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近郊,有一所颇为著名的中学,一个即将高中毕业的优秀班级,班长是一个男同学,长得很帅,是一个孤儿;团支部书记,是班里的美女,家境殷实,几个哥哥姐姐都是名牌大学的教授或研究所的学者。三年同窗,三年通力合作的班干部,青年男女之间产生了爱情的火花那是很自然的。男的因为经济困难,高中毕业后不准备报考大学,打算找个工作参加劳动,先解决吃饭问题,再图发展。女的听了他的计划,也毅然决定不考大学,宁愿放弃优裕的家庭,跟着他一起闯荡。这一决定遭到家里人的竭力反对,甚至以脱离关系相威胁,并明确告诉她在经济上甭想有一厘一毫的接济。女的决心似铁,丝毫不后悔,跟着那个男同学毅然离开了繁华的上海和温馨的家庭。他们东找西寻,来到了无人认识的金华蒋堂,用两双手捡拾垃圾堆中的旧铁皮、破油毛毡、破面盆和破痰盂,在金华一中的墙角里搭起了一个属于他俩自己的“家”,并以拾破烂为生。不久就生下了第一个孩子,一年后,第二个孩子也来到世上。
二十世纪60年代初,中国的农业合作化运动在金华蒋堂开展起来,男的要参加生产队的集体生产。每当出工时,女的牵着两个孩子,送他们的爸爸去出工;收工回来,一个年轻的母亲一手拉一个孩子,在路口等候他们的亲人劳动归来,天天如此,风雨无阻。
俗话说“儿女是母亲身上的肉”,家里的人都与女儿断绝了关系,可是母亲日夜记惦着从自己身上掉下来、一口奶一口奶喂养大的女儿。老人家托人四处打听女儿的下落,皇天不负苦心人,老人家终于有了女儿女婿的消息。有一天,老人家拎着大包小包坐火车来到金华蒋堂来看女儿和女婿。老人家在蒋堂小镇上打听,不费什么周折就找上“门”来了,小夫妻俩感到十分突然,孩子们也怀着惊奇的眼光看着他们从未见过的外婆。
他们的“住房”无法招待母亲,于是来到小镇上的一家小饭店招待远道而来的老母亲。吃了中饭,母亲要赶回上海,一家人依依不舍地送别。火车徐徐开动了,男的在车窗外喊道:“妈妈,您带来的东西,我给您放在您座位的行李架上,下车时,不要忘了!”母亲向行李架一瞧,她带来的大包小包一件不少,老人家探出车窗来,流着老泪向他们一家人挥挥手,依依不舍地告别。
当我的故事外的女主人公,听了我讲得并不生动却真实的故事,马上决定,跟着她的恋人同赴农村,到那里去生根发芽。
为他们俩能更好地工作、生活,我动用了好多关系,如原县重点中学的一个物理教师,当时是县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我请他照顾好这对年轻人。县教育局也考虑周全,将女的安排在城关一所职高,让男的先去农村中学锻炼。现在男的是县机关事务局的一位科长,女的是一所著名初中的科学骨干教师,两人育有一子,现已在读大学了。
为了保护他们的隐私权,我不能告诉你他们是谁。至今,他们仍不忘我这位用故事让他们终成眷属的月下老人。
2016年5月13日
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
“93电子”的微信群里,周浩慈代表同学会的筹备组发了一条消息:定于6月25日,在镇海九龙湖度假村观山厅召开同学会。消息一出,得到同学们的纷纷响应。也有个别同学提出,适值学校期末,老师们要监考、阅卷、写评语,建议推后几天。周浩慈的回答是:时间无法延期了,远嫁瑞典的王秋月,7月份要回去,她想参加等了21年的同学会,她渴望见见大家。由此,我知道王秋月将回国,并会参加同学会,她想念着多年不见、曾日夜相处两年的同窗们。
回忆起1994年10月,我匆匆就任他们的班主任,肩负着稳定班级,让同学们顺利毕业、奔向社会的使命。
王秋月,在班里算得上一个美女,她和同样漂亮的宋艳薇坐在讲台前的第一排,她俩读书不差,但跳舞更为出色。在新生联欢会上她俩的双人舞,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真想不到,一年后,我会到他们班级当班主任。我的工作,她俩是十分支持的。很快,一年就过去了,他们完成所有的教育课程,都顺利毕业了,每个人都拿到了省教育厅印发的就业报到单。他们的档案,由校学生处统一分寄到他们的户籍所在地。宁海还出过一个差错,说有一个同学的档案不见了,经查询,原来在人事局,虚惊一场。
王秋月,宁海方面将她安排到宁海电容器厂。我不了解这个厂,秋月是当地人,她自然知道这个工厂,她不愿去报到,可见这是一家落后的小工厂。所以,我也不做她的思想工作,劝她去报到,由她自己选择、决定。这个班级的毕业分配,除王亚利外,我都不曾插手,他们是非师范专业,学的是电子电气,我除教育系统比较熟悉外,其他行业都很陌生,物理系的领导也没有要求我关注他们毕业时的就业问题,故我心安理得,既不过问,也不相助。其实,我也无力相助。
