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良眼神有些受伤了，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他站起来，低头看着程依。
程依穿着平底鞋，整个脸都恰好在他臂弯的地方。
他低头，轻声说：“程小姐，我看得出来，你对我有兴趣，你有我的名片吧？给我打电话，孕妇我还没……”
程依抬起手，啪地一声，给了他一个巴掌。
“让开。”她说。
他身上的香水味道，是她不太喜欢的牌子。
凑近了闻，很腻。
让人有些模糊的眩晕感，很想吐。
程依是真的厌恶了。
孟雨良，这个人，算是被彻底地划入了她的心理防区。
“你就是这样卖药的？手段不怎么样。”程依略带鄙视地说：“祝你越卖越好。”
她伸出手，推了孟雨良一把。
从他的香水迷雾中，突出重围。
走进电梯的时候，程依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站在那儿，低着头，满脸受伤的神情。
直到程依走远了。
孟雨良捂住心口，缓缓地坐下，大口地呼吸，很长时间，才回过神来。
这是程依推他的地方。
她的手腕，没有往回收力道，冰冷且决绝地推开他，毫不留情。
天知道他的心脏有多痛。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了。
一双修长的手，搭在孟雨良的肩膀上，有人从背后拥住了他。
“你不就是想要这样的效果吗？既然达到了，她讨厌你了，你为什么要伤心？”
李宓的声音，带着很重的疏离感。
“你怎么来了？”孟雨良问。
“我上午的工作完成了，过来接你，一会儿去拍婚纱照，你没忘吧？在楼下停车场，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自己上来看看。”李宓说：“刚才……我都看到了。”
孟雨良握住她的手，站了起来：“走吧。”
走进电梯里，李宓挽住他的胳膊，问：“心疼了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孟雨良冷声说。
“我都看到了。”李宓说：“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能引起你的情绪波动，你被扎了几次心，我都替你数着。”
“别说了。”孟雨良盯着电梯显示的楼层数。
“你就是这样。”李宓说：“你对我就总是这样，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我说什么，你都心如止水，她一个垂眸，一个皱眉，你就心疼到不行，是不是？”
“我让你别说了。”孟雨良还是轻声说。
“我为什么不能说。”李宓说：“你知道，你刚才那样多让人讨厌吗？你心里还有她，根本忘不掉！”
“李宓，别说了。”孟雨良的目光，终于离开了楼层数，他双手按着李宓的肩膀，低着头，看着她的脸，轻声说：“你别这样，你理智地想一想，如果我还想跟她在一起，我还爱着她，我为什么要做这一切呢？”
李宓安静下来。
是啊。
何必呢。
她捧着孟雨良的脸，轻声说：“雨良，你抱抱我，是我太敏感了，对不起。”
孟雨良将她搂在怀里，叹了一声，说：“你打起精神来，一会儿拍婚纱照，就不好看了。”
“雨良，你爱我吗？”李宓问。
“爱。”孟雨良说。
“你跟我结婚，是真心的吗？”
“是。”孟雨良有些恼火了，他沉声说：“你我说几次？是是是是是是是！我说了有一万遍了吗？你如果怀疑我，那就……”
李宓着急地捂着他的唇：“别说了，我信你。”
孟雨良抓着她的手，温柔地替她擦眼泪，安慰道：“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这样患得患失，别担心，以后我们俩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那你答应我，以后别见她了。”李宓说：“我不喜欢你们见面，我讨厌她看你的眼神，你以后再别见她了，以后也不要来这家医院，行吗？”
“嗯。”孟雨良点头。
就算他想见，程依也不会再见他了。
人啊，第一印象很重要，之后的千千万万眼喜欢，都抵不过第一眼的讨厌。
这次，我在她的心里，谁也不像了，只是一个坏透了的花心男人。
程依曾经被伤害过，最恨的就是出轨男。
电梯门开了，李宓挽着孟雨良的胳膊，脚步轻松地走出去。
她漫不经心地说：“这个医院的妇科主任陈方，是我的大学同学。”
孟雨良心里咯噔一下。
“你想说什么？”他问。
“程依怀孕了。”李宓说：“刚才我去她办公室找她，看到慕太太出去，就多问了些。”
“跟我没关系。”孟雨良驾车离开医院。
“是啊，以后，她都跟你没关系了。”李宓优雅地系上安全带，说：“不管你心里有没有她，她心里是没有你的，她跟慕思凡，甜蜜得很，人家孩子都有了。”
“哦，那祝福她吧，以后这种事，别跟我说了。”
孟雨良双眸之中，布满了霜雾，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李宓闭上了嘴。
老同学还跟她说了一些事，但她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慕霓军病房内。
程依来到门边，听到了里面的吵闹声。
她赶紧推开门进去。
婉姨和白玉琴打成了一团，慕霓军在旁边干跺脚。
“你来了，赶紧把她们拉开。”慕霓军冲程依招手。
程依半天才挪了挪步子，看到婉姨打得差不多了，才走过去，拉住婉姨的手腕，说：“再打就打死了。”
白玉琴自不量力，以为自己那点扯头发的手段，还有九阴白骨爪能伤到婉姨分毫。
被婉姨虐得在地上起不了。
“慕霓军，你给我解释，这个女人为什么在这里？”白玉琴气急败坏地喊。
程依早就给婉姨发了微信，告诉她白玉琴要来。
婉姨就是故意在这儿等，一点躲开的意思都没有。
对付婉姨不成，白玉琴哭丧着脸，扑到慕霓军的大腿上，问：“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为什么在这里？军哥，你为什么不赶她走，这个女人，儿子死了，她就缠上你了啊。”
要不是程依拦着，婉姨可能会冲过去，一脚把她的头踢歪。
程依说：“别气，用嘴解决的，咱别动拳头。”
“不要脸的人是你！”婉姨朗声说：“我死了儿子，那又怎么样，你再说一句我儿子，我撕了你的嘴。”
身为人家的妻子，这些日子，你来医院的次数，用一只手都数得清。
“军哥，你听听。”白玉琴指着婉姨，说：“你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别被她给骗了，她儿子死了，无依无靠，只能赖上你。”
程依一听，迅速地放开了婉姨。
婉姨冲过去，给了白玉琴几个巴掌。
“阿婉，你别生气。”慕霓军说：“她就是嘴欠。”
白玉琴彻底疯了，她不敢相信，这是从慕霓军口中说出的话。
“军哥，你说什么？你竟然护着她？”白玉琴连连摇头，扶着墙，痛心疾首。
“我不护着她，难道护着你吗？”慕霓军冷声说：“阿婉在这里照顾我，已经很长时间了，你到现在才知道，我要是死了，是不是要等我尸体臭了，你才会来哭丧？”
“军哥……”白玉琴流着泪，摇头说：“不是这样的。”
“那我问问你，你最近忙些什么呢？”慕霓军问：“连来医院照顾自己老公的时间都没有？”
白玉琴说不上来。
慕霓军冷哼一声，拿出了一叠照片，扔到她身上说：“忙着跟你的模特小哥去跳舞？忙着带小狼狗去购物？忙着去给他买豪车买房子？这是第几个了？哼，我还没死透！”
程依也有些惊讶，这些……慕霓军是怎么知道的！
“军哥，不是这样的。”白玉琴说：“这些照片是谁给你拍的，都是借位，都是合成的，我跟这个人，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别冤枉我！”
有这些证据在手，慕霓军都不跟她离婚？
程依默默地握紧了手机里的录音，如果再加上这些，能不能扳倒白玉琴？
没把握的事，不要做。
“董事长，我不便在这里，我先出去了。”程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