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璟和虎头又谈了一会儿后,虎头方才离开。过了会儿,有下人走了过来,朝着赵承璟行了个礼,道:“王爷,您派去追查虎头他娘下落的人回来了,说是有消息,您现在要不要见见他?”
赵承璟听了这话,眼前一亮,道:“快让他进来。”
“是。”下人拱了拱手,而后转身离开了原地。不一会儿,下人就又回来了,身后跟了一个男子。男子朝着赵承璟行了个礼,后者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道:“怎么样?可是有了关于虎头他娘的下落?”
男子点了点头,却不急着回答。赵承璟见他面露难色,以为虎头他娘是出了什么意外,目光也黯淡下来,道:“是不是虎头他娘,早已不在人世了?”
男子摇了摇头,而后叹了口气,道:“只怕是比这还要糟。”
赵承璟面色一凛,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被独孤无极的人抓走了,目前被囚禁在了独孤府中。”男子答道。赵承璟听了这话,再也坐不住了,惊道:“竟有这样的事情。”
独孤无极在这个时候把虎头他娘抓走,用意再明显不过了。定然是独孤无极想要利用虎头他娘来要挟赵承璟不要轻举妄动。
男子见赵承璟默然不语,就出声问道:“王爷,现下该怎么办?是否要告诉虎公子真相?”
赵承璟摇了摇头。绝对不能让虎头知道自己的娘亲如今落在了独孤无极的手里,这样对于他的大计是不利的。赵承璟想了想,嘱咐那男子道:“封锁消息,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倘若有谁敢满嘴跑舌头,休怪我不客气。明白了吗?”
“是。”男子应下,而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这天晚上,赵承璟用晚膳的时候一直闷闷不乐的。无忧自然看出来了,问道:“怎么了,承璟?可是出了什么事?”
赵承璟叹了口气,便将事情和无忧说了,无忧听后,登时便明白了赵承璟的心思。
赵承璟那么一直隐瞒着也不好,倘若哪天东窗事发,让虎头知道了自己刻意瞒着他有关于他娘亲的下落,岂不是更糟。可若是告诉了他,又肯定不行。毕竟若是让虎头知道了这些事,那还了得。
无忧想了想,对着赵承璟道:“承璟,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爹的死?”
赵承璟一开始并不明白无忧为何好端端地将事情引到这件多年前的往事上去,到底夫妻同心,很快赵承璟就反应过来了,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把虎头他娘杀了,而后嫁祸给独孤无极?”
无忧点了点头,道:“独孤无极因为恨你,却又拿你没有办法,所以就把注意打到了虎头身上。他查到虎头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娘亲,便将虎头他娘找了出来,而后带回府里偷偷杀了,以泄私愤。你觉得呢?”
赵承璟想了想,无忧的这番话,倒也说得过去。毕竟这样的可能也不是没有。他看着无忧,道:“那你如今的意思是,派人杀了虎头他娘?”
无忧点了点头,道:“贸贸然冲进去,大费周章地将人救出来,太麻烦了,要冒的风险也太大了。还不如就这样把虎头他娘给杀了,这样,还能让虎头因为杀母之仇,而更加憎恨独孤无极,一心帮助我们。”
无忧说这些话时,眼底闪过一抹狠厉。赵承璟看见了,他看着无忧,不自觉地开口,道:“无忧,为什么,我觉得你变了呢?”
