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五千年?难不成五千年前本宫便认得他?
若当真如此,便是巧了。只奈何本宫如今失忆,却是半点想不起他了。他既为前辈,自该知道本宫失忆之事,不必再提。
虽本宫是魔后,地位尊贵他万倍,但一来本宫谦逊,待魔宽厚,从不恃宠若娇,以魔后之位压魔,二来他是个前辈,今日又有求于他,自然该客气些。
故而本宫行了礼,道:“前辈万安!”
我猜左争定是对本宫十分满意,至少这几十万年来从未有过本后这般礼贤下士的魔后。
他自该向本后行个大礼,之后称赞几句。例如“魔后仁德,乃魔尊之福,六界之福”之类的话。
不料他依旧坐于塌上,十分得意的点头,似对自己手下一般,竟将本宫这礼数当做理所应当。
暴脾气上来,心中胡乱骂上一通:前辈,前你个头。六界之下,莫非魔土,率土之滨,莫非魔臣。这般目无王法,当真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心中虽是恼怒,嘴上还是得客气些:“前辈既认得本宫,自该知道本宫此番来意?”
罢了罢了,谁让他是那世外高魔,本宫母仪六界,宽厚谦逊,不与他一般计较。
左争道:“为你那失却的记忆,对吗?”
我点头道:“看来前辈已有医治之法?”
左争道:“自然。”
他伸手,掌上一玉清色药瓶显出。
看来他早有准备,莫不是就等我来了?
他道:“将这药服下,睡醒后,自会明白。”说罢将药瓶递给我。
我接过,默默点头。
自然,本宫虽一心想寻回记忆,但也并非那种为利益失了头脑的魔。虽是若欣不会害我,但并不代表左争不会。
害魔之心不可有,防魔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为妙。
这药,需得偷偷拿给天宫医魔看过,确定无误后,再行服用才是。
也不知这左争是会读心术,还是随口一说,只道:“有一事魔后需得切记。”
我问:“何事?”
左争道:“这药万万不可给其他魔医看,尤其是天宫那几位。”
“为何?”
这话奇了,他这药若没问题,如何不让我给别的魔医看?莫非有问题?
左争道:“魔后难道没察觉,魔尊根本不想让您恢复记忆?”
我一怔,想到以前种种。
他不愿我寻魔医,他说记忆失了便失了。难道……
思虑间,只听到“砰”的巨响,地动山摇,顿时整个茅屋炸裂,空旷的四野显露。
我一惊,望向天空,吓得不轻,只见到魔尊并着若欣,在几位魔兵簇拥下飞来。
遭了遭了,又被他寻到了。
我忙将药收了,上前护住左争。不料左争仍旧坐在原先位置上,脸挂着笑,不曾有一丝慌乱。
他怎就如此镇定,他既认得我,也该认得魔尊。不知自己要大祸临头,还仍旧这般从容不迫?如今从容对他可没什么好处?
魔尊按落云头,在我身前站着。
我将头扭了,不屑理他。
本宫也还在气头上,自然不必与他行礼,更不必给他好脸色。
魔尊还未开口,不料若欣已移步到我跟前,道:“魔后在仙山做什么?”
我略望她一眼,心下狐疑:不是她让我来寻的左争?怎明知故问?
我见她瞧我一眼,继续道:“神界叛乱,魔尊前去平定。而如今,魔后竟于仙山与一神仙家长里短,这其中到底有何缘由?”
我心下一停,明白了什么。
以前魔尊闲了常常带我下界玩耍。茶舍是最爱的去处。
人间的茶舍设有说书人,说书人绘声绘色,且将那历代王朝宫闱之事一一解说。
我曾听过一段,说是那皇帝后宫之中,有妃子为争宠幸,栽赃嫁祸。莫不说的就是现在?
我当时听了有趣,想着也唯有那般欲望极强,且年岁极短的人类才会搞出这般无聊透顶的勾当。不料今日这样狗血的事竟也会发生在我这已活了万年的魔身上。
莫不是若欣常常于后宫之中,孤枕难眠,就此有了欲望,这才寻那些人类的把戏,要与我玩上一玩?
本宫想着与她姐妹多年,并不设防,不料今日竟着了她的道。当真可笑,可笑!
我道:“你且看清楚,左争是魔。”
若欣捂嘴笑了,得意忘形,道:“魔怎会居住于仙山,魔后莫不是眼花了。”说着若欣吩咐身旁魔兵,将左争从位置上拉起来。
我暗下神情,且去看左争。只见他身上散着仙气,整一活脱脱万年的神仙,哪里有半点魔气?
这……
朝左争原先位置望去,见那茅草掩映处一魔气极浓的魔盘显出来。
听闻魔域山上产的魔盘魔气最是浓烈。取一只放在身下,若为魔,可增强魔气,若为仙,可掩盖仙气。
难怪他从不起身,原来他身上的魔气都来自魔盘。我竟没有发觉,还真当他是世外高魔,可恶,可恶!
若欣只扶扶发髻,道:“魔后且该给个解释,为何会在仙山出现,且与万年修行的神仙这般客气?”
这若欣当真无法无天了,平日里对本宫可是爹里爹气的,如今竟敢害本宫,还骑到本宫头上。本宫岂能容她。
我这暴脾气,上去便是一巴掌,道:“本宫为魔后,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质问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