王秋月怀揣着她的户口迁移证和就业单,在宁波寻找工作。不久,我得知她在为宁波电视台和浙江卫视拉广告,我到天封塔附近的宁波电台办公楼去找她,她住在集体宿舍里。十多人一个大间,没有床铺,睡觉打地铺,一日三餐,无处煮饭烧菜,她天天在小饭店、大排档胡乱填饱肚子,我看了心里十分难过。我既不能帮她落实户口,又不能帮她找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在当时,户口十分重要,没有户口等于是“黑人”,不能享受居民的所有权利。幸亏当时各种票证已不是生活的必需,黑市上可以低价买到,使她比较容易生活,当然生活条件是很艰苦的。
2002年,消息传来,王秋月怀揣10万元人民币,于3月份赴德国留学。我为她的努力奋斗的美好结果而高兴,她终于看到了出头的曙光。在2002年,10万元是一种怎样的概念呀?我问过秋月:“你每介绍一个广告,能提成多少?”她说:“好的有三千来元,一般只有千把元,最少的约为七八百元。”她花了近七年的时间,已近奔三十的大姑娘了。
她赴德留学,没有告诉我,所以我也没有为她饯行,在我的《春风吹酷溪边草》中未能为她写上一笔。我猜度着原因,一是她行程匆匆,来不及与我告别;二是这些年来,我对她没有什么帮助,所以不想再来麻烦我。她到德国后,我没有一点关于她的消息。我知道到德国留学,不需学费,但她在国内要付一笔不扉的中介费,还有在德国生活,最基本的住宿、吃饭等多种开支。看来,她克服了数不清的困难。
在蔡元宏的婚宴上,吴能胜还告诉我一个好消息,王秋月结婚了,丈夫是一个瑞典人。德语在瑞典用得普遍,我猜,这位瑞典女婿应是秋月在德国读书时认识的,这么一个优秀的东方美女,怎么不受碧眼金发的小伙子青睐呢!我为秋月有一个终身伴侣和安定的生活而高兴。这应是2004年的事。
秋月曾回国,在宁海家乡办喜酒,吴能胜应邀参加,他们是同学又是同乡,应该亲如兄妹,婚姻是人生大事,吴能胜应该参加祝贺。秋月没有告诉我,吴能胜解释说,婚宴在晚上举行,怕你上了年纪不方便。
这次同学会,秋月碰到我,首先向我致以歉意,那大约是为结婚、出国两事吧。这也不是什么“过失”,过去了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那么多年更不必耿耿于怀。
我认为王秋月的奋斗历程,虽不是什么传奇,但对青年人还是有教育意义的,我趁撰写本书之际,想为她写上一笔。于是我要求她给我一份简单的奋斗历程,即她的奋斗的时间表。她到瑞典后,给我发来了。我看了几遍,其中2006年5月到2008年8月,她与丈夫在宁波生活过两年有余,在宁波办了一家语言交流公司,与宁波万里学院、杭州的浙工大和云南大学有合作,介绍瑞典的学生来中国学中文。我没这方面的一丝消息,凭我过去的经历和已形成的人脉,我倒是可以帮他们一把的。
现在,他们定居在她丈夫的祖国瑞典,已有两个“萝卜头”,拥有一家叫Precisera MediaAB的公司,主要做谷歌网络上的广告。她自己现在是一个全职妈妈。我祝她全家幸福,期待在我有生之年能再次相聚。
2016年8月15日
岚岚
岚岚,是宁波一所重点中学的学生,2012年暑假,我在建委培训中心办初高中衔接班时认识的。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开班那天,她在妈妈陪同下来报到上课,她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是个子不高,长得十分匀称而壮实,脸上既不显露腼腆也无娇态,很随和,似有一股朝气隐藏在心头,随时可以迸发出来的样子。我几乎是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
她的老师介绍,她是班里的班长,爸爸在一个区工商所工作,妈妈是全职母亲。怪不得上课第一天妈妈亲自护送,可见她家境不错,是爸妈的掌上明珠。
上课第一天嘛,我得讲讲衔接班的教学要求、学习内容。因为他们是刚从初中毕业步入高中,是一个过渡阶段,我希望他们初步了解高一的教学内容,以及高中的学习方法和思维方法。由于他们来自不同的学校,中考成绩有差异,录取的学校有区别,学习信心就有不同,我得鼓励他们,使他们下决心完成三年的高中学习,考入自己理想的大学。我认为这些学生智商不相上下,差别只在于主观努力程度和科学的学习方法以及良好的学习习惯。
