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丁轩在电话那头嗤笑出声，“人家小姑娘都已经走投无路了，你这心可是够狠的！”
我歪在沙发里的身子裹进薄毯里，伸出一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上，“丁总这话说的，颇有怜香惜玉的味道……”
我说完，丁轩搁了数秒没作声，最后跟我齐齐笑出声来。
在乔芝的事情上，我跟丁轩心里都有数，恨不得她剥皮刮骨。
挂断丁轩电话，我窝在沙发里小憩，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在梦里，恍惚间，我倚坐在医院办公室的椅子上，翻看着手下的病例，吴芮从门外推门而入，浅笑嫣然，“还在加班？”
我闻言，从病例中抬起头来，吴芮脸色苍白的站在我面前，身如瘦骨，“你怎么瘦成这样？”
“我啊！身子不行了，一天不如一天……”吴芮无所谓的说着，边说，边走到我面前，在我面前转了一个圈。
白衣套在她瘦弱的身子上，犹如一个兜里，在我面前不停的晃啊晃……
我有些头晕，伸手，试图制止。
吴芮身上的白衣忽然掉落，一副白骨赫然出现在我面前。
那铮铮白骨战栗在我面前，忽然让我想起曾经在学校医务实验室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的尸体。
我作呕，难过，依旧想伸出手牵起她。
面前的白骨突然又变成了吴芮的模样，她看着我，泪眼模糊，“许安，我身上好疼，好难受……”
我弯弓着背，哽咽着从椅子上跌落在地上，眼泪扑簌而下。
吴芮在我面前身影越来越远，我想要抓住，却倏地醒来。
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滑落，我抬手，额头一片冰凉。
我侧头，窗外黑漆漆一片，偶尔寒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听在人心底有些荒凉。
起身，光脚走在地上，走到落地窗前，紧抿着唇看着窗外的景观。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路灯下，是飞絮着的小雪，我伫立在窗前，吐一口浊气，闭眼。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晚，我再没入睡，在窗璃前站了大半宿。
次日。
太阳升起，折射出第一道光，我蜷缩着身子蹲坐在窗前，双手环着腿，嘴角漾出一抹笑。
昨晚的梦历历在目，我脸如土色。
老实说，我是个挺务实的人，不相信邪魅，不相信鬼怪，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我倒是奢望能够见到，最起码，这样我就能看到吴芮，看到商鞅。
潇晓身穿一件浅灰色的双面毛呢大衣出现在房门外，脸色不比我好多少，硬是让她用厚重的粉底堆了起来。
“要不要一起约个早餐？”潇晓眼底发青。
“约吧！”我在玄关处披了件玫红色短款羽绒服，脸都没洗，就跟她走了出去。
走进电梯，我们两人都跟霜打了茄子一样倚在电梯壁上，潇晓推攘了下我的胳膊，“你昨晚没休息好啊？因为我跟丁总的事儿？”
我兴致不高，斜睨她一眼，“人能自作多情到你这种地步，也算是罕见！”
潇晓努努嘴，没作声，抬眼看着头顶的监控器。
随着电梯‘嘀’的一声，我率先迈出脚，下电梯。
“喂，你等等我！”潇晓在我身后不满出声，紧走几步，直直撞在我后背上，撞得我生疼。
“姑娘，你走路能不能稍微稳重些？”我回头，蹙眉。
潇晓揉着撞疼的鼻梁，碎念，“幸亏是真的，这要是假的不得撞坏啊！”
我横她一眼，调笑。
我们俩刚走出公寓不远，就看到丁轩开着一辆骚包的红色保时捷停在我们面前。
“吃早餐？一起？”丁轩挑眉，戏谑。
潇晓一脸娇羞，在我身后扯着我的衣角，挤眉弄眼让我答应。
我挺直脊背，挡住潇晓娇羞的视线，看向丁轩，“不去了，我们这种贫下中农阶级的人，随随便便在路边吃点老豆腐油条就好，跟您不一样，您最起码也得是皮蛋瘦肉粥加肉饼！”
丁轩从车窗内探头出来，一只手托着下巴，手指摩挲着脸颊，若有所思，“我如今已经混到这地步了？”
丁轩动作滑稽，我正准备出言调侃，潇晓从我身后挤出来，走到丁轩车前，“丁总，您是专门来接我们吃早餐的吗？”
丁轩看着潇晓，身子朝后收回半分，“呵呵，不是，不是，我找许经理有点私人事！”
话毕，潇晓回头看我，脸上是掩不住的失望。
我跨步，几步走到丁轩车前，“说吧，找我有什么私人事儿？”
“关于修楷的事！”丁轩嘴角勾起几许。
我汲气，瞍了眼潇晓，“要不你先去旁边那家早餐店等我？我很快就去！”
潇晓不甘愿，看着我，娇嗔。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姑娘，你这招对我没用，你先去，我跟丁总真的有要事谈，待会儿我过去买单！”
“哼……”潇晓朝我怒瞪，转眼看向丁轩的时候笑靥如花，“丁总，那我先过去了，回头有时间一起吃饭，单约哦……”
潇晓从我身边走过，有意在我脚上踩了一脚，不算疼，就是给我一个提醒——提醒她现在情绪不满！
眼看潇晓离开，我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门坐进去，偏过头，“有修楷消息了？”
“这点小事，你还不放心我？”丁轩说着，从抽屉内拿出一个文件袋，在我面前晃摆。
我抬手，接过，打开，拿出文件袋里面的东西扫了一眼，修楷的简历赫然入眼。
年龄、身高、喜好，从小到大的学业，事业，历届交往过的女友……
“丁轩，你没去做侦探，真是埋没人才啊！”我斜睨他一眼，笑出声。
丁轩双手枕在后脑勺，往座椅靠背上一躺，“哎，没办法，人才就是这样，不管在哪方面，只要做，就是极致！
你要是有其他特殊癖好，我回头把他喜欢穿什么内裤都给你调查出来！”
丁轩恶趣味开口，我弯弯唇角，“说你胖，你还喘起来了！”
“哎，你好不容易夸我一次……”丁轩侧眼看着我笑，顿了一下，问，“这男人似乎并不好对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