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柔垂眼喝了口茶,她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张姨娘的确是她的敌人,但凤岚乔难道就不是吗?
凤岚乔口中说出的话,真真假假,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谁知道的呢?
“不相信也没关系。”凤岚乔站起身,拨弄了一下窗边的梅花,早上新折下来的,梅花还有几朵含苞待放,胭脂般娇嫩鲜艳的花瓣在水中渐渐舒展开来,散发出淡淡的冷香,在房内的暖风下,都变成了温软的甜味。
“王妃自可以去查,到时候再决定是否要和我结盟。”她扯下一片花瓣,“我随时恭候。”
凤柔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才站起身快步出门。
外面喧闹了几声,很快几个丫鬟就进来了,锦绾收拾了桌上的茶杯,樱宁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嘴里嘟哝着道,“小姐也真是大胆,怎么敢和她在一起待着那么久啊?”
要知道凤柔从前都做过些什么事情啊,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当初把平阳公主推下水也是,虽然两人都想要把这个脏水泼到凤岚乔的身上,可奈何凤岚乔当时离的远远的,半点都占不到边。
“听说平阳公主找了她不少麻烦。”赤练轻声道。
平阳公主一向骄纵,从没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样丢脸过,对于让自己丢脸的凤柔自然不会给什么好果子吃。
据说凤柔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出门了,从前她还会参加几个宴会,毕竟夫人交际也是裙带关系,不能说不重要。
但自从她惹怒了平阳公主后,只要她在的地方,平阳公主都会气势汹汹的冲过去打脸。众人也都看明白了,平阳公主甚至不只是针对她个人,只要是和凤柔关系好的,全都免不了要被斥责一番。
现在凤柔就是洪水猛兽,众人皆是唯恐避之不及。她被平阳公主那样言语侮辱,也等于是打了宁远君的脸,宁远君现在也不让她去参加宴会了。
“哼,她这个端王妃,也是够窝囊的。”凤岚乔冷笑一声,扯下一片花瓣揉碎,鲜红的花汁从掌心溢出来,细白的指尖染上淡红色,好看的紧。
不过就是要她窝囊些才好。
越是窝囊,就越是忍不住心头的气,也更会对张姨娘产生迁怒。
“赤练,你等下给太子殿下送封信去。”凤岚乔坐到书桌边,提起笔沾了沾墨水,仔细的写起来。
凤柔虽说信了她三分,但心里免不了是怀疑的,定然会再查。反正都要查出来,不如帮她一把。
太子府。
“老四,你现在成亲了,可知道女人都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宁珩面前摆着两个锦盒,皱眉苦恼道。
宁远歌坐在他对面,无奈的摇了摇头,探头过去看了一眼,蓝色锦盒里面装着一支金镂丝牡丹团花簪,珠光宝气,富贵非凡,绿色的锦盒里面装着一支嵌蓝宝石玉兰簪,清新秀雅。
一个是人间富贵花,雍容华贵。一个是域外仙葩,雅致可人,
“都很好看。”宁远歌坐回去,无奈道,在他看来哪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簪子吗?女人都喜欢亮闪闪的东西,这样想来,两个都该是喜欢的。
“问你和没问差不多。”宁珩瞪了他一眼,烦躁的继续纠结起来,“要是不好看我会纠结吗?”
他总想给凤岚乔最好的,她是最珍贵的宝物,他就想要把自己能给她的,所有美好的东西。
若是能看见她为了这些东西展颜,他付出再多都很值得。
“你怎么成亲了还是这样。”宁珩合上两个锦盒,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送那一支牡丹的。凤岚乔仙气飘飘的首饰不少,这样的也需要一些。
宁远歌挑了挑眉,并不多言。他和黛紫之间说不上琴瑟和鸣,却也没什么矛盾。
平心而论,黛紫是个很好的女人。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温柔又知情识趣,贴心的很。
他从前总是喜欢这样的女人的,若是没有喜欢的人,这样的人多么省心?
王妃要管理王府后院,若是贤惠自然是极好的,这样的模样也是京城中大多数女子的目标。
黛紫甚至不像是个丫鬟,听说她之前出自书香门第,如此看来倒也不假。
只是……人总是贪心的。
要是没见过更好的,他当然会为黛紫这样的女人而觉得安心。或许也会渐渐觉得不错,也许会生出爱意。
但现在……
宁远歌抬眸看了宁珩一眼,他已经不纠结了,似乎是决定了。这样为了一个女人费心的样子,他是第一次见。但却不觉得惊讶,凤岚乔那样的人,就该被这样珍视。
若是他……应该也会这样吧,只为了挑选一支她可能会喜欢的簪子,去思考纠结半天。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心里一惊,很快的抛开这个念头,接话道,“成亲而已,并不代表就了解那些了。”
毕竟,成亲这么久,他也并不知道黛紫喜欢什么。
许是不愿意去花费心思吧。
“那你还真是不费心啊。”宁珩摇了摇头,正想继续说点什么,房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
“殿下,赤练姑娘来了。”
“请她进来吧。”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身红衣的赤练缓步进来,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四皇子殿下。”
宁珩抬抬手让她起来,“你来的正好,我刚才选了个礼物想送给乔儿,你也好带回去。”
“小姐一定会高兴的。”赤练笑道,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去,“今日小姐让我前来,是为了这个。”
雪白的信封整整齐齐,还有一股淡淡的冷香,是梅花的味道。
冬日里凤岚乔的房里总是有这个。
宁珩拆开信看了看,倒也没写什么,只是让他帮忙在凤柔调查凤家事情的时候帮点忙,让她能查到张姨娘当初做的手脚。
这倒不算什么,宁珩折起信纸重新收好, 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赤练也没多留,抱着锦盒就走了。
“皇兄这是做什么?”宁远歌看着宁珩拿出一个木盒子,挑眉惊讶道。
宁珩打开木盒,把手中的信纸仔细的放起来,才满意的收起来、。
看他如此,宁远歌也有些哭笑不得,“一封信而已,何至于此?”