由于教育学院那边也有一个衔接班,我大部分时间在那里,建委培训中心不常去,与岚岚直接接触不多,我常通过电话向她了解学习情况和学生对教学的反映,她当过班长,有一定的洞悉能力。
很快,一年就过去了,高二年级要文理分科,她选择读理科,且进入快班。经几次测验,她在年级组中能进入前30名左右,照这所中学前几年的高考情况,前50名的学生均有进入一本的可能。但近两年,他们的高考成绩每况愈下,能进入一本的仅十几人。该校有两个特色班,一个是美术班,考进中国美院(杭州)的只有个位数;还有一个中外班,30来人考进国外大学的仅3人,所以我有些为岚岚担心了。
她的学校的校长,毕业于师范学院,是一个特级教师,还到国外进修过一年多,他的教育理念是挺先进的,有老师对他的评价是:“做校长的料!”但我总觉得他的教育理念不符合国情,致使该校的高考成绩落后于条件相似的一所中学。2013年,他调离该校到市教育局辖下别的单位工作。在以高考成绩来衡量学校教育好坏的当今社会,不能不说他的教育理念实践失败了。
岚岚进入高三那一年,她感到物理没有把握,我为她介绍了一个老师帮她辅导,她去了几次终止了,因为是个对个,她觉得压力太大,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伴读,只好终止辅导课。凑巧,东恩中学一位科学老师要为他的女儿找一个物理教师,于是岚岚有了伴,又到那个老师那里去了几次。
岚岚快毕业了,我问她高考的把握如何,她说,越复习越觉得心里没有底。这是从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的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如果她能跨越,那就是一个重大的飞跃。
6月7日~9日,是高考的日子,对每个考生都是一个前途的考量。事后,我问她考得如何,她说很差。生米已成熟饭,我也不想了解具体情况,只能安慰她几句。6月21日公布高考成绩,这两个星期对考生来说,是最难熬的第一阶段。成绩公布以后,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告诉了我,她只考了532分,估计一本是无望了,二本还是可能的。省录取分数线揭晓,她果然过了二本线。
从选择志愿到收到录取通知书,是考生最难熬的第二阶段。我问她准备选择哪所大学,何种专业,她说,女同志嘛,只能选择财会、金融类的专业,好的学校不敢填。她的父母建议她报考师范院校,我也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提供的理由是:教师工作稳定,工资也不低,工作对象相对来说是比较单纯的学生,不像社会上那么复杂。她似乎同意我的观点,于是选择了一所师范大学职业技术学院汽车修理专业,并为该师大录取,我也很高兴。今后,她不仅是我的校友,也是我的同行,似乎我后继有人似的。
这几年我写了几本书,作为我的小朋友,我也送了她两本。可能她在爸爸妈妈前提起过我,做父母的总是想了解自己的子女交往的是哪些人,尤其是女孩子,这也是很自然的。她妈妈问她“徐老师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回答说:“他做我爷爷也可以了!”是的,我的外孙涛涛跟岚岚差不了几岁。她母亲建议让岚岚做我的孙女,我当然高兴,自此以后,我一直把她视为我的小孙女呢!
为庆贺岚岚考进大学,我想请她吃餐饭,可她妈坚持要请我。8月30日,岚岚陪她爸爸开车来接我,我欣然前往。她家在江东区,我这个马大哈也没记住她家的门牌号码,她家是100多平方的三居室,三口之家自然很宽敞,陈设不算华丽,但简洁整齐。外公外婆与他们住在一起,彼此也有一个照应。外公比我大3岁,在乌含巷一带住过,对孝闻街区域很熟悉,于是我们又有了谈话的内容。二老身体不错,外公听力不太好。稍坐一会儿,就到附近的饭店吃饭,饭店的招牌好像是沈家门什么饭店,自然该店是以海鲜出名了。回来由岚岚陪我到公交车站,还捎上两盒月饼,噢,中秋节快到了。
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岚岚的妈妈还叫她“阿囡”,我们的涛涛也快25岁了,我也是叫他“阿囡”,天下父母对自己的孩子都有一颗赤诚的爱子之心。
明日,岚岚要离开家乡父母去师大报到了,她将开始新的征程,我祝她学有所成,完成高等教育的学业,“教师”这个神圣的职业正在向她招手呢!
2014年9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