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外面，应该很多人在找我。”
程依靠在床头，安静地看着林钺明。
地下室里很安静，也很空旷，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工作室。
摆了几张单人床，还有一整排的电脑，几乎一整面墙，都是电脑屏幕。
有几个屏幕，显示的是别墅周边的实时监控影像，还有临近几条道路的交通实时监控。
程依一抬眼，别墅周边的情况，尽收眼底。
就连墙边闪过一只野猫，都清清楚楚。
林钺明端着清粥小菜，摆在桌上，对程依说：“过来吃东西。”
连一张像样的餐桌都没有，直接把键盘一挪，就那么摆着。
还真像是林钺明的风格。
程依走过去，坐下，皱起眉头，嫌弃道：“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就打算喂我吃这些？”
“有的吃不错了，等你有力气了，自己上去做，上面的厨房里，应有尽有。”林钺明拉了张椅子，很随意地坐下。
程依吃了几口，放下了。
“等我有力气了，不是应该离开吗？”她盯着林钺明问：“看你的意思，我要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了？”
“嗯。”林钺明很认真地点头。
“为什么？”程依说：“我这样莫名其妙地失踪……”
肯定会有人拼了命地找我的。
她停住了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些年，帮着SR做事，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竟然开始担心有人会找不到自己。
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暴怒的慕思凡。
程依定睛看着林钺明。
他除了脸上多了一道疤，一切都与当年一样。
但是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林钺明用手碰了碰她的碗，说：“肥仔费心做的皮蛋瘦肉粥，还吹牛说是他们港式风味，你给点面子，多吃几口。”
程依摇了摇头。
她看到林钺明一直把手缩在卫衣的袖子里。
想起叶蒙说过的，他似乎是被断了一根手指。
趁着林钺明不注意，程依飞快地出手，想抓住他的手看一看。
没想到他身手更快，整个人往后倒，椅子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吱呀声。
“小妞，几天不见，够快了啊。”他说着，椅子又恢复了原位。
程依说：“是几天不见吗？只是我不见你，你却一直在看着我。”
林钺明沉默了。
还真没有。
自从莉莉的事后，他也受到了处罚，才放出来。
这期间，程依遭遇了什么，他并不太清楚。
“你就是墨提斯？”程依直接问。
“这你可抬举我了，墨提斯是SR的高层，我只是小喽喽。”林钺明惊讶地喊道：“你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程依又是飞快地一拳，直击他的眉心。
林钺明故技重施。
没料到，被程依勾住了凳脚，随着程依一动，椅子失去了平衡，林钺明惊慌地喊了一声，连同椅子往后摔。
程依飞扑过去，把他压在地上。
手肘抵在他的颈脖处，冷声说：“别动，再动一动，你脖子就断了，高位截瘫了别怪我。”
林钺明叹了一声：“男女授受不亲，道理你懂不懂，一个女孩子，这样压着我，自己不会脸红吗？”
程依硬抓起他的手，拉开了衣袖，左手无名指跟小指齐根而断，根据疤痕的新旧判断，应该就是叶蒙说的那个时间。
“你傻啊！”程依骂道。
林钺明说：“心疼啊？你心疼个屁啊，我未来的老婆才该伤心呢，新郎都没办法带戒指。”
程依放开他，重新坐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口地吃着粥。
不过这粥凉了，更不好吃了。
“别吃了，刚才还嫌弃。”林钺明也不隐藏了，直接用手把她的碗拿开。
程依问：“怎么弄的？”
“反正不是因为你。”林钺明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男子汉大丈夫，一点皮外伤，我都忘了。”
“我听叶师傅说了。”程依说。
“别听那老头胡诌。”林钺明说。
程依深呼吸几下，冷静下来，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跟我说实话？”
“等人齐了。”林钺明说：“他们看你打人那么凶，都躲在外面不敢进来。”
程依认真地盯着他的脸，“你发誓，你真的不是墨提斯。”
“我跟你一样，也在查他的真实身份。”林钺明说。
“可你……”
程依想起那一次墨提斯的口误。
这不可能啊，这个世上，除了林钺明，没人会那么轻佻地喊她。
林钺明摸了摸后脑，说：“那一次啊，我在幕后指挥，事情太紧急，他迟迟没有给你下令，似乎是想看你的临场发挥，我临时占用了他的通讯线路，模拟了他的变声，直接跟你沟通。”
“所以说，你是阿波罗？”程依问着，恍然大悟。
自己的代号是雅典娜，根据古希腊神话，阿波罗与雅典娜，应该是兄妹的关系。
所以……
程依有些自责，怎么没有早一些想到这一点。
“不。”林钺明说：“确切地说，阿波罗是一个团队。”
程依盯着眼前的电脑。
原来自己的每一次行动，都有他们在背后默默地守护着。
林钺明打了个响指，吼道：“还不快进来，都听到了吧。”
门打开了，以身材高大的肥仔为首，陆续走进来四个人。
“嘿，明哥，我没偷听。”肥仔憨厚一笑，说：“是他们几个偷听，我都掐了他们的线路。”
在肥仔之后，是一个带着黑框眼睛的瘦高个，站在肥仔身后，身形几乎被隐没掉。
“你好，我是陈刚，代号谛听，是小组里的技术担当。”陈刚一把将肥仔推开，走到程依面前。
“去你的。”陈刚身后的人走出来，一脸轻蔑地说：“技术担当，不就是个偷听的吗，你可真有脸吹啊，好像谁比你差似的。”
他把陈刚挤开，对程依抬起下巴一笑：“我叫秦一峰，代号飞人。”
林钺明说：“他是管监控和无人机的，跟陈刚一人管听，一个管看，这世界上，只要他想看到哪，就能看到哪，除非那地方一个智能电子产品都没有。”
程依对秦一峰点了点头。
他跟陈刚二人，都是典型的IT男形象。
程依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个人身上。
比起其他人，大脑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把他记住。
他的脸，实在是太没有特征了，真正可以算得上扔人海里，三秒就淹没。
程依醒来的时候，其他的几个都见过了，唯独没有看到他，这还是第一次见。
此人173的个子，跟几个人比起来，稍显瘦弱。
不过程依能看出来，在这几个人里，他的身手应该最好。
“他是小哑巴。”林钺明说：“我在牢里认识的，没听他说过话，是个神偷，跑酷高手，这世上，没有他开不了的锁，没有他进不去的地方，通常谛听和飞人无法监控的地方，都是由小哑巴先去踩点布防，你的很多逃生路线，都是小哑巴给你规划的。”
“这就是完整的阿波罗，算上我，阿波罗其实是一个五人小组。”林钺明说。
程依站起来，很认真地低下头，说：“谢谢你们。”
多少次死里逃生，都靠着这五个人。
靠着他们的技术和身手，靠着完美的计划，才能顺利完成任务，才能有现在的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