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只有夜里当值的士兵还在绕着营帐一圈又一圈地走着。此刻他们冷不丁地看到飞虎,便愣住了,见他满身血污,又穿着自家的军服,就一时有些吃不准。其中一个胆大的上前,问飞虎,道:“你是什么人?”
飞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一字一顿地说着:“奶奶的,上午在战场被打晕了,醒来一看,天都黑了,兄弟,快扶我一把。”
士兵听飞虎这么说,便不再犹豫,赶忙上前,一把扶起了他,在看清飞虎的脸之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结结巴巴地道:“你……你的脸……”
飞虎在听完他的话后,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脸,佯装惊讶道:“我的脸……怎么了吗?”
一旁其他的士兵见飞虎伤的那么重,都有些不忍心,看了眼军医所在的营帐,见蜡烛早已熄灭,便转头,对着飞虎道:“你等着,我这就帮你把军医叫起来为你医治。”
说完,那士兵便一转身,朝着军医的营帐走去。另外几个士兵连忙扶起了飞虎,朝着军医的营帐去了。
军医听说有士兵受了伤,二话不说就从被窝里挣扎着起来了,正好见几个士兵将飞虎扶进来。军师让他们把飞虎扶到床上躺好,而后俯下身子,细细地为飞虎诊断起来。
飞虎的伤瞒得过那几个士兵,却瞒不过军医。军医这样的新伤旧伤见的多了,自然分辨得出来,于是便皱起了眉头。正要开口,却觉得手腕内侧传来一阵凉意。
军医低头一看,竟是一把薄薄的利刃,此刻正抵着自己的手腕内侧,正好是静脉所在之处,只要飞虎稍稍一使力,军医就必死无疑。
军医顿时就不说话了,飞虎冲他使了个眼色,军医会意,对着那几个小兵道:“他伤得有点重,除了脸上有伤,腿上也有伤,你们就先回去吧。”
这些士兵本来就该当值,守着营地的安全,听了军医的话,点了点头,就都离开了。
等营帐内空下来,只剩下军医和飞虎两个人后,军医看向飞虎,道:“如今人都已经走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吧?”
飞虎微微一笑,道:“不急。我且问你,今日那个上战场的女子,究竟是谁?”
“上战场的?”军医打心底里不想高告诉飞虎南疆圣女的真实身份,就装傻充愣,“还不是无忧姑娘吗。”
飞虎冷冷地看着军医,没有说什么,只是手中的利刃微微逼近了一分,军医的手上登时就多了一道红线。军师慌了神,连忙开始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说,我说还不成吗。那姑娘是南疆的圣女。”
南疆……难怪飞虎会觉得眼生,原来那姑娘是南疆的人。飞虎想了想,又问道:“那姑娘如今在何处?”
军医伸手指了个方向,道:“那就是那姑娘的营帐。好汉饶命啊,我真的只知道这些,旁的,都不晓得了。”
飞虎看军医神情不似作假,加之自己也的确没有旁的要问他的事情了,便一个抬手,劈在了他的后颈处,军医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飞虎也不管他,而是转身出了营帐。他避开了那些当值巡视的士兵,而后来到了先前军医所指的那个营帐,走了进去。
南疆圣女来到边关,并不十分适应,所以睡眠一直都很浅,此刻听到屋子里有动静,立刻便睁开眼睛,看向来人,问道:“你是谁?”
飞虎冷哼一声,道:“我是来取你性命的人。”
南疆圣女看出了来者不善,也不再同他客气,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着,南疆圣女就拿过一旁的古琴,开始抚了起来。很快,就有数十条毒蛇爬了过来。可令南疆圣女意外的是,那些毒蛇竟都不约而同地在靠近飞虎约莫还有七寸处都停了下来,再也不敢上前。
南疆圣女开始有些慌了,飞虎朝着她笑了笑,只是笑意并未达眼底,道:“你就别再白费力气了,这招对我不管用的。”
南疆圣女想要出声喊人过来救她。飞虎如何能让她得逞。他将手中的薄刃掷了出去,薄刃正好划过南疆圣女的脖颈处,再没了呼吸。飞虎见南疆圣女死了,便蹲下身子,抓起了地上的一条毒蛇,放到了自己的脖颈处,让毒蛇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
很快,毒液透过伤口很快就进入体内。飞虎的眼前开始渐渐模糊,眼睑越来越沉重。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索性任由自己倒在地上。
第二日,无忧来找南疆圣女,却见飞虎倒在地上,整个人泛着青紫,看起来十分可怖。而南疆圣女就在不远处,亦是倒在血泊中。
无忧顿时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叫来了侍卫,让他们将飞虎悬挂到门口示众。
很快,赵承乾那一边也知道了这个事情。大太监被吓得不轻,连滚带爬地去找赵承乾,高声道:“不好啦,皇上!大事不好啦!”
赵承乾正睡得好好的,和周公聊得正欢呢,冷不丁地被人吵醒了,十分气愤,没好气地看了大太监一眼,道:“你吵什么吵。朕这不是好好的吗!大早上的,真是晦气。”
大太监这一路跑来,气还急得很,顺了好久,方才稳了些许,道:“皇上,飞虎将军,他,他,他没了!”
“什么?!”赵承乾听了大太监这话,终于坐不住了,“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飞虎就没了呢?”
赵承乾之所以还能这样淡定,不过是因为觉得如今虽然众多士兵出走,但是飞虎还在。只要飞虎还在,军营里的主心骨就在。只要军营里的主心骨还在,那么士兵们就不会是一盘散沙。这样,也就可以照顾好他了。
可是飞虎没了,那么这一切都不同了。赵承乾知道飞虎绝对不会去赵承璟的阵营,因为他是独孤无极的人,哪怕是看在独孤无极的面子上,飞虎也一定会护他周全。可是飞虎一死,那就什么都说不好了。
赵承乾心里明白,军营里的很多士兵本来就是因为飞虎才会留下来的,如今飞虎没了,走的人肯定就更多了,赵承璟他们也就更加能够肆无忌惮地攻打了。
大太监见赵承乾迟迟不说话,心道莫不是吓傻了吧,忍不住问道:“皇上,皇上?”
赵承乾终于被拉回了思绪,回过神来,不悦地看向大太监,道:“吵什么吵。什么事啊?”
“皇上,咱们现下该怎么办呢?”大太监问道。
如今这边关说完如论如何都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且不说飞虎死了,连个能够指挥大军的人都没有,就算是有,敌众我寡,如何战胜。独孤无极拨下来的十万大军还没到呢,他可等不下去了。
赵承乾想了想,道:“回京。”
“回京?”大太监先是一愣,继而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依照现在的形势,回京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大太监点了点头,道:“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赵承乾点了点头,道:“快去吧。让他们都收拾好,午时就出发。”
“是。”大太监福了一福,而后转身离开了营帐。
大太监将赵承乾的命令一发布,又惹来一阵心寒。
飞虎的尸体被挂起来示众,这样的屈辱,赵承乾却没有半点要反击的意思,反而一心只想着逃跑。
于是,军中便有了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大太监只好替赵承乾对这些士兵们解释,说是因为援军还没有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飞虎将军的仇,是一定会报的。士兵们听了大太监的解释,虽然胸中意难平,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日午时,赵承乾带着自己的人马,悄悄地离开了边关。只是可惜,虽然赵承乾尽力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他的行李实在太多,士兵们的数量也实在众多,药箱不被人所知都不行。
赵承璟听了底下人的汇报,道:“既然赵承乾带着人走了,那我们就趁机,将边关的三座城池尽数收入囊中!”
“是!”小兵拱了拱手,而后转身离开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