你且说来!”
沧溟重重吐了一气,猛然道:“孩儿想借用麒麟珠一用!”
气氛再次陷入沉寂,沧溟的气息也重了起来,异常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响起沧愬的声音:“你且回去!”沧愬没有直接回答。
外面之人沉思了一会儿,抬步离去!
————
溪水镇,虽镇子不大,却很是热闹。
一个身披黑袍的女子缓步走在街上,东望望西望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秋水沫。
如今她最需要的便是一身整洁的衣裳了。
走了不久,前方赫然出现一个当字的旗帜,乘着微风轻轻飘扬着。
“老板,这能当多少?”柜台前,一少女手持一支发簪扬声问。
掌柜的接过仔细端详:“玉质一般,样式老旧,二两…”
“二两?”秋水沫瞪着双眼,有些恼,拿她当无知少女哄骗吗?
“姑娘…姑娘等等…”掌柜见到嘴的肥肉飞了,哪肯。
秋水沫停下,转身:“这发簪虽是旧了,可价值远不值二两!”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支发簪是她陪嫁里面的,岂有次货?
掌柜的假意咳了两声,反问:“那,姑娘要当多少?”
秋水沫伸出一只手掌。
“五两?”
秋水沫摇头,轻笑一生,转身便走。
“姑娘留步!”掌柜的是生意人,岂会不懂:“成交了!”
秋水沫回转,将发簪往柜台一搁,却不放手,一手伸出,示意一手交钱,一手交物!
掌柜的摆摆的,心想着,这姑娘看着年纪轻轻,咋这么精明呢?
点好银两与当票递给秋水沫,她才松手。
出了当铺,又进了一家成衣铺,过不久,一个清秀的女子身着一身青衣走了出来。
如今这副模样,与绝色之类的美人完全不带边,脸上的伤痕破坏了整张脸。
反而这样更好,走在人群中,也不会引来世人的目光。
用当发簪的银两填饱肚子,又买了匹马,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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莅王府的喜讯传开,引来许多人纷纷前来恭贺。
夜里,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所有的宾客,秦婉却找不见慕离清的身影。
“殿下呢?”
一小斯躬着身摇摇头:“小的不知,殿下嘱咐了不许跟着!”
秦婉抬头看了天色,这个时候他会去哪儿?
脑海中回想起这段日子以来慕离清的状态,心里忽然明了!
秋水沫已经在他心里深深扎了根…
扶着肚子苦笑:“孩子…有孩子又能怎样?”只不过是他争夺皇权路上的棋子。
皇后这时候公开秦婉有喜的消息,目的自然不纯,她的心思藏得太深,看不透!
东城的运河的梨树上,一浅灰色男子手持酒壶席地而坐,满是悲痛之色。
往日的美好时光似清晰在眼前浮现。
“沫儿…”
“沫儿…”
……
一遍又一遍唤着,多希望一回头便能见着思之若狂的人儿满含笑意唤着“离清哥哥”向自己奔来。
可惜,永远不会了,如今心里空空荡荡,没有什么能填满那缺失的心。
“你果真在这里…”
一声清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秦婉多希望他不在。
望着那棵光秃秃的梨树,满是苦涩:“物是人非,你何苦执着于过去!”
她不会忘了这里,曾经满树梨花飘香的时候,那两人相约地。
慕离清丢掉手里半空的酒壶起身来到秦婉身前:“夜深露重,你且有身子,回去吧!”
对秦婉,只是出于责任,当年也是心志不坚。秋卓表明立场之后,心里亦是有气,对秋水沫也生了埋怨。
埋怨她为何不劝秋卓助自己?
秦婉,于她,心里亦是有喜欢的。
可是直到失去秋水沫才知道,心里始终爱的人是她,可她,却无法接受自己三妻四妾。
不是对感情不忠,而是身份摆在这里。况且他觉得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丝毫不觉在他们三人之间有何过错!
秦婉一路跟在慕离清的身后随他回府,如今即便是有身孕,也得不到他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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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城门外,一女子拉住马儿停了下来。
此时城门已关,望着高高的城墙,犹豫了一会儿,纵身一跃,飞身而去。
守门将士一个个睡得迷迷糊糊,丝毫没察觉翻墙进城的人。
一青影落在不远处,回头望了眼城墙上,摇头感慨:一群废物,若真有外敌,都城危矣!
弃了马,身体又还未恢复,又不能继续使用轻.功,只能徒步而行。
深夜的都城很安静,街上不见一人,路过之处也只有少许光亮。
好在头顶还有一轮弯月照亮着回府的路。
不久,秋水沫在辰王府大门处站定,心绪不宁。
一个多月了,不知他如何?
回想起那日慕离初的神情,心里便难受起来,那种眼里的悲痛与绝望是无法假装的。
“不要,我还有很多话没与你说…”
这是他那时对她说的话,声音里的恳求、哽咽,此时此刻亦还清晰的在耳边回响。
可惜,那一刻,没有选择,只能与敌人选择同归于尽。
慕离初?
他到底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呢?
望着死一般沉寂的王府,疑惑涌上心头。
怎会如此安静?府门亦没有看守的府卫?
脚尖离地,带着一阵微风落在了王府的院子中。
就在这一刻,从一旁飞出几个黑影,她知道这是王府的暗卫,丝毫没有动手之意。
由于光线昏暗,暗卫一时还没认出来人,可见是一女子,没有一丝敌意,也都没有动手。
“大胆,竟敢闯将军府!拿下…”岳忠闻迅而至,不待看清楚人便冷冷下了命令。
眼见暗卫要动手,秋水沫急忙看向岳忠的方向:“忠叔,慢动手…是我…”
“慢…”岳忠听声音有点熟悉,急忙唤停暗卫,从一旁提着灯笼疾步而来。
接着烛光一瞧,虽然秋水沫脸上有一道疤,可还是认出了她:“王妃?”除了惊讶,还有丝惊喜!
秋水凌寻找半月无果的人,人人都道人已不在世上,可是此时竟安然回来,怎能不惊?
“忠叔…”见到忠叔喜极而泣的表情,秋水沫心里亦是一暖,回来的感觉真好。
“都退下!”喝退暗卫,岳忠抹了一把泪,替慕离初高兴:“殿下若是得知王妃回府,一定会好起来了!”
一听慕离初有事,心里立即一揪,拽着岳忠失态的问:“殿下怎么了?”
“王妃先回水榭,老奴慢慢与您说!”
于是,岳忠将慕离初吐血昏倒,旧疾复发,昏迷不醒,最后被帝师带回雪狼谷的经过详细的向秋水沫说明。
只是如今,雪狼谷没有传回关于慕离初的消息,他也不知现在是何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