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子楚便带着一身露气赶回来。
云清歌还在房中熟睡,风清寒披上外衫来到外厅问道:“可查到什么?”
时至深秋,子楚眉毛、头上都蒙上一层白霜。他来不及擦,从怀里掏出带有体温的信封道:“回主子,都查到了。这陆通是沧州的一药材商,他所有的财产都寄在沧州最大的钱庄德瑞行。”
风清寒打开信封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子楚,辛苦你了!先回去好好睡一觉,过了晌便出发去沧州!”
子楚退下,风清寒躺在床上再无睡意。心里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忧虑,追查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看到成果,竟有些患得患失的感觉。
云清歌翻个身,一只手搭在他身上,带着刚还没睡醒的糯音问:“查到了?”
“嗯。剩下的事为夫操办,快睡吧。”风清寒大手轻拂云清歌顺滑的长发,满是怜惜。等结束这阵子,他便带歌儿安心养胎,天下之事都推于别人做去。
云清歌这回笼觉睡的长,起床时已是日上三竿。如月还在收拾行李。细碎的阳光顺着窗棂点点洒落。秋意甚浓。
起身梳洗,云清歌仍是葛青的打扮。用膳时听说墨竹已带樊岚和李三离开,不由责怪风清寒,“墨竹要走夫君也不叫醒我?!”小嘴一撇十分可爱。
风清寒无辜被骂,将一块鱼肉夹到她碗里解释,“是墨竹不让为夫叫的。说你二人等回家还能见到,歌儿有孕在身,还是多睡会为好。”
听闻墨竹挂念,云清歌也收了脾气。两人青梅竹马,有些话不同多解释也明白。墨竹怕自己饯别伤情,故不声不响地走。“这个墨竹,看我回家不揍他一顿!让他以后再不跟道别!”云清歌咬着筷子,恶狠狠地说。
风清寒点头如捣蒜,连连应合云清歌,又夹了根大鸡腿给她,“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多吃些。”言语皆是宠溺之情。
午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子楚便进来请命,马车已备好,是否现在出发。
风清寒夸赞子楚办事利落,说道:“今日你到后面马车与如月坐在一起。昨晚奔波一夜着实辛苦。前方本王安排旁人开路!”
子楚听了直摇头,“卑职已休息够了。再说又不是伤着病着,怎么好与柔弱丫鬟一辆车子?传出去岂不是笑煞个人!”他边说边往一旁的如月站着的地方看了一眼,正好接上如月白眼。
如月不服气的说:“太子,这种人便是贱骨头,你且让他在马上颠散架子。知道累便会乖乖到后面马车上了。”
如月在云清歌身边待久了,说话也跟她一个语气,能呛死人。
见子楚还要议论,云清歌劝道:“如月你少说两句,子楚昨晚也是出了气力。今日你俩便一辆车子,不得有异议!”
两人虽不同意,既然云清歌发话也只得这样做。
临走之时,云清歌命如月再检查有何物没有落下。想到一事,向风清寒问,“我们离开一事,可告知五皇子?”
风清寒摇摇头,“用不着告诉,他是云城县令,还得再待一阵子。我已经嘱咐任主簿,等日落之时再说我们离开一事。”
云清歌应下如此也好,若风清染得知两人要走,非拦着两人也是个麻烦事。
东西都带齐了。云清歌再看这住了小半月的宅子,莫名生出不舍。虽不如王府住宅豪华,但其散发的烟火气息却是比王府浓的多。她竟羡慕起市井上的普通夫妻。两人白头也是甚好。
“歌儿在想什么?”风清寒见她发愣,问道。
云清歌掩下眼里的羡慕,“没什么,大概是乏了。”说完,便钻进马车。
队伍很是低调,避开衙门所在,绕道东门往南拐去。
沧州位置偏南,典型的鱼米之乡。单是护城河便比其他州府宽上三倍,听说是由一条自然河道改成,城墙高耸,固若金汤。
几人先找客栈住下,云清歌这时候已恢复女子装扮,面蒙轻纱不轻易示人。
“我家夫人胃口欠佳,先做些清淡的端来。”
经过一路颠簸,从不晕马车的云清歌竟晕起车来。后半段干脆与风清寒骑马前行,无奈待在车里甚是难受。
看到倒在床上的云清歌,风清寒心疼又没办法,金钱地位物质他随后便来,但这晕车,他实在束手无策。
轻轻拂上云清歌后背帮她顺气。云清歌从床里头翻过身来,脸上尽是委屈,“夫君,我这是怎么了!”
风清寒除了安慰别无他法,耐着性子让云清歌闹了会,吃了些东西便哄她睡下。
命如月和子楚在客栈好声看护,风清寒带着暗卫便出了门,前往沧州最大的钱庄德瑞行。
沧州不亏是北夏“四大粮仓”之首,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所到之处都是青石铺路,脚下沾不得一点尘土。加上水乡特色,十步一桥五步一码头,百姓安居,一派欣欣景象。
过了一座石桥,风清寒便来到沧州最大的钱庄德瑞行所在之处。街首单数德瑞行的门面最大,足足有五个板门之大。两边挂着烫金的招财对子,大大的瑞字很是显眼。
风清寒一副阔家子弟打扮,手执山水扇,腰挂古玉,韵味十足而不夸张,风度翩翩的走进去。
柜台前站满人,伙计忙的脚不沾地,放眼望去都是前来收购粮食的商人。此时农事刚过,难怪会头这么多人。
风清寒站了好一会,才有伙计上前招呼,拱手问他,“掌柜的也是为粮而来?”
风清寒摇摇头,笑的温润,“鄙人初来此地,欲在此处安家,遂想将家当寄存于此,免得遭贼人惦记。”
伙计笑脸迎客,“官人这边请。”
跟在伙计后面,风清寒拉到专门办理此项事务的区域。
“您且稍等,等排到您自会有人教您如何做。”
招呼完风清寒,伙计又去招呼旁人。
终于轮到风清寒,挡手露出职业笑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人看了甚是别扭,不待挡手说话,风清寒先一步将一块牌子递上去,挡手见了笑容僵在脸上,喊来一位伙计嘀咕两句,“这是四大家族来的人,怎么不长眼不好生招待!”
风清寒递上去的去,是四大家族通用的令牌,在外可以当做凭证,靠四大家族的声势获得许多优待,可以说跟皇上赐的金牌一样好使。
挡手忙做殷勤地说:“官人这边请,这边请!”
说话间,风清寒被请进一间布置讲究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