无忧听清了赵承璟的话后,也愣住了。良久,她惨淡一笑,反问他:“那王爷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赵承璟听她发问,一时间答不上来,怔在原地,道:“我有时候觉得,这是见好事,毕竟从前的你太单纯,也太善良,吃了太多太多的苦。可是现在,你事事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真的不知道是好是坏。”
那个白月光无忧早已渐行渐远。偶尔赵承璟看着无忧,也会不自觉发愣。明明眉眼还是从前的眉眼,可就是哪里不一样了。
是了。倘若是从前的那个无忧,一定会倾尽全力去把虎头他娘救出来,可如今的她,却想着要怎么把虎头他娘给杀了。
无忧见赵承璟看着自己不说话,心微微有些抽痛。赵承璟似乎是在看着她,但又好像,他是透过她,在怀念那个从前的她。
可从前的已然成为了过去,成为了回忆。再也回不去了。
无忧对着赵承璟道:“承璟,以免夜长梦多,这件事情,越早解决越好。”说完,无忧就亲自将桌上的饭菜都收拾了,而后端着食盒离开了房间。赵承璟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默默地收拾好了一切,却没有出声叫住她。
无忧在心里轻叹,而后朝着后厨走去。
做大事者向来不拘小节。赵承璟自然知道无忧的提议是有益的,于是他没有思索太久,就安排了两个杀手,当夜前往独孤府刺杀虎头他娘。
这天晚上,两个杀手到了独孤府,从后院的高墙翻入府内,避开了守夜当值的家丁,而后见左右无人,就开始寻找关押虎头他娘的地方。
可惜独孤府太大了,两个杀手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两人意识到这样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就打算找个人问问。
恰好这个时候打从抄手游廊那儿走来一个家丁,睡眼惺忪的,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真是烦人,大晚上的还要喝鸡汤。喝什么喝,噎死你算了”云云。两个杀手对视一眼,闪身上前,一个控制住了家丁,另一个捂住了那家丁的嘴。
那个倒霉的家丁这会儿子可算是醒了,惊恐地看着两人,双腿不住地打着颤,就差给两人跪下了。
其中一个杀手看着他这副抖似筛糠的样子,厌恶地别过头去。另一个杀手低声问那家丁:“你给我听好了,我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这样,你才会有活下去的可能,但你要是敢闹出什么动静,小爷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家丁见他神情不似作假,更怕了,连连点头。杀手对他这样的反应十分满意,问道:“小爷我问你,虎头他娘被关在什么地方?”
家丁从来没有听说过杀手口中的那个“虎头他娘”,只好连连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情。杀手以为他这是故意糊弄自己,十分生气,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招,否则的话,我的刀可是不认人的。”
说着,杀手故意将腰间的佩刀拔出,对着月光晃了晃,那刺眼的寒光,让家丁吓得差点哭出来。另一个杀手见家丁如此,便对着先前的那个杀手道:“看他那样子,似乎也不是装的,你就先别吓他了。”
后者听了杀手的话之后,只好将佩刀重新收入刀鞘中。那杀手想了想,问道:“你们府中,这几日,有没有多一位贵客?”
杀手这么一问,家丁想了想,好像还真有。就在前几日,老爷忽然命人把从来都没人居住的,一个十分偏远的院落打扫了出来。思及此,家丁就点了点头。
“那她人呢?现下在何处?”那杀手急急问道。
家丁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又把手一弯,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那杀手被家丁绕晕了,不耐烦地道:“到底怎么走?”
家丁一脸委屈地看着杀手,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紧紧捂住了他的嘴,这才让他说不了话,便把手松开,而后拿匕首抵住了家丁脖颈,道:“好了,这下你可以说了。”
许是因为匕首就在脖颈处架着,家丁果然听话得很,对着杀手道:“就顺着这条抄手游廊一直走下去,遇见一个拱门的时候就转弯,再往里头走几步,穿过几棵桂花树就到了。”
杀手点了点头,两人对视一眼,那个杀手眼疾手快将匕首狠狠插入了家丁的左胸处,立刻便有殷红的血涌了出来。家丁难以置信地看了杀手一眼,后者却并没有功夫理会他,任由他缓缓滑落到地上,而后再也没有了呼吸。
杀手上前,将两根手指轻轻搭在了家丁的动脉处,而后朝着另一个杀手微微颔首,表示家丁已经死了。对方会意,而后两人将家丁的尸体拖到了花圃里头,这才朝着抄手游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