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黑骑将军果然爽朗,据我所知,你们黑白骑军在贾似道军中向来得意,而你这个黑白骑军的统领将军也一直顺风顺水,怎会突然决定向我投诚呢?”
忽必烈听闻黑骑高呼自己“众汗之汗”后笑着问道。
黑骑答道:“雄鹰永远向着太阳的方向飞翔,忽必烈汗的英明神武天下共知,理应成为天下共主,宋廷的老皇帝昏聩无能,贾似道专权跋扈,民心所失,黑骑不敢自诩英雄,但也有着一颗向往英雄的心,一颗向往明主的心……”
忽必烈摆了摆手说道:“黑骑将军,不必多言,我明白了你的心意,你若决心已定,我肯定不会拒绝你的投诚之意!”
黑骑闻言后又虔诚地叩拜道:“多谢忽必烈!”
阿合马心想:这样就完事了?黑骑与忽必烈成一伙儿的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苏赫巴鲁会不会也突然嚷嚷着向忽必烈投诚?
“黑骑将军,在你没来之前,这位苏赫巴鲁大人给我带来了一个噩耗,他说我的儿子真金可能已经死了,咬舌自尽了!你说我应该相信他吗?”
忽必烈突然问道。
黑骑摇摇头,然后斩钉截铁的回道:“忽必烈汗,我不知道这位苏赫巴鲁大人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据我亲眼所见,真金太子非但没有死,而且毫发无伤!”
忽必烈闻言后叫道:“好!果然是个难得的侦察能手,这么说来,你知道真金的下落?”
黑骑回答道:“黑骑亲眼所见,真金太子毫发无伤地被鹿角人请走了!”
“请走了?”
忽必烈疑惑道。
“对!请走了,我之所以说‘请走了’,是因为我看见鹿角人用一种他们自己的请人方式将真金带走了,他们趁真金太子不备,由其身后猛击太子的头部,等太子晕厥后,他们便将太子抬走了,虽然他们的这种方式看起来像是在袭击或绑架太子,实际上却是他们鹿角人最常见的请人的方式。”
黑骑说道。
忽必烈听完后更疑惑了,他问道:“你确定他们是‘请’真金,而不是袭击真金?”
“忽必烈汗,这一点我十分确定!那鹿角人世世代代都以保守聚居地位置的秘密为最大使命,凡是在清醒状态下被他们带入聚居地的人,一定会被他们要了性命,因为他们要保证自己的聚居地永远不被别人知道,相反,如果他们把某个人打晕再带回聚居地,则说明他们并没有想要那人的性命,真金太子就是被他们打晕后带走的!”
黑骑说道。
忽必烈想了想,问道:“这么说,黑骑将军亲眼看见那些鹿角人把真金带走了?”
黑骑点了点头,忽必烈又问道:“那么,和真金一起的那个拉丁人马可·波罗呢?”
尼科洛·波罗听忽必烈这么问,不自主地攥了攥拳头,两腿还微微抖动了一下,菲戈尔·波罗从哥哥的这些小动作中看出了他的紧张。
“拉丁人……就没有真金太子那么幸运了!”
黑骑说道。
忽必烈闻言后瞪大了眼睛,快速走到黑骑面前问道:“拉丁人怎么了?他没有真金幸运,何出此言?”
黑骑回道:“拉丁人……拉丁人在真金太子之前,直接就被鹿角人带走了,既没有打晕,也没有蒙住眼睛……”
黑骑说完后,看了看尼科洛·波罗,摇头叹气。忽必烈也看了看尼科洛·波罗,他从这个拉丁人脸上看出了担忧,当然,忽必烈没有发现阿合马的脸上也写着担忧,阿合马尚无法判断黑骑说的事情是否属实,但就额答给他的信息看来,真金与马可·波罗肯定是被鹿角人抓走了,如果黑骑所说的关于看见鹿角人世界的入口——麋茸通道——的人真的会被鹿角人杀死的话,那么真金与马可·波罗就真的可能死在鹿角人那里,当然,阿合马不会为了真金的死活而担忧,只为马可·波罗的安危而担忧。
忽必烈的心里也着实担忧,如果这个黑骑所说的是真的,自己的儿子不会有危险,马可·波罗则很可能会被杀死,忽必烈知道,马可·波罗十分重要,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更早、更清楚详细地知道马可·波罗的特殊身份,也更了解马可·波罗对草原、对大蒙古帝国、对忽必烈家族的意义。起初,他认为鹿角人把马可·波罗与真金抓走,只是为了得到马可·波罗,但是现在看来,他们是想要马可·波罗的血,以完成他们鹿角人多年的心愿——破除诅咒,血染草原。
忽必烈决定发兵,发兵救马可·波罗,他知道决不能让鹿角人得逞,因为一旦鹿角人得逞,这草原将不再是蒙古人的草原,这天下也不再是蒙古人的天下,与此相比,阿里不哥、贾似道、海都、不听话的察合台宗王以及一切反对上都系政权的蒙古宗王,在忽必烈眼里都不值一提。然而,他不知道鹿角人到底在哪;忽必烈决定发兵,他要在最可怕的事情出现之前救出马可·波罗与真金,然而,他无法确定黑骑所言真假。因而,忽必烈知道自己如果确定要发兵,必须要弄清这两个问题。
“黑骑将军?你怎会看见真金和马可·波罗被鹿角人带走了?”
