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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兵败如山倒,落木更无边(4)

天气倒不错,明艳的阳光给远远近近的突兀山峰点缀着生机和富丽。他们的座位后面和身边,放着好几只大小皮箱,似乎比13 年前因“六一事件”失败自广州飞回桂林时要沉重得多。前面那辆中型吉普里,坐着行政院副院长朱家骅和海南军政长官陈济棠。后面那辆蟆拐车(桂林方言,即“像蛤蟆似的小轿车”)里,阎锡山、居正和李文范在低声交谈。他们毕竟把李宗仁劝动了,打消了李宗仁在桂林与中共重开议和的念头,接他到广州去主政,与共军背水一战。他们的心里,希望与惶惑掺半。因为他们也不满老蒋的独裁和幕后掣肘,盼李宗仁去支撑危局,作“不成功便成仁”的最后挣扎。但眼下共军势如破竹,先头部队已进入福建、江西,国军在江南节节溃败,这危局究竟能支撑多久,是吉是凶,还能否转危为安?丝毫也没有把握。

“德邻,你说这次老蒋说话算不算数?”郭德洁见李宗仁不住地用手轻揉胸口,打破沉默问道。

“哼,这恐怕只有天晓得!”李宗仁话语流露出不安。自那晚白崇禧和李品仙到文明路私邸作了一番半劝半逼的商谈之后,他一直被“不成功便成仁”的警语缠绕折腾。求和便是投降,更何况李重毅劝他将政权拱手相让?李重毅曾经来问过他往北平的行期,他却不说原因,只摆头叹气。

老人看出他已倒向李品仙和白崇禧的主战观点,自然再也不提。阎锡山、居正和李文范来劝他赴穗,并答应疏通老蒋,叫老蒋彻底放手,他则坚持要老蒋先应诺后赴穗。阎锡山果真带着他的“六项条件”专程飞沪与蒋会晤。

除第六条劝蒋出国,他要求允许暂居台湾而外,其余交出指挥权、人事权,允许调度金融、实行行政负责制、党不得控制政府五条,老蒋都一口应诺。

李宗仁只得“逼上梁山”了!但从回顾自己这几十年与蒋打交道的经验教训,老蒋的这次应诺究竟算不算数?他实在没有把握。所以,他昨晚在文明路私邸设家宴招待阎锡山、居正、李文范、朱家骅和陈济棠时,又特地专门请了李重毅作陪。可是,李重老却推脱身体欠安,没有来。这不得不使他在忧心忡忡中又平添了一分惆怅——此去广州,除了烧旺战火拼死一决外,重起和谈,已经无路可遁了!

“德邻……”郭德洁又想问些什么。

李宗仁摆摆头,打断了她的话题,喘喘地说道:“我的老毛病又犯了,一切到广州再说吧!”秧塘机场先后升起两架飞机,一架是李宗仁的“追云”号,一架是阎锡山的“自强”号。云是否尚可追逐?人是否还能自强?万点桂山没有回答,悠悠漓水默不作声。

28

中华北路的广州市政府迎宾馆的宴会厅里,华灯初上的时候,就已经杯盘狼藉了,四桌丰盛的广东名菜所剩无几。中国向有“食在广州”之说,广东菜确实做得色、香、味俱佳,而且今天都是特聘的名厨师掌勺,自然让国府和行政院那些迁来广州不久的官僚胃口大开,一个个啧啧着嘴,赞口不绝地散漫离去。

宴会厅中央那盏自动旋转的珠帘大吊灯,依旧在缓缓地旋转着,熠熠的光照得大厅通明。

今天这宴会,只有两个人吃得最不好,最不安稳。一个是东道主李宗仁,另一个是主宾蒋介石。他们虽同席而坐,彼此寒暄,可蒋介石很少动箸,说是肠胃不适,每道菜只稍稍尝尝。李宗仁因三番五次地问起蒋经国,自然食不甘味。他身边的位子一直空着,特地留给那位一见面就亲昵地称他“李叔叔”的蒋公子。李宗仁分明见他陪着蒋介石下了车,进了这迎宾馆,可宴会自始至终,却不见他的踪影。问及蒋介石,则每每答曰:“我们吃我们的,别管他!”蒋经国究竟到哪里去了?现在,宾客已经散尽,老蒋也已经拱手告辞,上了他那辆“雪福莱’,依旧不见近来和他形影不离的蒋经国。李宗仁在临散宴席时,曾悄悄命令他的警卫队长李宇清到迎宾馆周围转转,看遇不遇得上那个蒋公子。回报是:蒋总裁今天来赴宴所带的卫队至少有一个营,把迎宾馆围了个严严实实,散宴时卫队跑步到附近路口乘车归去,夜色与杂乱中,看不清中间是否有蒋经国。

