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打电话,找人查文屋的家庭地址,并让电话那头的人为她准备车。
待她挂断电话后,我走去她跟前,“森野,我知道他家在哪儿,我带你去。”
许是我说话的声音过于颤抖,她出言安慰,“八阳,我,我不是怪你,我是可怜文屋的孩子。我预感到文屋和那个人很像,我害怕他打那个孩子。”
“阿森,你别怕,我带你去。我跑得比车快,我可以背着你跑去他家,救那个孩子。”
我背起她,抓了些空气做了防护,以防因奔跑速度过快,急流的空气伤着她。
这次造访外人,我没有穿黑色的唐装,没有带黑色的雨伞,没有围巾,没有BGM,只是背着她跑。我开心又难过,我可以同她再次出行,可却是这样的因由。她怪我,我做的事,曾经是她希望的事。
“八阳,我就在你身后,别难过,我一直在。那个时候,我已经删除了所有与文屋有关的东西,可由于不甘心,又辗转侦探到当时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的社交媒体,从那个女人的动态中知道了文屋的很多事情。那时候,文屋他有个不到周岁的孩子。那个孩子的妈妈抛弃了那个孩子,一个人逃走。文屋,的,性格,和那个人很像,失败感可能会使他打那个孩子。孩子现在才五岁,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嗯。”
我也是在后来的深入了解时才知道文屋和森野的父亲是怎样的人。
文屋小时候家境比较贫穷,吃穿用度都精打细算。贫穷节俭本不是什么灾难,可文屋恐惧厌恶这样的生活并觉得这样的生活是可耻的,他自卑而孤僻。到中学的时候,家里做了点小生意,生活逐渐好转,他父母便买了不少地,盖了许多房子。文屋大学的时候,他住的村子面临拆迁,获得不少拆迁款和安置住房。也就是这时候文屋的性格悲剧加剧了,他一面鄙视和厌恶学校里贫穷的学生,一面想融入富贵家庭里长大的同学。可是外表着装虽然一样,气质、谈吐、习惯、思想,却是不一样的,在这个集体他的窘样被部分人嘲笑。就这样,他无法融入任何一个集体。他心理已经扭曲变坏。
文屋毕业后,凭着溜须拍马的本事,工作上一直顺风顺水。但他心灵是贫瘠的,他鄙视和想要摆脱贫穷的标签,他无法正视它们,无法接受它们。所以他使用各种手段娶到了一位白富美,然而他依然不满足,他将一个又一个年轻女人拿捏到手玩弄。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多,他的妻子看清了他,生下孩子一个多月后便和他离了婚。但文屋从未停手,他已经疯了。工作方面,为了拥有更多钱,随着职位的提高,他开始设法蚕食侵吞公司资产。
而那个人,和文屋的情况类似。那个人的父母是中了彩票后一夜暴富,随后生意也做得比较大,但对孩子的教养差了些,对孩子的教育方式以打骂居多,各方面可看作是典型的暴发户特征。那个人也无法融入他人的生活,他也憎恨和鄙视贫穷与穷人,也想跻身上流社会。结婚时,选择了唯一一个一直对自己好的同学,他们中学到大学都是一个班的。但婚后并没有想象的幸福生活,是一个悲剧。
两个小时后,我们到了文屋的别墅外。
“阿森,我们到了。”
她醒了,轻声说道:“放我下来吧。”
她看着紧锁的大门,说道,“我们进去吧。”
我们跳进了别墅里边,落地窗内传来了孩子抽泣的低鸣声。文屋吼道:“快给你妈打电话,让她给你交抚养费。”紧跟着是孩子的哭泣声,短暂的哭泣声后,空气中回荡的是鞭打声和哭声。
森野走上前去,按了门铃,文屋前来开门,“好久不见,以前叫你来,你都不肯,今天怎么来了,还带了个男人?”
我故意让他能看见我,森野没有答话,看向角落里衣服被打烂,身上脸上尽是血痕的孩子。男孩疑惑地说道:“妈妈?”
森野蹲下身子将那个孩子抱起来,交到到我怀里。
文屋咧嘴笑道:“怎么,你爱恋我得不到,便想要养我儿子?呵,也不是不行,很贵的,你给我一千万就可以。”
“说完了吗?”
“说完了。”
森野连扇他无数个耳光,男人震惊之中,牙齿已经掉落了几颗。他还没缓过来,胸口又被森野踢了数脚,“你真该死!”
我们带着孩子离开了别墅,怀中的孩子问我,“你是我爸爸吗?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找我!”
森野有些虚弱,这时有人开着车来接应我们。森野对来人说道:“现在,我们去找他的妈妈吧。”
我们上车后,森野对小男孩说道,“他不是你爸爸,我也不是你妈妈,我们现在带你去找你的亲妈妈。”
当我们找到孩子的妈妈后,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并且不愿意因这个孩子改变现状,希望继续交由孩子的父亲抚养这个孩子。
无奈,森野只得带着他。我们回到了森林中的餐厅。夜色无法掩盖住森野越来越差的脸色。
她将我叫到她的卧室,“我今天好像用尽了所有力气,好像没有多少日子了。”
“不会的,阿森,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别天真了,奇迹只属于少数人。八阳,从今天起我们分开吧,不要再见面了。”
“阿,阿森,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从今天起不要再见面了。”
“呵,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听我的话,我们分开吧,不要再见面了,也不许找我。”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你根本就是骗子,你们合起伙来骗我。你的故事,你的病,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一直在骗我。”
“我没有,我为什么要骗你?”
“你觉得无聊,所以你骗我,你演戏,你让我爱上你。可是你现在玩够了,你不想玩了。所以赶我走。”
“我没有骗你,你要这样认为就这样认为吧。唉,你给的悲欢各自参半,不言伤害,不言帮助。”
“呵呵。”
“请不要说呵呵。”
“为什么?”
“我觉得你在鄙视我。”
“没有,哪敢鄙视你,我鄙视的是我自己。森野,那么,我就如你所愿,永远不再联系你。我今天就走。”
“八阳,你可真像个孩子,隐隐约约觉得你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没接触过社会。不要急着走,我们好好道别吧。”
“不需要了。”
森野拉住我的手,说道:“八阳,以后要好好生活,珍惜身边的人,祝你今后的生活幸福快乐安康。”
“谢谢,不需要你的祝福。”我一把甩开她的手。
“八阳,那你答应我个事,好不好?”
我那时候气疯了,不待她说完便跳窗逃走了。就这样,我永远也不知道她让我答应的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