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森话落，拿起茶几上的紫砂壶满了壶茶，恣意笑着。
贺女士自觉把手边的紫砂杯推到陈森手边，嘴角噙着笑，“咱们那不叫犯事，咱那叫除暴安良！”
贺女士说完，我正剥坚果的手顿了下，果仁从指缝滑落。
陈森跟贺女士不约而同的朝我看过来，我抿了抿唇，浅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阿姨，感情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不然……”陈森欲言又止，端起茶杯双手捧着递给贺女士，别有深意的笑笑。
窗外飘雪纷飞，我低头剥着坚果，对两人的对话充耳不闻，颇有老僧入党的风范。
雪是几时停的，我没注意。
只听到，贺女士的话从一开始的撮合，到最后成了叹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
“陈森，这丫头性子倔，虽然阿姨心里清楚当年的事不怨你，但是暖暖这丫头，认定的事就容易认死理……”贺女士说的无奈，时不时朝我瞅一眼，瞅过之后便频频摇头。
陈森喝着茶水，胳膊肘搭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向前倾着，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将贺女士的这番话放在心上。
晌午过后，陈森接到了高速路况的电话，拿着手机在窗台边站了许久，跟电话里面的人寒暄。
“你真的决定跟陈森就此划清关系？”贺女士看着我问。
我抬眼，扫过陈森挺直的背影，点点头，脖间见商鞅的照片一晃一动。
贺女士落眼在我脖子项链挂坠上，一脸郁结，“不是妈心狠，商鞅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多喜欢他，如今他死了，你不能因为一时愧疚就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
听到贺女士的话，我垂眼睨了一眼摇晃不停的吊坠，“妈，商鞅是因为我才死的，他原本可以活得很好！”
我说完，贺女士无言，接不上话。
每个人骨子里都是自私的，包括我，包括贺女士。
贺女士心疼我，怕我后半生孤独一生，所以，纵然她心底对商鞅的是也有非常内疚不忍，但是比起对我的感情来，她还是毅然决然的站到了想让我幸福这边。
陈森切断电话回来，走到沙发旁，“高速那边现在已经都正常了，你是准备今天跟我一起走，还是准备回头自己回去？”
贺女士扫过我，自知拗不过我，没应话。
我把手里的坚果皮屑拍了拍，“我跟你一起回去，公司那边还有事！”
话落，我起身走回房间换衣服，贺女士在我身后拉着陈森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哎，回头遇到好的女孩，你就考虑考虑，这丫头，我看是够呛，别把你耽误了……”
我快要回到卧室的步子顿了下，随即又加快脚步。
我不知道陈森跟贺女士的关系什么时候发展到如此交好，但是可以看得出，贺女士现在对陈森，是真心喜欢。
我换好衣服走出，陈森已经打整好，站在玄关处。
我跟贺女士道别，拎着手包跟在陈森身后。
外面寒风凛冽，贺女士没下楼，只是站在窗台旁，一直目送我们离开。
陈森打开车没刚坐进，就从抽屉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眼底情绪复杂。
“不走？”我把手包放在膝盖上，侧眼。
“走！”陈森提唇，眼神清冷，语气温凉。
陈森转动方向盘，提速。
我身子不由向后仰了下，扯过安全带系到身上。
直到回到C市，陈森也没跟我说过一句话，车辆快抵达裕新公寓的时候，他手机铃声响起，他瞥了一眼，蹙眉，按下免提。
“阿森，你跑哪里去了？人家过来好几趟了都找不到你……”电话那头女人说话的声音千娇百媚。
闻言，我心底一紧，脑海里划过那天在他店里时那个妖娆女人的画面。
“我到H市办了点事，待会儿回去！”陈森回应，神色如常。
“你去H市了啊，我昨天去盛达办事，听说许经理好像也去H市了……”女人故意拉长了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有几分委屈。
陈森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轻敲了两下，停顿数秒，开口，“没有，我没跟她在一起！”
“真的吗？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跟她在一起，那种忘恩负义的女人，你怎么还能惦记着她！”女人语气轻快，颇为得意。
我秀眉轻蹙，等待着陈森解释。
陈森把车停在裕新公寓外，给我使眼色让我下车，没有回应电话里女人的话。
我捏着手包，打开车门，刚迈出一只脚准备下车，陈森在我身后倏地开口，“我不会跟她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还会惦记着她……”
我另一只脚像是卡在了那里，收不回去，迈不下来。
陈森神色颇冷，这番话，也不知道是在给电话里的那个女人听，还是在说给我听。
电话那头的女人还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整个脑子嗡嗡作响。
回头，发现陈森正用不耐烦的神情盯着我。
我神色一慌，失措，仓皇而逃！
我一路小跑回到公寓，陈森疾驰，只留下一圈尾气。
我站在楼道内开门，胸口紧的难受，钥匙攥在手里，哆嗦了好几下，都没捅进钥匙孔。
“回来了？家里没事吧？”贺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一双温热的大手从我手里接过钥匙，转动房门，打开。
我跟在他身后，在玄关处换鞋，“一点小事而已！”
贺铭站在我身边，双手环胸，打量着我，“陈先生陪你去的？”
“嗯！”我回应，没否定，径直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抿了一口。
“陈先生的本职工作不是修车的吧？”贺铭提步走到沙发边，坐下，转头看我。
“是！”我诚然回答，顿了下，又补了句，“他在开修理厂以前，做的是律师！”
“难怪！”贺铭嗤笑，“他虽然已经在极力隐藏自己，但是他身上的气场太大，注定他不会是个普通人！”
我喝着水，浅笑嫣然，没有承应。
临近中午，我正拿着手机思忖该吃什么，屏幕忽然一闪，传来一串陌生号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