正说话间,负责张罗的刘副官急匆匆前来报告:说是蒋经国自进入迎宾馆后,便领着一批随员一直守在厨房。厨师每做一道菜,用任何一种配料,都必须经他亲自检查,出锅后必须由他指定的随员先尝过,才允许招待或女佣端出上席。上完最后一道菜后,他就率领那些随员从后门悄悄离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蒋经国一直没上席,李宗仁感到蹊跷不解,心里已责之失礼。现听说他居然一直在厨房监视,显然是怀疑“李叔叔”要毒害他父亲,气得李宗仁心火直窜脑门。“啪!”他信手抓起个青花瓷景德镇金边细碗,气鼓鼓地砸在那嵌花的瓷砖地上。李宗仁极少这样发火,一番善意请客,却招来施计害人之嫌,好心当成驴肝肺!他急步匆匆走到宴会厅门口,左顾右盼不见了朱家骅。幸好他走得快,不然,这位行政院副院长也少不了要挨李宗仁一顿训斥。谁叫这请宴的事,是由他一手促成呢!

原来,李宗仁被阎锡山、居正、朱家骅他们接到广州之后,代总统官邸无着,就一直住在这广州市府的迎宾馆里。老蒋当阎锡山之面答应的六条放权措施,不仅一条也没兑现,反而私派李及兰为广州警备总司令,又亲自跑来广州,成立什么“中央非常委员会”,并不经府、院同意,私自下命令撤掉福建省主席朱绍良,以他的心腹汤恩伯代替……这些事,一件件,一桩桩,一丝半点都没有印证他“交出一切权力,五年内绝不过问政事”的亲口许诺。不仅如此,他还一改刚下野时“隐居”奉化的“寂寞”状态,时常往返于台北、广州之间,渐渐地从幕后跳到幕前,越发厚颜无耻起来。

李宗仁对蒋介石的做法,已经快到忍无可忍的地步。9 月中,蒋介石又飞来广州,住在梅花村陈济棠让与他的行馆里。他既不来拜访李宗仁,李宗仁也装作不知,没去看他。朱家骅见此情形,想弥合一下李、蒋之间的隔阂,建议李宗仁做东,请蒋介石父子吃饭,说是蒋介石吃惯了宁波菜,这次来广州也该尝尝举世闻名的广州名菜。李宗仁本着再一试老蒋态度的心理,满口答应了朱家骅的建议,于是便有了今晚那旋转吊灯下的四桌酒席。不料事与愿违,朱家骅欲弥合李、蒋隔阂的想法,因蒋氏多疑,深恐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几乎造成“鸿门宴”的恶果。

“德邻,你可别气,不然,心胃病会加重的。”一直陪在李宗仁身边的郭德洁,自然很能理解丈夫的心情。见李宗仁又气得脸色青紫,以手揉胸,她赶紧过去扶着他,往迎宾馆后面那幢别致的“竹庐”走去。自5 月初他们下榻此处,转眼间四个多月了。

“竹庐”虽不大,也有四室一厅。四壁用厚石砌成的虎皮墙,既坚固,又朴素,冬暖夏凉。屋前有几丛郁郁葱葱的凤尾竹,给“竹庐”平添了几分雅趣。

回到屋里,郭德洁给李宗仁拿来一盘芝麻香蕉,又从温瓶里倒了一杯已煎好的中药。近几个月来,共军所向披靡,国军节节败退,几乎成为不可收拾之状。李宗仁飞衡阳、飞福州、飞台北,既部署抵抗共军的“西南保卫战”,又为行政院长何应钦辞职而改选新院长之事周旋,还想方设法派人赴美再度求援……他虽运筹帷幄,日夜操劳,但事倍功半,收效甚微。

武汉、长沙相继失守,湖南省主席程潜又宣布起义投共。一切都每况愈下,希望在渐渐破灭,他的胃病也随着日劳心拙而愈加严重了。幸好身边带着那祖传秘方,每日两剂中药,总算还能勉强维持着。

