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璟看着无忧的眼睛,眼底是掩不住的深情。无忧知道赵承璟是认真的,心里虽然感动,但她同时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退让。不管是皇家品鉴大会,还是花街柳巷,都需要赵承璟。
无忧开口,想要劝他,却被赵承璟抢先一步开口道:“无忧,你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决。不论如何,这次,我定是要和你一起离开青州去南疆的。”
无忧见赵承璟这样坚持,只好叹了口气,道:“那好。我先回去收拾细软,你慢慢来,不用着急,反正去南疆之事也不着急。等忙完了花街柳巷的事情再启程好了。”
赵承璟点了点头。夫妻俩又说了会儿子话,无忧便回去了。
那厢周婉清听说了无忧和赵承璟要去南疆之事,不知该如何是好。此去凶险,倘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这可怎么好呢。可自己在赵承璟心里的地位,周婉清还是清楚的,若是自己就这么贸然去说,说不定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招来赵承璟的不快。她想了想,便找宋贵妃去了。
宋贵妃听说这件事情事情,又是生气,又是担心,便急急朝着无忧的院子走去。
才进门,来不及等无忧行礼,便问她:“无忧啊,那去南疆的事情,可是真的?”
无忧点了点头,道:“是真的,娘。我们打算到南疆去寻个东西。”
宋贵妃一听,脸色登时就不太好了,道:“什么样的宝物这样金贵,居然只有南疆才有。无忧,那南疆之行,凶险万分,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听娘的话,不要去了,好不好?”
无忧有些犹豫。她将自己之前对赵承璟说的话又对着宋贵妃说了一遍。宋贵妃听后,更加生气了,道:“什么叫冥冥之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璟儿的命这样宝贵,若是在南疆丢了性命,又当如何!无忧,这件事情,恕娘直言,你就别想了。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说完,宋贵妃就大步离开了院子。无忧看着她的背影,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有些无力。
赵承璟因着答应了无忧会陪着她去南疆,所以一解决好了花街柳巷的事情,就急急回白府了。回到白府之后,却见无忧颓然坐在椅子上,心里觉得奇怪,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要去南疆吗?包袱呢?”
无忧叹了口气,看着他,道:“承璟,娘不愿意我们去,说什么都不同意。”
妻子和娘永远是一大难题。帮着妻子,娘会觉得你有了媳妇儿就忘了亲娘,不孝顺。可若是帮着娘,妻子又会觉得心里委屈。即使无忧觉得赵承璟帮着宋贵妃也无可厚非,但赵承璟心里终究不愿意让无忧受任何委屈。
想了想,赵承璟起身,朝着宋贵妃的院子去了。到了宋贵妃的院子,他才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宋贵妃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璟儿,今儿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南疆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啊,从来都是只见有人去,不见有人回。所以璟儿,你要去南疆,娘绝对不同意。再者说了,你们若是有个什么好歹的,淳儿呢,他怎么办?”
宋贵妃拉出了淳儿,赵承璟便没办法了。他回到院子里,婉转地表达了方才宋贵妃的那番话,而后对着无忧道:“无忧,我觉得母妃说的也没错。我们不能这么自私,毕竟我们已经为人父母,还有淳儿呢。说难听点,我们若是一去不返了,那淳儿怎么办呢。”
赵承璟的话,让无忧没得反驳。是啊,还有淳儿呢。孩子是母亲的盔甲,也是一个母亲永远的软肋。无忧想起淳儿,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宋贵妃染了风寒,后来翠花也染上了,接着是湘荷,然后是莲香。无忧和赵承璟因为有武功在身,身体底子好,所以才没有生病。
无忧这几日闲在家里无事可做,想了想,便打算去城外的寺庙里头烧香拜佛,为家里人求平安。
翌日一早,无忧便坐着马车出发了。寺庙里头的和尚知道上一次是赵承璟和周婉清救了他们,所以在得知无忧是陈夫人后,便对她格外客气几分,安排的也是上好的厢房。
无忧在斋房用过午膳之后,便到正殿去跪拜佛祖。主持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笑眯眯地上前,问道:“施主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若是肯说出来,老衲说不定能为施主排解一二。”
无忧叹了口气,道:“不瞒大师,我有一事,想要完成,可是阻力重重。我没有办法突破这些阻力,因为它们牵制了我太多。可我又实在想要完成。大师,你说我该怎么办?”
