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泰的心情很是悲苦。这崔家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崔家,早在先皇时期,就在朝中扎稳了根基,位高权重,旁人根本无法撼动。崔家老家主崔士贵曾因救驾有功,而被先皇赏赐昆仑冰山雪莲,更曾是朝中功臣,一手掌握军权,重兵在握。现在的家主崔进升是当朝的大将军。唯一的女儿崔琉璃嫁给了吴王。
“吴王……”
想到这,徐国泰心内一惊,“这不就是吴王的府邸吗?”他一阵愕然,顿时嗅到了一股浓浓的富贵门阀正室和小妾争宠的戏码。徐国泰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目光,这吴王侧妃也不是一般人,竟没有悄悄忍了,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官府。
徐国泰想立功,但他更知道,这立功的前提是自己这颗脑袋还好好地放在头顶上。从这些年,一直保着国都府尹的位置,就能看出,这徐国泰也是一只得道成仙了的老狐狸。
徐国泰早就听说,吴王从蜀地带了一个女子做侧妃。那女子还是平民出身。想来这侧妃并没有母家傍身。而这崔家却在朝中呼风唤雨了这么多年。善于审时度势的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心下不禁思考:要将这烫手的山芋尽快丢出去才是。
“兆尹大人,可有什么发现?”无忧在门口高声问道
徐国泰本想悄悄藏了那枚令牌,再寻个借口将此事推出去,这样既不得罪吴王,又在崔家落了好。但他素来疑心颇重,转念一想“人已死,吴王府的人岂会不搜身,这侧妃怕是在试探我吧!”
想到此处,徐国泰不由得冷汗涔涔,他悄悄抹了把手心的汗,手拿着令牌小跑着出门,躬身递给无忧,朗声说道:“王妃娘娘,却有发现!”
无忧接过令牌,心道:这个国都兆尹徐国泰也算是个耿直坦荡之人,倒没想着私藏了去崔家表功。
无忧装作第一次看见这个令牌,拿起来细细看上一眼。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喃喃说道:“崔?这是什么意思?”说罢,却是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捂嘴,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尖叫道:“莫不是正妃姐姐的母家?崔将军?!”
徐国泰若有所思地看了无忧一眼,总觉得她的神情过于夸张,心下更加肯定这侧妃肯定早就看到过了令牌。说不定还是她又令手下人将其又塞了回去,然后等着自己来。他不由地暗叹道:“这女子好重的心思!”
徐国泰表面上自是不会表露分毫,他沉吟了片刻,才不慌不忙地对无忧说:“娘娘所料不错!一般王府的暗卫都会配置特制的令牌,用以辨别身份和自由出入。这杀手或许是来之前忘了将自己的令牌取下了,或是他太过自信,自认自己不会留下破绽!”
无忧惊惶的说道:“我和姐姐向来情深,不知做错了什么,竟招来杀身之祸!”说完却已泣不成声,她深深地福了身子,对徐国泰说道:“妾身不过是妇道人家,王爷又不在身边,大人要为小女子做主啊!”
徐国泰看到无忧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由生出了几分怜惜。心道:那正妃定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他稳了稳心神说道:“本府自会秉公处事,还王妃一个公道!只是这令牌,微臣还需拿回查验,以防有人伪造嫁祸崔府!告辞了”
说完也不待无忧回答,领着一群人又呼啦啦地走了。前后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
看徐国泰走后,管家躬身上前对无忧说道:“这府尹大人也是个人精!”
无忧岂能看不出来,她点头道:“想来他回去就要找人接了这盘棋。”
无忧料想的不错,徐国泰前脚从吴王府离开,后脚就去了太子赵承乾的别院。
门外站的还是那日的小厮,听着房间里的快要溢出来的春光,依旧地面无表情。
徐国泰遣走了跟着的差役,孤身来到太子的别院。因得他曾亲受皇上的提携,当时引得朝野一片轰动。早年间孤独皇后自是百般拉拢。后来太子对他也算有所照拂。最后自然而然地也就走到了太子的一派。
徐国泰通报完后,自是在门口站着,等待召见。
再说那太子赵承乾得了小厮的禀告,他自然很是扫兴。心里暗道:近日运气真是不佳。本想推脱不见,却又怕对方真有什么事再找去府邸。
他随意披了件衣服就要z走,那女子连连撒娇:“奴家想陪着殿下!”
赵承乾转头,宠溺着说道:“嗯!本王也舍不得你!下来吧!”
徐国泰又在门口站了良久,才得到太子的召见。他整了整朝服,恭敬地跟着小厮往里走去。别院内雕龙化柱,风光正好。他却无心观赏。
到了门口,却看见太子赵承乾坐在椅子上,怀中还抱着一女子。惹得女子又是一阵娇笑。
徐国泰站在门口,不禁脸色一红,不知到底是该进还是不该进。
赵承乾却毫不避讳,大手一招,含糊不清地说道:“兆尹大人,快快请进!”连头也未抬一下。
徐国泰心内也是一惊:太子素来喜好女色,他是知道的。但何时竟已到了这种猖狂的地步,一点也不知道避着人。不过想到上次皇上曾碰到过。
徐国泰红着脸咳嗽了两声,太子终于抬起了头,不耐地问道:“不知兆尹大人,有何贵干?”
徐国泰连忙禀告道:“微臣遇到了一件极其棘手之事,不知该如何处理,特来麻烦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稍作指点!”
赵承乾淡淡地“哦?”了一声,问道:“何事竟让你这国都府尹也为难?”
徐国泰假做看不见太子的动作,清了清嗓子,躬身说道:“吴王侧妃昨日遇刺了…….”还不待说完,太子却一把推下身上的女子,站起来急声问道:“什么?!无忧可受伤了?!”那女子不防备下,吃疼地叫了一声。赵承乾只做听不见
徐国泰看太子如此激动,一时也搞不清楚这中间的曲折,缓声答道:“侧妃无事,只是所住的芜园下人死了几个,两个贴身婢女也受了重伤,不过那刺客却是也死了!”
赵承乾似这才放下心来,又坐了下去,淡淡地说道:“几个下人,死了便死了,没什么要紧的。只要无忧没事便好,不过想来也是受了惊吓。她的情绪怎样?”
徐国泰看自己还没有说道正题上,太子却越扯越远了,不由地有些着急。但他仍耐着性子答道:“吴王妃情况不佳,当着微臣的面泣不成声!”
赵承乾一听无忧哭了,却是急了,咬牙说道:“无忧性子向来硬的很,现下竟哭了!是哪个天杀的刺客惹的她,你查出来了没有?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徐国泰看赵承乾总算问到了正题,却是犹豫了一下,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说道:“怕是崔家!微臣在那刺客的身上收到了一枚崔府暗卫的令牌!”
赵承乾一听是崔家动的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骂道:“崔进升那个老匹夫,我早看他不顺眼了!我现在就进宫,告与父皇,将那老匹夫丢进天牢!”
徐国泰待还要说话,赵承乾却是一挥手制止了他:“你无需多言!这件事你也不用管了,我自会处理!”说完就急急地往外走。
先前那女子伸手拉着他的衣角,也被他一把甩开,踢到了一边,喝道:“滚!”
徐国泰想了片刻,还是大着胆担忧地问了一句:“那吴王妃那边要是问起来,臣下应该怎么说呀?王妃似是很着急,还在等臣下的回话!”
只听得赵承乾的声音远远传来:“你不用管了!本王亲自前去给她交待!”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里面那个女赏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