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风无意间听到了独孤府的暗卫与林老将军密谋想要杀害赵承璟的事情。赵承璟同云子铮听后皆十分震惊。
片刻后,赵承璟像是终于缓过来似的,眼中迸出异样的光芒,不过本来就如金纸一般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了。
他缓了口气道:“独孤一党向来与本王不和,只是这次,他做的太过了。”
剩下两人默然,他们知道赵承璟的意思,这么多年,朝堂上的斗争从未停过,你来我往,也甚是惊险。
但是,党争最忌讳的是牵扯到别的国家,尤其是战事。
窝里斗是一回事,但是家丑外扬了可不光彩,这个度也是很难把握的。
把握好了,改朝换代时便是开国元勋,世代蒙荫,把握不好,便是卖主求荣的卖国贼。
很显然,独孤无极便已经跨越了这个临界线,赵承璟出战,代表的是北照。
独孤无极要对他不利,就是对这个北照不利,这么浅显易懂的事情,他个官场老油条不会不知道,只是现在,他似乎已经被蒙蔽了双眼。
三人在感叹一番后,马上,就要考虑对策。三人合计到半夜,决定将错就错,引蛇出洞。
而赵承璟,更是借此下了好大的一盘棋,这直接导致了这场战争的胜利,这已经是后话了。
赵承璟身负重伤连夜排兵布阵,终于在黎明破晓之际安排好了一切,而这其中细节,只有他最信任的两名属下兼好友知晓。
布置好一切,刚刚清醒的赵承璟终于挺不住了,竟又昏睡过去,不过,之后的一切事情,已经不需要他正面出面了。
赵长风从帅账出来,天边隐隐有一丝鱼肚白,一阵风吹过,他不由战栗了一下。
这才发觉,这一夜,随着赵承璟缜密的思维,他竟跟着出了一身冷汗,这种直面狂风暴雨到来时的兴奋,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是他,赵承璟,天生的帅才,带给他独属于战场厮杀的男儿的快感。这时 赵小将军第一次认真思考起了,所谓明主,所谓忠臣。
赵长风和云子铮两人为了不露破绽,一路上不露声色的回了自己的军帐。暗暗等待着东窗事发的那个时候。
正午十分,忽然有一小将来报,自己队里有一名将士大虎,有祖传的金疮药,具有起死回生之效。
赵长风大喜,忙叫小将把人带了过来,不过片刻,小将带着一名将士进得帐来。
赵长风观那将士相貌,虎背熊腰,大脸圆眼,甚是忠厚,怪不得叫大虎,这时云子铮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那人正将一个铜制小罐拿出,不过显然平常地位地下,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这么高级别的将领。
说话有些翁里翁气,也不敢直视坐在主位的赵云二人,只低头结结巴巴道:“将……将军,这是我祖传的秘方,用来……生肌修骨,最……最为有用。”
把他带了的小将很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扭头朗声道:“赵将军,云将军,大虎这人老实憨厚,就是有些胆小,直到今天,才偷偷跟属下说了金疮药的事,唉~”
赵长风状似无意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下面跪着的大虎,也不说话,慢悠悠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起来。
小将不明所以,有些着急,转头看向云子铮求助,云子铮是个好人,做不来赵长风那派头。
只能躲着小将的眼神,细心数起了桌子上的纹路。倒把个小将搞得一头雾水。
等到赵长风慢悠悠把茶喝完,那跪在地上的大虎竟出了满身大汗,一眼看去,竟要摔倒一样。那小将见状,要去扶他。
就在这时,赵长风悠哉悠哉的开口了,“哦?世间竟有如此奇药,本将竟从未见过,不过,它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吗?”
赵长风话刚一落,便看见那大虎像是被人踩了脚一般,急切道:“将军,将军,小人不敢欺瞒将军。此药却有奇效。”
说着,竟突然从胸口掏出一个中指长的匕首,这种匕首通常用来吃饭时割一些风干了的腊肉。
只见大虎拿着小匕首,像是下了很大决定般,在手臂上划了三寸来长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他将那小铜罐打开,轻轻洒了一层药粉在上面。说来神奇,那伤口在众目睽睽之下,竟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赵长风眼中的光灭了灭,忽的一拍掌,“好,有了这等良药,想来吴王的伤好的更快!大虎重重有赏。”
谁知这大虎听了,面上也并没有什么喜色,只跟小将一起行了礼。小将只当他是紧张,也没多问。
小将刚把大虎领出去,军帐里的赵长风和云子铮两人对视一眼:“上钩了!”