主持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道:“施主,老衲觉得,你应当遵从自己的内心。”
“遵从自己的内心吗?”无忧看着主持。
后者点了点头,道:“正是。不管如今有什么样的阻力拦住了施主,都要顺从自己的内心。”
“可是……”无忧想起宋贵妃的那些话,想起淳儿,一时有些犹豫。主持似乎看穿了她的内心,也没有的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留下无忧一个人在殿内。
无忧看着上首,面目慈祥的佛祖,喃喃道:“佛祖啊佛祖,你说,我该去南疆吗?”
无忧没有在寺庙多待,看天色不早,便走了。走之前,她在寺院里头卜了一卦,结果是上上签。
回到白府之后,无忧二话不说便开始收拾东西。莲香见她收拾东西,想着不是说不去南疆了吗,好端端的,又收拾什么东西呢,奇道:“无忧姐可是要出远门?”
无忧点了点头,问道:“王爷呢?”
莲香答道:“王爷在花街柳巷呢。今儿是去各位公子哥儿府上收账的日子。赌场里忙不过来,王爷便一道儿去了。”
无忧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你快拿纸笔来。”
莲香虽然不明白纸笔又是为哪般,但还是听话地拿来了。
无忧接过,将毛笔蘸了点墨水,而后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接着,她又将这份信放到了信封里头,让莲香等赵承璟回来后,便给他。
莲香点了点头。接着,无忧便收拾好了东西,一背包袱,就要出门。莲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快步走到无忧身边,问道:“无忧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南疆。”无忧头也不回地说道。
莲香慌了神。宋贵妃不让赵承璟去,赵承璟又执意不肯让无忧一个人去,可看无忧如今的做法,这摆明了是要先斩后奏啊。虽然无忧说拿她当妹妹,可她到底是无忧身边的丫鬟,若是无忧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该如何同赵承璟交代呢!
所以当务之急,是绝对不能让无忧走。
莲香急急冲到无忧面前,拦住了她,道:“无忧姐,你今天说什么都不能走啊!王爷回来了,我可怎么向他交代呢!”
无忧自然明白莲香的难处,可另一方面,她总觉得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着她,去南疆,一定要去南疆。她总觉得南疆真的存在,而自己,也一定能够真的到达南疆。
思及此,无忧对着莲香道:“莲香,你就让我去吧。不论如何,我都得走。我总觉得此行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收获,我还觉得,我能到南疆。”
莲香摇了摇头。这样太冒险了,若是无忧一去不返了,这可怎么办。莲香正欲开口,无忧便一个手刀劈了下来,快,狠,准,打在了莲香的脖颈处。后者登时便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无忧连忙扶住她,而后叫来了一旁的下人,让他将莲香扶回房里去。下人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不会傻到真的多嘴去问,便点了点头,手脚麻利地将莲香扛起走了。
马车一早就准备好了,就在门口等着无忧。无忧上了马车之后,便亲自驾车,朝着关外的方向走去。
等莲香醒来,发现自己就躺在床上,而无忧,早已没了踪影,正懊恼,快步出门,却听说赵承璟回来了。
左右躲不过,与其就这样等着,坐以待毙,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先自己都给交代了。莲香上前,朝着赵承璟福了一福,道:“王爷,王妃她,她走了。”
“走了?”赵承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盯着莲香,不知她这是何意。
莲香见他没明白,只好硬着头皮,接着道:“王爷,王妃她去南疆了。”
“去南疆了?”赵承璟一愣,冰冷的眸子死死盯着莲香,道:“你是说,无忧她一个人到南疆去了?”
莲香感受到了头顶传来的巨大压迫感,只好点了点头,道:“是啊,王爷。”
“那你为何不拦住她?无忧孤身一人前往南疆,该有多危险。你是照顾她的贴身婢女,理应拦住她,不该让她就这样陷入危险。”
莲香听着赵承璟的话,心里只觉得委屈。她当然劝了,也拦了,可主子的性子,一旦决定下来,认准了的事情,哪里又是她可以拦得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