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芸受宠若惊,大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反复问道:“是真的吗?真的可以不用在大厨房干活了吗?”
莲香不耐的答道:“主子既然说了,那便就是了。往后要好好照顾主子,不可生出二心。”
想到了方才自尽的紫凝,莲香心里仍然泛着五味杂陈,不是滋味,清了清喉咙,才说道:“若生了不该有的龌龊心思,下场你刚刚也看到了!”
月芸被莲香吓唬的不轻,忙跪地应道:“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主子,不敢有旁的想法。”
“好了,莲香,别吓唬她了。带她去侧屋给她找几身好些的衣裳罢,再把康福和朱贯给我叫来。”无忧虽是这样说,方才却并未阻止莲香的言教,这就说明莲香那番话的意思便是她南无忧自己的意思。
就是不知道,这个叫月芸的小丫头到底能不能明白呢…莲香瞟了这个即将和自己搭档的小姑娘一样,心中思枕。
康福和朱贯一前一后的到了芜园,此时已近了下午时分。日头正好,不灼不烈的洒下来,无忧坐在花园中的秋千架上,一前一后的晃荡着,低着头,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王妃。”康福和朱贯行了礼。
无忧缓缓抬起头来,慢慢的止住了身下的还打着转的秋千。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月芸对朱贯说道:“这丫头我这里收了,你也知道我这园子今个儿出了不少事儿,需要些人手。”
朱贯惊觉,这位侧妃主子说话的神情,形态莫名中竟然透出了一股威严的风范来,这无形的压力让他的身子越压越弯,应道:“是,小人知道了。主子还有甚吩咐吗?”
“紫凝和春蝶的事儿……”无忧左手拉着秋千的蔓架,右手理了理腰间环着的薄衬子,眼底一抹悲戚的神色一闪而过。
“回王妃的话,紫凝已关在了柴房,春蝶生前是您的贴身丫头,王府会以一等丫头的丧期置办。备匹薄棺,给予家人白银二十两善后。”朱贯不等无忧说话,已机灵的答道。
无忧心道,看来她们还不知道紫凝自尽的事儿,眼神一移,赞许的看了眼已装束一新的月芸。
“春蝶没有家人,二十两白银就免了,你下来尽快着人在乡下庄子上寻块墓地将她好生安置就是了,至于紫凝,已经自尽了……”无忧淡淡的说道,仿佛死去的紫凝不是伺候了她许久的那位侍女,而是已不熟知的随意的陌生人。
朱贯和康福都很是惊讶,也不知如何作答。倒是无忧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接着说道:“好歹伺候了我一些日子,备口棺材给她抬回乡下老家去吧。”
“是。”朱贯想了想,又问道:“那二十两的抚恤金给不给她家人?”
无忧微微抬起头,被阳光照的晃了神,又摇了摇脑袋,眨了眨眼,悠悠说道:“照给吧……”
“谢谢主子。”莲香呜咽的道着谢。
“管家,麻烦你靠近些来。”无忧没有理会莲香的道谢,叫了康福靠过来。康福不如朱贯般忐忑,但也着实想不透无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康福恭敬的在无忧跟前拱着身子,道:“王妃您吩咐。”
无忧却自己从秋千上慢慢下了来,走到了康福身前,俯下身去,在康福耳边低语起来……可以看见康福的脸色由红转白,旋即又恢复了正常。
“是!小人知道该怎么做!”康福坚定的答道。
无忧点了头,又侧过头去,对着朱贯笑了笑,那笑却让朱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下来,你将紫凝的死浓墨重彩的给王府里的人好生讲道讲道,莫让旧事重演。”
“是,是……”
朱贯心里暗暗叫苦,这些分明都是管家康福的活儿,怎么都落在自己身上了,而且这些烫手山芋,一点油水捞不到不说,很有可能让自己变成王府的众矢之的。
何况崔王妃一回府,定是第一个不放过自己……朱贯腹诽不已。
“好了,我乏了,你们退下吧。”无忧递给颜色给月芸,月芸机敏的迅速上前来,扶住无忧。莲香愕然,仍平静的跟在身后,护着无忧。
康福与朱贯离去后,整个芜园又恢复了宁静。无忧走到门前草地时,那里的血迹还未被清理干净,无忧皱紧眉,适才心中暗自道,春蝶,连你都去了,当真只有我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