李宗仁咕咕地喝下那杯药汤,又用水漱了漱口,依旧脸色沉郁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郭德洁给他剥了只香蕉,他摆手不要。

“蒋先生做得也实在太绝情了!”郭德洁一面自个吃着香蕉,一面说,“想当年在长沙,那么三番五次地催着要与你结义换帖,说什么患难与共,情同手足。自换帖后,从来还没有互助过。如今,差不多是势不两立了。

悔不该当初我劝你就了他的意。”“过去的事就莫再提了,提起来我真恨自己过于固执,也过于宽宏。”“是啊,早在20 年前,北伐军拿下汉口时苏联顾问鲍罗庭请你吃饭,我也在旁边。记得当时那位健谈坦率的苏联佬,就看出蒋先生在军中发展私人势力,制造军事独裁,总有一天会成为中国最大的独裁者,将北伐成果断送。他劝你和唐生智、张发奎一道趁蒋介石根基还没坚固之时,把他的气焰打下去。你却以太平天国时洪、杨内讧导致天国覆灭为鉴,不肯附从。”“不说那时了。就上个月老蒋不经府院同意私自下令撤了福建省主席朱绍良的职换上汤脓包时,张发奎一再劝我趁老蒋来广州时将他扣留起来,我却责他身为陆军总司令,不要做这种徒招恶名,无补实际的事。那以后一连三天,一见面他就说我胆子小,比不上张学良。”不知是因为药汤热,还是李宗仁的胃疼得厉害,他靠在沙发上一直用手轻揉着,额角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郭德洁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只静坐在一旁,回忆着李宗仁一次次被老蒋逼走,气病的情况。在上海,在广州,在香港,在南京……老蒋确也有威力有手腕,不说以往在他手下,就说今天该算是在他之上了,也还是要受他的活气,魔王啊!

屋里很静,晚风吹得窗外竹叶窸窸窣窣。白露已过,秋分将临。这1949 年的秋天,似乎比往年来得快些。李宗仁忽地问郭德洁:“今天是夏历初几了?”“闰七月十四。”郭德洁对夏历日子记得很清楚。自从离开南京之后,她几每天乎都要翻看桌上那本港版的彩色台历。那台历,她从南京带到桂林,又从桂林带到广州。

“哦哟,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偏今天这‘鬼节’请客,难怪是请着了活鬼呢!”李宗仁气忿未消,听说今天是闰七月十四,心里不由一惊:

今年居然闰七月呀!他想起了家乡的一句俗语:“闰七闰八,刀枪乱杀!”这自然该是个不太平的年景,该是个更朝换代的年景啊!

疲惫、愤懑,掺杂着几分惶惑,李宗仁斜靠在沙发上,额角的汗珠沿着那憔悴的脸颊缓缓往下淌。

“德邻,你洗把脸,先休息去。”郭德洁亲自打来一盆温水。她不愿让佣人看到李宗仁的这番气象,这番情况。

李宗仁支撑着洗了把脸,边揉着胸边往卧室走去。他没上床休息,而是打开床头边那个在灯光下锃亮的国漆大衣柜,取出他的小皮包,拿出那本绸面记事簿。他要记下今天的“鸿门宴”,记下蒋氏父子是可忍,孰不可忍的行为!

郭德洁看得出丈夫的心理。她知道他现在绝不可能休息得下来,便没有再劝他,而是走到侧面那间工作室,拧亮了宽大的写字桌上那盏石绿色灯罩的台灯。

李宗仁坐在灯下,用略略颤抖的手,打开那本精制的绸面记事簿,一页页缓缓翻着:南京成贤街的化装潜逃,上海海格路融园的匆匆转移,广州颐养园的闻通缉令逃命,香港罗便臣道的被驱逐出境,甚至连去年当选副总统之后,长兄德明去世,请假奔丧而未获准……这一切,都是蒋先生的“关照”啊!俗话说,“六十甲子从头转”,如今,已五十有八,快到花甲之年了,还受得了老蒋的“从头转”吗?“蒋中正!”李宗仁咬了咬牙,“噗”地又将那绸面记事簿关上,那支十八开金的派克钢笔拧开了套,却一个字也没写下。