忽必烈问道,与搞清鹿角人在哪的问题相比,忽必烈认为弄清黑骑所言真假更为容易。
“忽必烈汗,我是偶然看到的!”
黑骑回道。
“偶然看到的?那么,你怎么会偶然看到?”
忽必烈接着问道。
“看来这忽必烈是想对我说的话探个虚实啊,那我就说得真切一些!”
黑骑一边这么想一边回道:“忽必烈汗,我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偶然看到的!”
“哦?执行任务?执行什么任务?”
忽必烈问道。
黑骑答道:“贾似道派给我的任务,他让我在鹿角人聚集地入口蹲守,然后把监察到的情况随时报告给他。”
忽必烈闻言后皱了皱眉头问道:“既如此,你为何要突然向我投诚呢?”
“黑骑早有向忽必烈汗投诚之意,只是一直都被白骑监视,那白骑一直惦记着黑白骑军统领将军的位置,处心积虑地在贾似道耳边中伤我,诬我对贾似道有二心。挚友来报,现如今贾似道听信了白骑的话,决定在我此次行动之后回去复命的时候夺了我的将军位,并取我性命,至此,黑骑选择弃暗投明,前来向忽必烈汗投诚!”
黑骑一股脑地说道。
忽必烈闻言后想了想,他觉得黑骑这番话还算坦然真诚,然后又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你是如何与尼科洛·波罗相识的?”
尼科洛·波罗闻言后起身答道:“大汗,我与黑骑将军……”
“尼科洛,我更愿意听黑骑将军给我说!”
忽必烈打断道。
尼科洛·波罗闻言后知趣地闭上了嘴巴。黑骑说道:“忽必烈汗,我与这位拉丁商人尼科洛·波罗的相识源于一次巧合,有趣的巧合!”
忽必烈闻言后笑着问道:“哦?有趣的巧合,那就请黑骑将军说说是怎样有趣的巧合?”
黑骑答道:“我当时得知贾似道听信了白骑的话,打算革了我的将军位,便心生向您投诚之志,打算从驻扎地大斡耳朵来到上都见您,中途遇见了尼科洛·波罗正遭两个盗贼劫掠,当时尼科洛·波罗形单影只,带了几匹马,马上又满载着羊毛,我当时便看出这是两个强盗在抢外国商人,我想也没想地便上前拔刀相助,赶跑了那两个劫匪,尼科洛·波罗为了表达谢意,向我表示愿意帮我完成一个心愿,我当时心想这个做羊毛生意的拉丁人太会装腔作势了,感谢就说感谢,为什么偏要用‘完成一个心愿’这类说辞,我当时便打趣揶揄地说道:‘你们拉丁人真有意思,感谢人还不好好感谢,偏要说帮人完成心愿的大话吗?’没想到尼科洛·波罗当时便回我:‘只要是大蒙古帝国的地界遇到什么麻烦事,我都愿意鼎力相助。’我听到他说这句话之后便更觉得这个拉丁人不可理喻了,便又问他:‘你这个拉丁人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啊?’尼科洛·波罗又对我说:‘我人微言轻,但我将自己的儿子献给了大蒙古帝国的众汗之汗忽必烈,如今你救我于险难,你如果遇到困难来找我,就算我无法帮助你,我也会帮你去求忽必烈汗的!’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知道他是近来整个草原上都在传的那位把儿子献给忽必烈汗的拉丁人,当时我就想,这简直是老天在帮助我,我正想着怎样向忽必烈汗投诚明志,就让我遇见一个能够带我去见到忽必烈汗的人,于是,我就跟尼科洛·波罗来到了上都,尼科洛·波罗把羊毛送到阿合马府邸盘税之后,便带着我来到了这里!”
忽必烈闻言后大笑着说道:“哈!原来如此,看来长生天都在帮你啊!”
阿合马听到黑骑的最后一句话后略感欣喜,因为这句话正好印证了之前他向忽必烈说的“外国商人的税务处理”之说辞,不过他的心里却说道:“一派胡言!全是扯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