到了傍晚,帅帐里传出一声惊呼:“太神奇了!”声音低沉赫然便是那老军医,帐外的将士们面面相觑。
片刻后,便看到老军医一脸喜色的出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军营里都在传,大虎献上的神药治好了吴王殿下。
黎明十分,帅帐里传出一声低吼,接着便是赵长风和云子铮两人红着眼眶从帐里出来。
对着守卫,只道了一句:“吴王殿下,没了!”一时之间,军营人心惶惶。
具老军医沉痛的讲,吴王殿下在用了大虎的药之后,病情眼见好转,却在深夜里,忽发高烧。
接着,抹了药的伤口开始溃烂,老军医为其针灸时,下去的银针竟然全部变黑,可见这金创药竟是有毒的。
老军医连夜抢救不来,吴王殿下竟这么去了。
刚经过一场战败的北照军队,突然间失去了主帅,个个热血男儿竟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赵长风赵小将军像疯了一般,要找大虎拼命,谁知寻遍了,也没找见大虎的身影,竟是畏罪潜逃了。
赵将军气的发疯,云子铮将军把人打晕了才拦了下来,不过,云子铮的脸色也黑的可以滴水。
想来也是,吴王赵承璟于云子铮有恩,这么多年,名为主仆实为兄弟,真是比那朝中的几个皇子,感情还要好的多。
果然,云子铮一席黑色盔甲,身披白色披风,步伐沉重的迈上训兵台,他深沉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的众将士,脸上的刀疤越发显的狰狞。
过了片刻,云子铮沉声道:“吴王殿下已去,众将士一定要为其报仇,不然殿下死不瞑目,从现在起,封锁大营,只能进,不能出,全面搜索大虎。”
想起出征前,吴王殿下英姿勃勃的身影,那振奋人心的誓言,以及来到军营后步步为营的军事布置,和平日里与大伙们同甘共苦的情意。
战士们像被惹怒的野兽般,呼声震天:“抓住大虎,为殿下报仇!抓住大虎,为殿下报仇!”
云子铮满意的看着台下被激励的将士们,面上却不露声色。
待战士们喊过三巡,重新静下来的时候,云子铮接着分析道:“本将查过大虎的来历,身份清白,以及他平日的性格,都不像能做此时之人。”说着,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就在将士们脸上也跟着露出疑惑的时候,一名小将朗声道:“将军,卑职有话要讲!”
云子铮听见这声音中气十足,颇有些熟悉,一看,竟然是白日把大虎带来的那门小将。
云子铮心里道,说不定这小将还真的知道什么,于是稳了声道:“讲!”
那小将手拿一把红缨枪,利利索索的走出队伍,先行了礼,云子铮看那面色,两眼泛红,显然是哭过的。
心下不由对这小将有些好感,于是温声道:“你是大虎那队的领将?”云子铮虽然知道实情,但是剩下的众将士可不知,所以云子铮故意强调了小将身份。
果然,那小将道:“正是,第十八军林小禹拜见将军。”
没想到这么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竟有这么一个……一个有趣的名字。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云子铮接着问道:“可是有何发现。”
那小将娓娓道来:“禀将军,大虎自入队起,便性格胆小,不善与人结交,只是和卑职走的近些。”
“大概半个月前,卑职半夜起来撒尿,竟看见大虎偷偷躲在马棚后哭,卑职询问缘由,原来是大虎的八十岁的老母亲患了重病,没钱医治”
“可就在三天前,大虎突然不伤心了,只说是自己母亲的兵有钱治了,还说什么,愿以自己的命换家母的命,只是之后的几天,大虎都一直闷闷不乐。”
“此事想来,颇有蹊跷,怪卑职当时没能上心。”
云子铮听了过程,心下已经清楚,那暗卫的计划是怎么运作的,只道:“怪不得,想来大虎是被人以母亲的性命要挟了,不过,此最虽出于孝道,但也仍旧天理难容。”
于是下令道:“找出大虎!”
将士们领命,军营里一时守卫森严。
云子铮带着一张沉重的脸回了帅帐,赵长风正在里面悠哉喝酒呢,而传说中,中毒而亡的吴王赵承璟也安然的躺在塌上,在闭目小憩。
云子铮不由摇头,这两人,
赵承璟听到有人进来,也睁开了眼睛,声音还是有稍许无力,不过,比起前天夜里,已经能够自己起身,坐好大一会了。
“子铮,事情办的还顺利?”
云子铮单膝行礼:“一切皆如殿下所料。”
赵承璟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好,接下来,就等着鱼儿自己咬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