李宗仁默默地摇摇头,又轻叹了一声,一仰身靠在那张红藤靠椅上。

这一靠,因为放宽了视角,案头上那本长达四百多页的《中美关系白皮书》和那张刊载有黄绍竑、龙云、罗翼群、刘斐,李任仁等44 位立法委员、监察委员和各省知名人士联合签署的《我们对现阶段中国革命的认识与主张》的香港《大公报》扑入他的眼帘。“噩耗!噩耗!”他心里诅咒道。

白崇禧在桂林时告诉他的什么屯集在台湾基隆的两万吨军火正在启运啦,什么司徒雷登大使已明确表示愿把军火直接交给李代总统作戡乱之用啦,统统是骗人的鬼话!白皮书已经把美援的事否得一干二净。美国政府不仅对老蒋已经彻底失望,就是对他这个一年前还极力宣扬为“富有感召力”的李代总统,也已经大失所望了。至于那份44 人的联合宣言,则已经公开地表白,他们已经从旧的营垒里分化出去,大发“人间正道是沧桑”的感慨了!

李宗仁没有再去看那本他一看就头晕的白皮书,也不想再去看看那张他几次想丢而又没有丢的《大公报》,已经没有必要再看了。落花流水春去也!

“德洁!”李宗仁大声喊道。

“什么!干什么?”李宗仁是神情太专注了,其实郭德洁一直坐在他身旁的那张软沙发上,哪用得着那么呼喊呢!

“你给我挂个电话,到梅花村蒋行馆。我要把蒋经国找来,训他一顿,看他这兔崽子,还好意思叫我‘李叔叔’。”郭德洁下意识站了起来,要去挂电话。电话就在外面厅里。可刚迈出两步,却又转过头来,走到李宗仁身边,扶着他的肩膀,轻声劝道:“德邻,我看你也不必发那么大的火。若电话真一打通,你真把蒋经国骂一顿,这脸皮不就撕破了吗?将来见了面,如何是好呢?”“你给我挂,去挂!”李宗仁似有些气急败坏,“他们不怕撕破脸皮一百次,我还怕撕破脸皮一次吗?”郭德洁无言以答。她知道丈夫气愤、痛苦、忍无可忍;她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但于心底,她还有些怕老蒋。老蒋手下的“中央俱乐部”CC 派,在广州颇有些势力;眼下的广州警备总司令李及兰,又是老蒋派来的心腹;还有那令人闻而心颤的“中统”、“军统”特务,说不定在这样的黑夜里,已经把你这迎宾馆暗暗包围,只待老蒋一声命令,随时都可以制造骇人听闻的血案。郭德洁呆呆地看着在愤懑中更显得苍老和憔悴的李宗仁,禁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窗外的凤尾竹窸窸窣窣,风更大了。中元节的夜本该是朗月高挂的,天却黑灰黑灰,连个毛月亮的影子也看不见。

李宗仁没有再逼郭德洁去挂电话,他自己也像被谁使了定身术似的定在座位上。倒不是给妻子的眼泪沾住了,他心里在酝酿着更大的报复,他希望明天快快到来,明天……

天,毕竟亮了。李宗仁记不清昨夜里是怎么入睡的,是在床上,还是趴在那张宽大的写字桌上?也记不清睡过没有,反正,他现在在屋前小院的那丛凤尾竹下踱步,一任初秋的晨风梳理那斑白的头发,沉淀那咆哮纷杂的思绪。仗还能打下去吗?“戡乱”还能继续进行下去吗?这有名无实、活受气的代总统还能坚持下去吗?他迎风移步,似乎感到一切都还能,西南还有五省,军队还有几十万,比当年扫平旧桂系军阀陆荣廷、沈鸿英时强多了;“夫战,勇气也”,“宁为玉碎,不作瓦全”。他顺风移步,似乎又觉得一切都不可能了。“戡乱”不成,节节败退,经济拮据,通货膨胀,金圆券一落千丈,银圆券一发出便价值暴跌,国统区哀鸿遍野,民怨沸腾!

作为代总统,面对此情此景,何颜见江东父老!他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西头走到东头。秋风中,黄叶飘落轻轻地滑过他那斑白的发梢,拂过他那缀着上将肩章的肩头。

“这代总统我还要当下去!哪怕只还能当今天一天,也要坚持到底!”他心里在徘徊中突然又泛起一阵刚强,这刚强似乎很久已经不曾有过了。

他大步走进厅堂,沙沙地拨响了打往梅花村蒋介石行馆的电话。

“蒋先生起床了吗?”李宗仁声音很硬,硬得有些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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